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么說吧,我爹我媽也算是掙上錢了,也算是從農民變成個體工商戶了。這在當時那個年代已經算是很不容易了。畢竟說破大天去,敢出來單干的人還是少。尤其是在我們河北地區,更多的人是希望去BJ天津打零工,都覺得大城市機會多,發展好。但其實呢,大家現在都能看出來。
人啊,掙完錢以后都會飄飄然,只要是個男人就沒辦法控制自己的肉體。唯一的區別只在于有些人辦的臟事兒隱蔽,有些人藏的不深。發現和不發現全看自己的智慧,而這些男人下場一般只有三種:
第一種男人無比強大,根本不在意身邊的女人是誰,無所謂你發現不發現,我就是干了,就是辦了,你想怎么樣我都奉陪,不行你就走。
第二種男人比較怯懦,敢干不敢認,回家跪下就道歉,什么我不是故意的,都是她勾引我,老婆我是愛你的,打死我也不能跟你分開。
第三種男人最優秀,她不會讓你抓到任何證據,甚至你根本不知道他外邊有人,這種男人警惕性高,時間安排妥帖,可以同時滿足多名女性的情感生理需要。
也正因為我的父親有著這種訴求,所以我爹我媽的婚后生活,尤其是在一起時間長了以后,互相都看對方不順眼,那么,唯一的解決辦法就只剩下戰爭了。
從我上小學開始,從我記事兒開始,我爹我媽的紛爭就沒有停止過,他倆在一起很少很少能做到在一塊待一天不吵架,沒有任何一天是在安靜祥和中度過的。有時家里會莫名其妙少個杯子,有時家里會突然沒有理由地換個新桌子,有時我算術課用的鐵算盤也會趁我不在家偷偷掉到地上摔彎,有時家里的窗戶會有質量問題,莫名其妙破洞,有時清晨第一縷陽光還沒有灑在我臉上,我爸媽的爭吵聲就已響徹云霄。
所以我活的還是比較艱難,比較惆悵,一張名為家庭的網束縛住了我,把我狠狠摁在地上。
苦難并不值得歌頌,它也沒有讓我從中學到什么令人心馳神往的東西,反而養成了我怯懦的性格,美其名曰:不敢高聲語,恐驚天上人。
我從小的聽話懂事兒的性格就從我有印象的第一次跟我談論離婚以后跟誰的問題開始養成。
那是一個溫暖的夜晚,家庭的三個成員坐床邊其樂融融,非常幸福。就在電光火石之間,我爹的手機響起了嚶嚶的鈴聲:暖風吹那春來到,馬爾悠然吃草~我爹看了一眼手機,又低頭嫖了我媽一眼:騷擾電話。
我媽警惕意識多高啊,一把搶過手機,惡狠狠道:撥回去我聽聽!
眼看著瞞不住,我爹拿回手機播出了剛剛的電話。只聽又是鳳凰傳奇的音樂扇在我臉上,可我并沒有什么防范意識,思想又不夠堅定,耳根子還軟,只當真的是騷擾電話,沒放在心上。
“是王總嘛?”一個分不清是騷氣還是甜蜜的女聲順著揚聲器和空氣飄到我耳朵里,令人寒毛聳立。
我爹馬上回擊到:“不姓王,你打錯了。”聲音中的堅定令我松下一口氣,還好是打錯了,要真的是我爹那不完了嘛。
可我母親見多識廣,一眼就認出了眼前人的鬼魅伎倆,雕蟲小技,掩耳盜鈴?
五指微微發力,大臂帶動小臂帶動手腕帶動五指,好似閃電五連鞭的速度一把奪過手機,聲嘶力竭缺壓著聲音沖著電話那頭的女人低聲吼道:“你是誰?干什么的?”
那頭的女人明顯愣住了,沒想到這會都十點多了王總還沒出門。
“我找王總,你不是那我可能打錯了。”說完也不等另一端再說什么新的質問話語,搶先一步掛掉了電話。我都能感覺到電話另一端的女人估計已經開始臉紅心跳惴惴不安,站在道德制高點的小孩兒總是會把別人想得更有良心一點。
可我的母親怎能讓她就這樣蒙混過關?簡直是嘀咕了女人對家庭的責任感以及刨根問底精神的拙略體現。
重新回撥電話后,那頭果然拒絕了跟我的母親進行親切友好的溝通。
這時,我的母親靈光一閃,拿起自己的手機順著剛剛的電話號碼進行呼叫。旨在明確事情的來龍去脈,還我爹一個青天白日。
“我們還能不能能不能再見面,我在佛前苦苦求了幾千年”一聽就是老河北鈴聲了。
歌還沒有欣賞完畢,電話那頭的人就迫不及待迎來了審判。
“誰呀?”又是這個神奇的女聲。
“你是誰?剛剛打電話要干什么?”我母親還是比較直接的,也不需要過多問些什么,答案早就已經在心里確認好了。
“哎呀,不是說打錯了嘛。”電話另一端明顯感受到了順著信號塔帶來的殺氣,語氣都溫和不已。
“那你準備打給誰,要干什么?”電光火石間應該也沒有什么更好的問法了。
“我要打給王總呀,剛剛不都說了嘛。”“王總電話多少,怎么打到這個手機來了?”
“那王總就留了這個電話,我也不知道呀。”好的嘛,還是個偽命題,這你可怎么接著問。
“你說那個王總長得什么樣?”我媽刨根問底精神又一次淋漓展現。“大姐,你是警察嘛,都說打錯了你還要怎么樣。”說罷,便掛斷了電話。這個女人態度還算比較溫和,估計也自己覺得理虧,難以和我母親正面沖突。
我媽見狀無法在這個女人嘴里問出什么有用的消息,便開始大聲質問我爹:“你說,她是誰!”
我父親見這個女人都打死不供出來自己,不覺腰桿挺起:“不是都說打錯了嗎,我也不認識這人啊。”話里話外都是一個勝利者在向一個失敗者炫耀自己的成就。
說到這里,我印象當中的部分就結束了,可能是我出門躲災了,也可能是我大腦深處拒絕接收后續的記憶,不忍讓我再想起破碎家庭的后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