目送夜闌離開后,穆清清抱著流云劍坐在洞口,望著紫色的湖面發(fā)呆。
今天的經(jīng)歷太過驚險,太多信息需要消化——鏡族血脈、流云劍認(rèn)主、幽冥殿的追殺……
還有夜闌那些若即若離的溫柔。
她抽出流云劍,借著洞內(nèi)的微光細(xì)細(xì)端詳。
劍身如秋水般澄澈,靠近劍柄處刻著兩個小字:“思?xì)w”。
思?xì)w…是蘇璃刻的嗎?
她在思念誰?家鄉(xiāng)?還是……
“劍不錯。”
一個陌生的女聲突然響起,嚇得穆清清差點跳起來!
她猛地轉(zhuǎn)身,只見山洞深處不知何時出現(xiàn)了一個人影——一個穿著古怪服飾的年輕女子,正倚在石壁上打量她。
“你是誰?”穆清清立刻舉劍戒備。
女子笑了笑,那笑容莫名熟悉:“別緊張,我沒有惡意。只是感知到‘思?xì)w’劍的氣息,過來看看。”
“你怎么知道劍的名字?”
穆清清沒有放松警惕。
這女子出現(xiàn)得太過詭異,而且能在夜闌布下的結(jié)界中來去自如,絕非等閑之輩。
“因為我認(rèn)識它的上一個主人。”
女子向前走了幾步,面容在光線中逐漸清晰——杏眼櫻唇,膚若凝脂,赫然是夢中見過的蘇璃模樣!
“或者說,我就是她。”
穆清清倒吸一口冷氣,劍尖微微顫抖:“蘇…蘇璃前輩?”
“不必叫前輩。”
蘇璃——或者說她的幻影——輕笑道:“按血脈算,你算是我的女兒呢。”
“女…兒?”穆清清大腦一片空白。
“精血所化,魂靈相系。”蘇璃解釋道,“當(dāng)年我預(yù)感到大限將至,便用秘法將部分精血送入輪回,為的就是今日你能繼承鏡族衣缽。”
穆清清想起夢中蘇璃說過類似的話,但“女兒”這個說法還是讓她震驚不已:“所以我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
“不,你確實是穆家血脈。”蘇璃搖頭,“只是融入了我的精血。這也是你能被夜闌的靈體吸引的原因——你的靈魂中有我的印記。”
這個解釋讓穆清清心頭一緊。
所以夜闌在乎她,保護(hù)她,還是因為蘇璃……
像是看穿了她的想法,蘇璃突然笑了:“傻孩子,你以為夜闌對你那么好,僅僅是因為我的緣故?”
穆清清耳根發(fā)熱:“我…我沒那么想……”
“夜闌性子倔,但心比誰都軟。”
蘇璃的眼神變得溫柔:“三百年了,他終于學(xué)會向前看。這很好。”
“前輩不…不介意嗎?”穆清清鼓起勇氣問,“夜闌和我……”
“我早已逝去。”蘇璃輕聲說,“而你還活著,能給他我無法給予的陪伴和未來。我只有感激。”
穆清清不知該如何回應(yīng)。
蘇璃的豁達(dá)讓她羞愧,也讓她對夜闌的感情更加復(fù)雜。
“時間不多了。”
蘇璃的身影開始變得透明:“我現(xiàn)身是想告訴你兩件事。第一,幽冥殿尋找鏡界之門,是為了釋放門后封印的‘虛妄之主’——一個來自異界的恐怖存在。”
“虛妄之主?”
“第二。”
蘇璃沒有解釋,繼續(xù)道:“要阻止他們,你需要完全覺醒鏡族血脈。而覺醒的關(guān)鍵…在秘境中心的古鏡臺。”
“古鏡臺?”
“拿著這個。”
蘇璃拋來一塊小小的鏡片:“當(dāng)月光照在古鏡臺上時,用它折射月光,就能看到真相。”
穆清清接住鏡片,還未來得及細(xì)看,蘇璃的身影已經(jīng)淡得幾乎看不見了。
“等等!”她急切地問,“古鏡臺在哪里?虛妄之主又是什么?”
“夜闌知道路…至于其他的…你會明白的……”
蘇璃的聲音越來越遠(yuǎn):“小心內(nèi)鬼…玄靈宗的叛徒比你們想象的更接近……”
最后一個字落下,蘇璃的身影完全消失了,仿佛從未出現(xiàn)過。
穆清清呆立原地,手中鏡片微微發(fā)燙,證明剛才的一切不是幻覺。
“清清?”
夜闌的聲音從洞口傳來。
穆清清轉(zhuǎn)身,看到他抱著一堆野果站在那里,眉頭緊鎖:“你在跟誰說話?”
“蘇璃前輩。”穆清清直接回答,“她剛才…現(xiàn)身了。”
夜闌手中的野果撒了一地。
他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什么?”
穆清清將剛才的遭遇一五一十地告訴了他,包括蘇璃說的“女兒”一事,以及古鏡臺和虛妄之主的警告。
唯獨省略了蘇璃關(guān)于他們關(guān)系的評論——那太私密了,她說不出口。
夜闌聽完后沉默了很久,最后只是輕輕摸了摸那塊小鏡片:“這是鏡族的‘心鏡’碎片,能照見真實。蘇璃確實來過。”
他的聲音平靜,但穆清清能感覺到那之下洶涌的情緒。
三百年前死去的愛人突然出現(xiàn),任誰都難以平靜面對。
“她說…你知道古鏡臺在哪里?”穆清清小心地問。
夜闌點點頭:“秘境中心的一處古跡,據(jù)說是上古時期鏡族留下的。當(dāng)年我和蘇璃…曾經(jīng)去過。”
他頓了頓:“明天一早出發(fā)。”
夜幕降臨,紫色的湖水在月光下泛起銀輝,美得不似人間。
穆清清和夜闌輪流守夜,但這一夜異常平靜,沒有追兵,也沒有野獸。
天剛蒙蒙亮,兩人就收拾行裝上路。
夜闌帶著穆清清沿著湖畔小徑前行,穿過一片發(fā)光的樹林,來到一條隱蔽的山路前。
“從這兒上去。”夜闌指向山頂,“古鏡臺就在那后面。”
山路陡峭難行,但有了之前的靈力共鳴經(jīng)歷,兩人的配合越發(fā)默契。
遇到險處,夜闌只需一個眼神,穆清清就知道該如何配合。
流云劍也時不時發(fā)出微光,似乎在指引方向。
正午時分,他們終于登頂。
眼前的景象讓穆清清屏住呼吸——一個巨大的圓形平臺鑲嵌在山頂,通體由某種銀色金屬打造,表面光滑如鏡,邊緣刻滿了古老的符文。
“這就是古鏡臺……”她喃喃道。
夜闌的表情卻變得凝重:“有人來過。”
穆清清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只見鏡臺邊緣有幾處新鮮的刮痕,還有幾個模糊的腳印——顯然是不久前留下的。
“幽冥殿?”
“不太像。”夜闌蹲下檢查,“腳印很輕,像是刻意隱藏蹤跡。而且……”
他指向一處刮痕:“這是玄靈宗的劍法造成的。”
玄靈宗的內(nèi)鬼!
穆清清想起蘇璃的警告——叛徒比他們想象的更接近。
難道有人搶先一步來過古鏡臺?
“先不管這些。”夜闌站起身,“蘇璃說需要月光,我們得等到晚上。”
兩人在古鏡臺附近找了個隱蔽處休息。
穆清清取出蘇璃給的心鏡碎片反復(fù)查看,但除了偶爾閃過的微光外,看不出什么特別之處。
“夜闌。”她忍不住問,“虛妄之主…是什么?”
夜闌的表情變得異常嚴(yán)肅:“上古時期入侵此界的異域魔神,被鏡族先祖封印在鏡界之門后。如果幽冥殿真的想釋放它……”
“會怎樣?”
“生靈涂炭,世界崩塌。”夜闌簡短地回答。
穆清清打了個寒顫。
幽冥殿瘋了嗎?
為什么要釋放這種恐怖存在?
“為了力量。”
夜闌再次看穿她的想法:“虛妄之主能賜予追隨者永生不死的能力——當(dāng)然,代價是失去自我,成為它的傀儡。”
“那鏡界之門……”
“只有鏡族族長知道確切位置。”夜闌搖頭,“蘇璃從未告訴任何人,包括我。”
穆清清陷入沉思。如果她真是蘇璃精血所化的“女兒”,那么鏡族血脈中是否隱藏著門的位置?
這個念頭讓她既興奮又恐懼。
天色漸晚,一輪明月緩緩升起。
當(dāng)?shù)谝豢|月光灑在古鏡臺上時,整個鏡面突然活了過來,泛起水波般的紋路!
“就是現(xiàn)在!”夜闌低聲道。
穆清清深吸一口氣,舉起心鏡碎片,將它對準(zhǔn)月光。
一道銀色的光束折射出去,落在古鏡臺中央——
鏡面如同水波般分開,露出下面隱藏的景象:一個巨大的地下洞穴,中央矗立著一扇宏偉的鏡子大門,門上纏繞著無數(shù)鎖鏈,每根鎖鏈上都刻滿了符文。
門前站著幾個人影,正在試圖破壞鎖鏈!
“那是…鏡界之門?”穆清清驚呼。
夜闌的臉色變得極為難看:“而且幽冥殿已經(jīng)找到它了!”
更令人震驚的是,那些人影中有一個特別熟悉的身影——玄靈宗的長老服飾,白發(fā)蒼蒼的背影……
“玄微子師兄?!”
夜闌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