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楚仙轉身時,手中捧著個雕花木盒,里面裝著她從未見過的丹藥,“這是用我的靈脈溫養的‘續命丹’,能壓制你體內的靈眸反噬?!?/p>
楚菲盯著他眼下的青黑,知道他必是連夜煉藥??僧斔匆娔竞羞吘壙讨摹胺啤弊謺r,卻突然冷笑:“用這種方式留住我?師兄果然是仙界第一偽君子。”
楚仙的指尖頓在她唇畔,卻最終只是替她喂下丹藥。他的靈力裹著藥香涌入她丹田,竟比當年渡靈時還要溫柔。楚菲別過臉去,卻在瞥見他袖口露出的舊傷時,渾身血液驟冷——那是三年前替她擋魔修利爪留下的疤痕,至今未愈。
“為什么要盜月光寶盒?”他的聲音輕得像是嘆息,“你想回到哪段過去?”
楚菲咬碎口中的丹藥,苦澀在舌尖蔓延:“自然是回到……沒遇見你們的過去。”她望著靜室墻上的劍痕,想起自己曾在這里替他抄錄劍譜的時光,“那樣我就不會知道,這世上最鋒利的刀,從來不是兵器,而是人心?!?/p>
楚仙忽然伸手按住她后頸的靈契印記,金紋與她腕間的印記共鳴,竟在虛空畫出一道月光寶盒的虛影。楚菲驚覺他竟在以命魂為引,強行打開時空縫隙,指尖不由得攥緊了他的衣袖:“你瘋了?這樣你會魂飛魄散!”
“但你能活?!彼难鄣子持摽罩械脑鹿?,“這就夠了?!?/p>
時空亂流在靜室中卷起風暴,楚菲望著楚仙逐漸透明的身影,忽然想起天魔女說過的話:“當工具人動了真心,便是宿主隕落之時?!笨纱丝?,她卻只想抓住他逐漸消散的指尖,說一句從未說過的……
“楚仙,我……”
話音被亂流撕碎,當月光寶盒的光芒亮起時,楚菲終于看清他唇角的笑意——那是她從未見過的、純粹的、不帶任何算計的溫柔。而她知道,自己再也回不去了,因為有些東西,早在她利用他的過程中,悄然種在了彼此的命魂里。
玄天宗的雷刑臺被云霧籠罩,三十六道天罡柱泛著冷光。楚菲被鐵鏈綁在中央石柱上,青灰色囚服被夜風掀起一角,露出腰間未愈的噬靈蠱疤痕。她望著臺下負手而立的楚仙,月白道袍上的暗紋與天罡柱共鳴,袖口露出的舊傷在雷光中明明滅滅。
“楚菲,私盜宗門禁器,修煉禁術,按律當受九九八十一道天雷?!弊谥鞯穆曇魪脑茖觽鱽恚瑓s在楚菲抬頭時,被楚仙抬手打斷。他指尖輕揮,三十六道天雷竟合為一道,落勢雖猛,卻避開了所有致命穴位。
雷光劈在楚菲肩頭,囚服右袖應聲碎裂,露出小臂上未完全消退的奪舍印記。楚仙的瞳孔驟縮,袖中太阿劍發出清鳴,卻在雷光大作時,用劍氣悄悄改變了電流軌跡。楚菲感受到肩頭的灼痛輕得異常,抬眼正撞見他別過臉時,耳尖迅速蔓延的紅。
第三道雷劈開她衣襟,鮫人淚墜子的銀鏈斷裂,墜子滾落在楚仙腳邊。他彎腰拾墜子時,指尖觸到里面藏的噬靈蠱蟲卵,喉結滾動著將墜子收入袖中。楚菲望著他耳后露出的桃花胎記,忽然想起偽造開靈那日,他渡靈時指尖在她丹田處停留的溫度。
天雷劈碎腰間鐵鏈,楚仙的劍光突然失控,在地面斬出深痕,卻在眾人驚呼時,用靈力凝成一件半透明的防護罩,將她護在中央——名為防逃,實為庇護。
“楚仙長老,你這是何意?”執法長老的質問混著雷鳴。
“怕她魂飛魄散,污了雷刑臺。”楚仙的聲音冷得像冰,卻在轉身時,用只有楚菲能聽見的聲音低語,“別動。”她這才驚覺,他的靈力正順著鐵鏈傳入她體內,將天雷的傷害化作溫和的靈力滋養。
當雷光第三次掃過她眼底的靈眸符文時,楚菲忽然讀懂了楚仙的意圖——他在借天雷之力,替她煉化體內殘留的寧毅靈眸碎片。鐵鏈因靈力傳導而發燙,卻在觸及她肌膚時,化作溫柔的束縛,像極了他每次在她闖禍后,看似嚴厲實則護短的擁抱。
“疼嗎?”楚仙的傳音突然在識海響起,帶著幾分沙啞,“忍到第二十道,我便停手?!?/p>
“你不是要公審我么?”她咬碎舌尖血,故意讓鮮血順著嘴角滑落,“怎么,心疼了?”
天雷在她話音未落時驟然變向,竟在楚仙來不及反應時,劈向楚菲。月光下,她的肌膚泛著珍珠般的光澤,與楚仙命魂碎片共鳴的金紋,在腰腹間畫出妖冶的紋路。楚仙的劍光徹底失控,將周圍三根天罡柱斬成齏粉,驚得宗主不得不親自出手壓制。
“楚仙!你若再失控,便由我來執刑!”
“不必?!背缮钗跉?,指尖掐出“清心訣”,卻在觸及楚菲目光時,訣印亂了半拍。她望著他眼底翻涌的暗色,忽然輕笑出聲——原來這仙界第一清冷的劍修,竟會在行刑時,用劍氣替她擋住所有窺視的目光,用靈力為她筑起最安全的牢籠。
當最后一道雷光落下時,楚菲的囚服已碎成布條。他揮袖撤去鐵鏈,卻在她險些跌倒時,伸手將她撈進懷里。她嗅到他身上混著的沉水香與血腥味,這才驚覺他為了替她改命,竟在暗中用自己的靈脈承接了半數天雷。
“下次再敢盜寶……”他的聲音貼著她耳畔落下,滾燙的呼吸讓她頸間泛起細汗,“我便把你鎖在我的劍匣里,寸步不離?!?/p>
楚菲抬頭望他,發現他發間竟添了銀絲,右眼角還凝著未干的血跡——那是替她擋雷時受的傷。而此刻,她腕間早已消失的靈契印記,竟在他的血與她的淚交融中,重新泛起微光。
雷刑臺外,夜色深沉。楚仙抱著她走向靜室,路過藏經閣時,檐角的銅鈴忽然響起,像是在為這場禁忌的情劫伴奏。楚菲望著他下頜繃緊的線條,忽然伸手勾住他脖頸,在他瞳孔驟縮時,輕輕咬住他耳垂:“師兄的‘賊心’,可比天雷還要燙人呢?!?/p>
他的腳步猛地頓住,懷中的溫度幾乎要將她融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