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琛站在門前猶豫片刻,打開了門。
“你總算開門了!”沈清言手里提著早餐袋,一邊嚼著豆沙包一邊擠進門,“昨天鐘導給我打電話,說你表現很奇怪,問我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她隨手把食物放在桌上,掃視了一圈畫室,挑眉道:“你平時這個時候不是已經開始畫畫了嗎?”
風琛眉頭微蹙。他對云澈的日常習慣一無所知,只能謹慎地試探:“最近狀態不太好。”
沈清言咬著包子,含糊不清地說:“我看出來了。
你昨晚說的那些關于構圖比例和色彩心理學的話簡直不像你。”
她咽下食物,狐疑地盯著風琛,“澈哥,老實交代,你是不是偷偷找人代筆了?”
風琛轉身拿起畫筆,背對沈清言:“只是換個思路罷了。”
“是嗎?”沈清言走到他身后,“那我正好想看看你的新思路。
聽說藍墨畫廊的展覽下周就要開始了,你的主題作品準備得怎么樣了?”
風琛手中的畫筆微微一顫。他從未拿過畫筆,此刻卻要在專業人士面前裝樣子。
他沉默片刻,深吸一口氣,轉身面對畫布。
“我先打個草稿。”風琛的聲音盡量冷靜。
他握筆的方式略顯生硬,試圖回憶云澈畫室墻上那些未完成作品的風格。
他小心翼翼地在畫布上勾勒出幾條線條,筆觸僵硬而遲疑。
沈清言在一旁安靜地看著,表情從好奇到困惑,最后定格在難以置信上。
“你在開玩笑嗎?”她走上前,指著那幾道毫無章法的線條,“這是小學生的水平都不到!”
風琛額頭滲出細密汗珠。他放下畫筆,低聲道:“我說了最近狀態不好。”
“不好?這簡直是災難性的!”沈清言激動起來,“澈哥,你該不會是摔到頭了吧?
我從沒見過你畫得這么糟糕!”
風琛嘴角抽動,強忍著不悅。作為星辰集團的掌舵人,他何時受過這種批評?
但此刻他只能硬著頭皮接受。
“我需要一些時間。”風琛干巴巴地說。
沈清言嘆了口氣,態度軟化:“我知道你最近壓力大,但展覽時間迫在眉睫。
要不要我幫你聯系之前合作過的助手?”
正當風琛思考如何回應時,門鈴再次響起。
趙云逸的聲音從門外傳來:“云澈,開門!我有重要的事!”
風琛頭疼不已,這一早上接連應付云澈的朋友們,比他處理一整天商業談判還累。
與此同時,云澈正坐在風琛辦公室寬大的真皮椅上,面前攤開一份復雜的合同。
陸景深早上那番意味深長的話語還回響在耳邊:“風琛,我很期待你的決定。
畢竟,星辰集團的未來,可能就掌握在這份合同里。”
云澈盯著合同上密密麻麻的條款,感到前所未有的壓力。
他身為藝術家,擅長用色彩表達情感,而非解讀商業陷阱。
李墨玄敲門進來:“風總,法務部的意見已經整理好了。
他們認為陸氏的條款中有三處存在隱患。”他放下一份文件,“需要現在過目嗎?”
云澈點點頭,心中忐忑。他翻開法務意見書,專業術語讓他頭暈目眩。
“李助理,”云澈試探著問,“如果是你,會怎么看這份合同?”
李墨玄略顯驚訝,但很快調整表情:“風總以前從不問我這類問題。”
他頓了頓,“不過依我看,陸氏雖然降低了股比要求,但經營權的條款過于模糊,容易在未來造成管理層沖突。”
云澈暗自記下要點,又翻了幾頁文件:“具體哪些條款有問題?”
李墨玄詳細指出了幾處關鍵點,云澈聽得云里霧里,只能不時點頭。
“風總,您還好嗎?”李墨玄終于忍不住問,“您這幾天似乎…不太一樣。”
云澈的手指輕輕敲擊桌面:“工作壓力而已。”
李墨玄欲言又止,最終只是說:“陸總約您下午三點在茶室見面,要我取消嗎?”
“不用。”云澈勉強扯出一個笑容,“我會去的。”
李墨玄離開后,云澈癱倒在椅子上。他拿起筆,試圖在文件上做些批注,但很快發現自己根本不懂這些條款的含義。
電話鈴聲突然響起,是沈清言。
“喂,風琛?”沈清言的語氣充滿懷疑,“你是不是和云澈有什么約定?
他今天表現得太奇怪了,畫技退步到幼兒園水平!
而且趙云逸說你昨晚在玉蘭軒請客一擲千金,這完全不像云澈的風格啊。”
云澈下意識捏緊了手機:“沒什么約定,只是…最近都有些忙。”
“得了吧,”沈清言冷哼,“你倆到底搞什么名堂?
難道是在玩角色互換的游戲?”
云澈沉默片刻,輕聲說:“有機會我會解釋的。”
掛斷電話,云澈望向辦公室落地窗外的城市景觀。
風琛的世界充滿權力與責任,每一個決定都影響著無數人的命運。
下午三點,云澈準時到達指定的茶室。陸景深已經等在那里,正悠閑地品著茶。
“風琛,”陸景深示意他坐下,“看了合同感想如何?”
云澈小心翼翼地措辭:“條款很…詳盡。”
陸景深輕笑:“你以前可不會用這種模糊的形容詞。
往常的風琛會直截了當地指出每一處不合理之處。”
他傾身向前,“你最近很不一樣,為什么?”
云澈感到一陣緊張:“可能是我在嘗試…新的處事方式。”
“有趣。”陸景深給他倒了杯茶,“不管你是出于什么考慮,我都很期待這次合作。”
他舉起茶杯,“為我們的未來干杯。”
云澈猶豫地碰杯,內心因無法勝任風琛角色而愧疚萬分。
茶會結束后,云澈回到辦公室,發現桌上多了一封信。
他打開一看,是風琛的父親寄來的。信中提到家族企業的歷史和責任,字里行間都是對兒子的期許。
云澈讀完信,心情復雜。他意識到風琛肩負的不僅是一家公司的重擔,還有整個家族的期望。
與此同時,風琛被趙云逸拉到藍墨畫廊,看著墻上掛著的“云澈”的作品,雙眼微微睜大,嘴唇輕啟。
那些畫作流暢而富有激情,色彩大膽卻又和諧統一,完全不是他能模仿出來的水平。
“下周展覽的主題是'靈魂的旅程',”趙云逸說,“你之前答應的三幅新作呢?”
風琛看著空白的墻面,第一次對自己的能力產生懷疑:“我需要更多時間。”
趙云逸皺眉:“這不像你啊,云澈。你從來不會拖延創作。”
風琛不語,他轉向窗外。陽光透過玻璃,在地面上投下斑駁的影子。
他忽然意識到,云澈的藝術不僅是技巧,更是一種對世界獨特的感知方式。
就像他經營企業一樣,每個人都有自己無法替代的領域和才華。
夜幕降臨,風琛回到云澈的畫室,面對那些未完成的畫作發呆。
他嘗試著再次拿起畫筆,想要理解云澈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