煉蠱房內，楚菲將曼陀羅花扔進丹爐。太初金戟懸在爐頂，戟身的龍紋與她腕間的聚魂鐲產生共鳴，映出寧毅與莞神女在百草園的畫面。噬靈蠱在丹爐里躁動，她卻忽然笑了——三個月前，她或許會攥碎這面「窺心鏡」，但此刻只覺得索然無味。
“主人真的不難過？”旺財蹲在爐邊，粉爪子攥著寧毅送的鮫人淚墜子，“他們都成道侶了……”
“道侶需要共生共死。”楚菲將蠱蟲倒入金戟紋路，看著它們與龍紋融為一體，“他現在經脈殘缺，莞神女的靈草之力能補全他，這是好事。”她的聲音平淡如水，卻在說起“殘缺”二字時，指尖刺破掌心，血珠滴在戟身，竟引出一聲清越的龍吟。
深夜，楚菲獨自坐在丹宗rooftop。太初金戟插在身旁，月光順著戟身流到她腳邊，與記憶中寧毅的靈眸劍光重疊。她摸出袖中的青銅鼓殘片，上面的「加油」二字已被磨得發亮，卻在此時，被她隨手拋進了夜風里。
“慕強的路，本就該獨行。”她對著月亮舉起酒壇，辛辣的靈酒入喉，燒得心口發燙，“何況……我有更重要的事。”金瞳亮起，映著遠處天魂圣地的方向，那里藏著她偽造的圣女身份，藏著靈眸秘境的入口，藏著能讓她登上巔峰的、比愛情更實在的東西。
百草園里，寧毅望著空中飛過的青銅鼓殘片，指尖微動。莞神女將切好的靈果遞到他手邊，卻發現他眼底映著的，是楚菲扛著太初金戟的背影，比月光更冷，也更鋒利。
有些路，一旦選擇了往前，就注定要放棄回頭看的資格。而楚菲知道，她的刀刃永遠要比心動更快——因為在這個強者為尊的世界里，能保護她的，從來不是道侶的誓言，而是手中的兵器，和永不妥協的野心。
天璇圣地的鎏金宴殿內，編鐘奏出清越之音。楚菲身著一襲魚尾狀的赤金華服，裙擺繡著五百只金線曼陀羅，每走一步，珠玉流蘇便發出細碎聲響。她特意在右眼眶的疤痕上綴了顆鴿血紅寶石，金瞳微瞇時，寶石與瞳孔中的菱形殘片交相輝映，恰似蓄勢待發的毒蛇。
王承煜坐在首座，銀發用龍紋玉冠束起，銀眸懶懶掃過席間。楚菲端著鎏金托盤走近，盤中是她親自煉制的「駐顏桃花酥」，酥皮上印著天魂族的引魂紋，咬開后會流出混著曼陀羅香的靈蜜——這是她從莞神女那偷師的「芳心蠱」改良版。
“圣子可曾嘗過此酥？”她半跪在地，托盤舉過頭頂，酥皮的熱氣拂過她鎖骨，“入口即化，還能修補靈脈……”
“靈脈？”王承煜挑眉，銀眸掃過她腕間的聚魂鐲，“天魂圣地的圣女，怎會缺修補靈脈的丹藥？”他忽然抬手捏住她下巴，指尖沾著桌上的「醒神露」，“還是說……你想讓我嘗嘗，這酥里藏著什么？”
楚菲渾身僵住，眼睜睜看著他用靈力逼出酥中的蠱蟲。粉色蠱蟲在他掌心化作光點，她精心調制的曼陀羅香，在醒神露的氣息下顯得廉價又刺鼻。周圍傳來低笑，她聽見有人竊語：“天魂圣女竟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
編鐘換成靡靡之音，楚菲解下外袍，露出內搭的鮫綃抹胸，腰間銀鈴隨著舞步輕響。她施展出改良版的古獸舞「鳳凰求凰」，影子在地面投出展翅的禽鳥，卻在觸及王承煜腳下的「鎮龍紋」時，被震得支離破碎。
“這舞……似曾相識。”王承煜托腮看她，銀眸里映著她踉蹌的身影，“困仙圖里的‘白虎撲食’，比這好看多了。”
楚菲的舞步驟然亂了半拍，想起寧毅曾在困仙圖中，用靈眸劍光為她糾正舞姿的畫面。銀鈴散落一地，她彎腰撿拾時，王承煜忽然用太初金戟挑起她下巴：“跳得這么爛，也好意思說誘惑？”
最后，楚菲摸出一枚晶瑩剔透的「陰陽合歡丹」，丹身刻著天魂族的「共生咒」：“此丹能讓靈脈相契者……”
“相契？”王承煜忽然大笑，笑聲震得殿頂金箔簌簌落下，“楚菲，你連自己的靈脈都修補不全，拿什么和我相契？”他揮袖掃落丹藥，丹瓶在地上滾出老遠，露出里面藏著的、寧毅的靈眸血珠。
全場寂靜。楚菲望著那顆血珠，想起在三界海時，寧毅將它塞進她衣領的溫度。王承煜的銀眸瞇起，顯然認出了這是靈眸主人的心頭血，他忽然傾身，聲音低得只有她能聽見：“原來你對他……”
“圣子看錯了。”楚菲猛地轉身，華服掃過滿地狼藉，“不過是隨手撿的垃圾。”她的指尖攥緊太初金戟，卻在觸到戟身的「承煜」刻字時，忽然泄了氣——原來在絕對的實力差距面前，她所有的手段都像孩童過家家般可笑。
宴后，楚菲躲在圣地花園的曼陀羅花田里，氣得發抖。太初金戟被她插在泥土里，龍紋上還沾著她的血珠。遠處傳來王承煜與弟子的對話：“她以為靠美色和陰謀就能往上爬……”“圣子為何不拆穿她？”“……留著看戲罷了。”
“慕強……慕強……”她咬碎一枚曼陀羅花瓣，苦澀在舌尖蔓延，“連誘惑都做不到，算什么強者？”金瞳泛起淚光，卻在此時，看見花田深處閃過一抹青影——寧毅靠在樹上，手里攥著她遺落的銀鈴，金瞳里映著她通紅的眼眶，卻在她抬頭時，迅速隱入陰影。
夜風卷起她的發絲，楚菲忽然抓起太初金戟，用力劈向面前的巨石。石屑紛飛中，她聽見自己的心跳聲——不是因為屈辱，而是因為不甘。
“王承煜，寧毅，你們等著。”她抹去眼角的淚，金瞳里燃起狠厲的光，“總有一天，我會讓你們知道，真正的強者，從不用誘惑鋪路——他們只會用刀刃，在這仙界，刻下自己的名字。”
曼陀羅花在她身后輕輕搖曳，不知是在嘲諷她的狼狽，還是在為她即將出鞘的鋒芒，暗自蓄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