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總,這是陳董事。”李墨玄將云澈引薦給一位白發蒼蒼的老者,“陳董事是從上海專程趕來的。”
云澈禮貌地點頭:“陳董事,久仰。”
陳董事銳利的目光上下打量著云澈:“風總,聽說你拒絕了陸氏的條件?”
云澈稍稍停頓:“條件還在考慮中。”
“考慮?”陳董事挑眉,“以前的風琛會直接拒絕。
你變得...謹慎了。”
云澈余光瞥向李墨玄,后者幾不可察地搖了搖頭。
“有時候,改變策略也是明智之舉。”云澈謹慎回應。
陳董事冷笑:“改變?別忘了你父親當年的教誨——星辰集團的核心技術,寧死也不能外流。”
云澈后背繃緊。他現在才明白,風琛面對的不僅是商業對手,還有董事會內部的壓力。
“我記得。”云澈輕聲道。
宴會結束后,云澈鉆進車里,松了松領帶。李墨玄坐在副駕駛,轉過身:“風總,今晚你表現得太不像你了。”
云澈抬頭:“什么意思?”
“往常的你會直接懟回去,特別是對陳董事那種質疑。”
李墨玄的表情帶著幾分困惑,“還有柳如煙,你以前從不會對她退讓。”
云澈輕咬下唇:“我只是累了。”
“累?”李墨玄輕笑,“風總,我跟了你五年,從沒見你說過這個詞。”
云澈望向窗外:“人總會變的。”
李墨玄沉默片刻:“陸景深今晚很不對勁,他一直在試探你。
風總,你最近到底怎么了?”
云澈沒有回答,只是看了看手表——九點四十五。
“送我去星辰酒店,然后你可以先回去。”
“星辰酒店?”李墨玄皺眉,“那邊有預約?”
“私事。”云澈簡短回答。
車停在星辰酒店門口,云澈下車前,李墨玄突然說:“風總,無論發生什么,記住我永遠站在你這邊。”
云澈看著李墨玄真誠的眼神,一瞬間有種想要坦白的沖動,但最終只是點了點頭:“謝謝。”
另一邊,風琛擺脫了趙云逸的盤問,匆匆趕往星辰酒店。
一路上,他腦海中回蕩著趙云逸的話:“云澈,你變了。”
他當然變了——他根本就不是云澈。
趙云逸的懷疑還算好應付,但沈清言的追問則讓風琛頭疼不已。
畫展準備工作中的每一個細節,沈清言都在觀察他的反應。
“云澈,莫斯曼畫廊的邀約你打算接嗎?”早些時候,沈清言問他。
風琛茫然地眨眼:“莫斯曼?”
“你忘了?”沈清言盯著他,“你追求了兩年的機會,紐約莫斯曼畫廊終于松口愿意見你,說可以考慮明年的展覽。”
風琛眼睛一亮:“哦,那個啊。當然接。”
沈清言瞇起眼睛:“那通知他們的人選呢?還是找楊教授幫忙嗎?”
風琛清了清嗓子:“你認為呢?”
“我認為?”沈清言冷笑,“云澈,你從來不問我認為,你只會直接告訴我你的決定。”
她把一疊文件放在桌上,“還有這些,你的構圖筆記,我整理出來了,但你最近寫的全是數字和什么投資回報率。
你到底在想什么?”
風琛輕咳一聲:“謝謝整理。我最近在嘗試一些...金融藝術的結合。”
“金融藝術?”沈清言面無表情,“你以前說過,把藝術和金錢扯在一起的人都是庸俗之輩。”
風琛張口又閉上。
現在,他走進星辰酒店電梯,按下頂樓按鈕,心中盤算著如何與云澈解決這個爛攤子。
電梯門開啟,風琛走出來,看到一個身影站在露臺邊緣,背對著他。
“風琛?”他試探著喊道。
那人轉過身來,是云澈——或者說,是自己的身體。
兩人四目相對,奇異的感覺涌上心頭。
“看來我們都過得不太好。”云澈苦笑。
風琛走到他身邊:“你的生活比我想象的復雜得多。”
“彼此彼此。”云澈指了指風琛現在的容貌,“作為云澈的壓力也不小。”
風琛冷哼一聲:“畫什么不會畫,還要應付各種展覽和媒體。
你的朋友沈清言像個偵探一樣盯著我。”
云澈挑眉:“偵探?沈清言只是盡職而已。倒是你的那位李墨玄,忠誠得讓人感動。”
“李墨玄是我多年的助手,當然忠誠。”風琛不屑地撇嘴,“所以,我們該怎么解決?”
云澈搖搖頭:“我查過各種資料,這種靈魂互換的事,科學上根本無法解釋。”
“檢查過身體嗎?”風琛問。
“做了全套體檢,沒有任何異常。”云澈嘆氣,“你呢?”
“我去看了神經科,醫生說我很正常。”風琛冷笑,“但我們顯然都不正常。”
兩人沉默片刻,風琛突然道:“慕容璟是誰?”
云澈一愣:“古董店的文物修復師,怎么了?”
“他給你打了三個電話,說什么古畫修復完成了。”
風琛皺眉,“我答應周末去看。”
“你去見他了?”云澈緊張地問。
風琛點頭:“就是那個被我弄臟古畫的家伙?
我去道歉了,但他似乎對你——對'云澈'很客氣。”
云澈輕輕嘆了口氣:“慕容璟是個很特別的人,對藝術有獨到見解。
我們偶爾會討論一些修復技巧。”
“特別?”風琛輕哼,“他看'云澈'的眼神可不只是討論技巧那么簡單。”
云澈耳尖發熱:“你想多了。”他迅速轉移話題,“陸景深那邊怎么樣?
你沒答應什么條件吧?”
風琛表情陰沉下來:“我可不像你那么軟弱。
陸景深那些小把戲對我沒用。”
“我不是軟弱,我只是不了解情況。”云澈反駁,“那個柳如煙是怎么回事?
她對'風琛'似乎很...親近。”
風琛勾起嘴角:“怎么,她勾引你了?”
“她試圖套話。”云澈嚴肅道,“而且很危險。”
風琛冷笑:“商場如戰場,每個人都有目的。”
“那我們呢?”云澈問,“總不能一直這樣下去。”
風琛看著星空:“有一個方法可以試試。”
“什么方法?”
“既然那天是雷擊讓我們互換的,也許再來一次雷擊能換回來。”
風琛說。
云澈雙眉緊蹙:“這聽起來太荒謬了。”
“還有更好的主意嗎?”
云澈垂下視線。
“氣象局預報下周二有雷雨。”風琛說,“我們可以在星辰大廈頂層試試。”
“希望有用。”云澈壓低聲音說,“我不知道還能在你的生活中撐多久。”
風琛看著云澈——用著自己身體的云澈,眼中有種說不出的復雜情緒:“也許我們該交換一些必要信息,以免再出差錯。”
云澈點頭:“好主意。”
兩人詳細交換了各自生活中的關鍵人物和近期安排,卻都心知肚明,表面信息無法替代真實生活的復雜性。
“還有什么要補充的嗎?”風琛問。
云澈猶豫片刻:“慕容璟...他很敏感,請對他溫和一點。”
風琛挑眉:“溫和?你對誰都溫和。”
“不是每個人都習慣你的冷酷風格,風琛。”云澈苦笑,“就像我不習慣應對陸景深的尖銳攻擊。”
風琛聳肩:“這就是生活。”
云澈望向遠處城市的燈光:“生活比畫布復雜得多。”
“也比財務報表有趣得多。”風琛輕聲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