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丹率先發(fā)難，魔刀劈出的黑色匹練撕開風(fēng)幕。寧毅旋身避開，劍光在半空畫出弧線，卻被毒霧腐蝕得只剩半尺。他足尖點(diǎn)地后退，余光瞥見山巖后閃過的衣角——是楚菲的月白裙裾。掌心滲出冷汗，他強(qiáng)行壓下心頭波動，金瞳驟縮成針尖狀，終于在毒霧中捕捉到紫丹的真身。
“照心劍！”
劍芒化作網(wǎng)狀鋪開，如明鏡照破虛妄。紫丹的殘影碎裂，真身被劍光逼出，蛇尾在巖石上掃出深痕。寧毅趁勢追擊，卻沒注意到身后魔修拋出的“噬靈網(wǎng)”——那是用修士魂骨煉制的禁器，專克靈眸之力。
噬靈網(wǎng)裹住寧毅瞬間，紫丹的毒刀已至胸前。他倉促間調(diào)動鎖魔紋，黑光與紫光相撞，炸出刺目電芒。楚菲在巖后驚呼，卻見寧毅肩頭綻開血花，鎖魔紋竟被毒刀劈得支離破碎——紫丹的刀刃上，赫然涂著魔界獨(dú)有的“蝕紋毒液”。
“靈眸之力，不過如此?！弊系にΦ端ρ咄餄M是譏諷，“你以為鎖魔紋能擋我的‘滅靈毒’？當(dāng)年你父親就是這么死的！”
寧毅渾身血液驟冷，腦海中閃過父親臨終前的畫面：同樣的毒霧，同樣的魔刀，還有那句“保護(hù)好照心鏡”的遺言。怒意沖上頭頂，他強(qiáng)行燃燒靈眸精血，金瞳化作血色，劍光暴漲三尺，竟將紫丹的毒霧劈開一道裂縫。
“以血為引，靈眸焚天！”
寧毅的怒吼混著驚雷，劍光裹挾著血雨劈向紫丹。魔修們驚恐后退，卻見紫丹不閃不避，蛇尾纏上刀柄悍然迎擊。兩柄利器相撞的瞬間，天地仿佛靜止——寧毅的劍光穿透紫丹右肩，而毒刀也刺穿了他的小腹。
“你以為殺了我就能活？”紫丹的蛇信子舔過寧毅脖頸，毒液滲入傷口，“我的魔仆會把你碎尸萬段……”話未說完，他的瞳孔突然渙散——楚菲不知何時(shí)擲出的“噬靈蠱”已鉆進(jìn)他七竅，正在啃食他的神魂。
魔修們正要撲上，天際傳來清越劍鳴。莞神女御空而至，拂塵掃出天罡陣紋，將魔修們震飛三丈。她懷中抱著寧家密卷，發(fā)間玉簪斷裂，顯然剛從另一處戰(zhàn)場趕來。
“毅兒！”她接住搖搖欲墜的寧毅，指尖點(diǎn)在他丹田封脈，“撐住，我?guī)慊刈?！?/p>
寧毅望著楚菲藏身的山巖，血沫順著嘴角滑落：“別管我……她還在……”話未說完，已因靈力枯竭暈厥。莞神女轉(zhuǎn)頭望向山巖，卻只看見一片空蕩蕩的草地，唯有一枚鮫人淚墜子，靜靜躺在沾滿毒霧的草叢里。
紫丹的尸身化作毒霧消散，荒原上只剩淅淅瀝瀝的小雨。楚菲從山巖后走出，指尖還攥著半枚碎掉的噬靈蠱卵。她望著寧毅被帶走的方向，右眼眶因方才的精神力透支而刺痛，卻在低頭時(shí)，看見自己鞋尖沾著的、寧毅的血——那抹紅色，比任何時(shí)候都要灼眼。
“靈眸……終究還是沒拿到。”她輕聲呢喃，雨水混著淚水滑過臉頰。遠(yuǎn)處傳來蒼瀾城的鐘聲，驚起一群寒鴉。楚菲摸出懷中的獸皮書，翻到“奪眸術(shù)”那頁，卻在看見“需心懷慈悲”的批注時(shí)，忽然將書狠狠摔在地上。
雨越下越大，她轉(zhuǎn)身走向相反的方向，斗篷掃過那枚鮫人淚墜子，卻終究沒有彎腰拾起。而在她身后，寧毅的血跡在雨中蜿蜒，與她的腳印交疊，竟像是一條掙不脫的鎖鏈，將兩個(gè)本應(yīng)對立的靈魂，死死綁在了一起。
玄天宗的寒月穿過藏經(jīng)閣飛檐，在倉庫銅鎖上投下冷光。楚菲戴著人皮面具，指尖捏著從丹宗順來的“破禁符”，符文觸到鎖孔的瞬間，卻聽見身后傳來劍穗輕響——楚仙的月白廣袖已掃過她發(fā)梢，太阿劍出鞘三寸，劍氣將她面具震碎。
“楚菲。”他的聲音像浸了冰的玉，卻在看見她右眼眶的疤痕時(shí)，瞳孔驟然收縮，“盜倉庫不說，還敢用魔修的符篆？”
她轉(zhuǎn)身時(shí)，故意讓衣領(lǐng)滑落半寸，露出鎖骨處未愈的齒痕——那是吞噬青峰神魂時(shí)留下的。楚仙的喉結(jié)滾動，卻在她伸手勾住他劍穗時(shí)，反手用靈力將她按在堆滿古籍的書架上。
“師兄可曾想我？”楚菲仰頭望他，金瞳里映著他眼底翻涌的暗色，“我可是天天想著……師兄的靈力。”她指尖劃過他腰間的“玄天令”，那里刻著與她腕間相似的桃花暗紋，“若肯借我月光寶盒，我便讓師兄……”
“夠了。”楚仙揮袖甩脫她的觸碰，卻在看見她發(fā)間的銀絲時(shí)，袖中飛出一枚玉瓶——里面是她曾求而不得的“固元丹”，“跟我去執(zhí)法堂，我替你擔(dān)下盜寶之罪?！?/p>
楚菲盯著玉瓶冷笑，突然祭出從旺財(cái)那偷學(xué)的古獸舞招式。她的影子在月光下分裂成白虎虛影，利爪抓向楚仙面門，卻在觸及他肌膚時(shí)，被他掌心的“鎮(zhèn)魔印”震得倒飛出去，撞翻身后的古籍堆。
“你竟修煉禁術(shù)？”楚仙的劍抵住她咽喉，卻在她扯開衣襟露出胸前朱砂胎記時(shí)，握劍的手驟然發(fā)抖——那胎記的形狀，與他心口的印記分毫不差。楚菲趁機(jī)將“迷魂散”吹入他鼻息，卻見他早有防備，竟用靈力逼出了七竅。
“看來師兄是鐵了心抓我。”她摸出袖中藏的“離魂香”，卻在點(diǎn)燃的瞬間，被楚仙用劍鞘打落。他的指尖扣住她手腕，靈力順著脈門探入，竟在她識海深處觸到了寧毅的靈眸殘片——那是她失敗的奪眸術(shù)留下的隱患。
“你拿靈眸做什么？”楚仙的聲音里帶著壓抑的怒意，“那東西會要了你的命！”
“要我的命？”楚菲大笑，金瞳里閃過瘋狂，“難道師兄的命魂與我綁定，就不會死？”她甩出牽魂燈殘片，金紋如毒蛇般纏上他脖頸，“你以為我不知道？我們的靈契根本不是偶然，是你……”
話音未落，楚仙已用太阿劍鞘敲中她后頸。楚菲在昏迷前的瞬間，看見他眼底的痛楚與決然，聽見他在她耳邊低語：“抱歉，這次……不能再放你走了。”
醒來時(shí)，楚菲發(fā)現(xiàn)自己被綁在楚仙的靜室。四周飄著沉水香，她的手腳被“捆仙索”纏住，而楚仙正背對著她，在案幾上刻著什么。她試著調(diào)動靈眸符文，卻發(fā)現(xiàn)識海被一道溫暖的靈力屏障護(hù)住，竟無法動用半分精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