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毅的指尖還殘留著她的體溫,望著她眼底重新凝聚的狠厲,忽然伸手替她整理發間的碎葉:“明日亥時,城西破廟。”
“不去。”楚菲拍開他的手,太初權杖在掌心重組,“我怕你的道侶們,用靈草把我做成傀儡。”
他的金瞳閃過一絲痛楚,卻在道侶們走近時,恢復了溫和笑意:“隨你。”
楚菲踩著月光離開竹林,茜紗裙上沾著幾片竹葉。她摸出袖中被捏碎的傀儡絲線,忽然輕笑——剛才的示弱,不過是為了探他的底線。如今她知道了,這個曾被她視為軟肋的男人,依然是她可以利用的、最鋒利的刀刃。
破廟的燭火在夜風中點明又熄滅,寧毅望著空無一人的石案,握緊了手中的青銅護腕。護腕內側,用靈眸血刻的“菲”字在月光下泛著微光,與他心口的曼陀羅紋身遙相呼應——那是用她的血,混著他的靈草靈力,在困仙圖中種下的、永遠無法根除的蠱。
冰雨國與靈羅國交界的「裂骨原」上,楚菲的傀儡大軍如黑色浪潮撞上靈羅國的「噬靈鐵騎」。她身著赤金戰甲站在骨堆成的高臺上,太初權杖頂端的魂晶閃爍不定——靈羅國不知從何處購得大批「滅魂箭」,每支箭都能摧毀傀儡的核心魂晶。三千具尸傀在箭雨中崩解,腐臭混著血腥味撲面而來。
“啟動「血肉共生」!”她咬碎舌尖,靈力注入權杖,數千具傀儡突然膨脹,用血肉之軀擋住鐵騎沖鋒。但這招禁術反噬極強,楚菲的皮膚迅速老化,青絲中竟泛起白發。遠處的靈羅國主騎著吞天獸,手持王承煜曾用過的「鎮龍鞭」,鞭身掃過之處,傀儡絲線寸寸燃燒。
“寧毅,救我。”她捏碎懷中的青銅傳訊筒,那是當年他硬塞給她的「保命符」。玉簡炸開的瞬間,她看見靈羅國主的鞭子已劈到眼前,傀儡大軍的防線即將崩潰。
血色夕陽中,冰晶劍光劈開吞天獸的巨口。寧毅身著靈眸道袍,太阿劍纏繞著靈草與雷紋,每一劍揮出都在虛空中留下「殺」字劍痕。他的金瞳掃過楚菲老化的面容,眉心豎紋驟然亮起,抬手間,九道天雷劈碎靈羅國主的滅魂箭陣。
“靈羅國主,可還記得「天璇血契」?”寧毅的靈草藤蔓纏住對方咽喉,雷紋在其識海炸響,“私通魔族,販賣滅魂箭,該當何罪?”
國主驚恐地看著他道袍上的「天璇圣地」徽記,這才驚覺自己中了楚菲的圈套——她故意示弱,引他動用禁器,好讓寧毅以圣地之名名正言順地出手。
楚菲趁機服下「逆齡丹」,老化的皮膚迅速恢復。她揮手召回剩余傀儡,用靈羅國主的血激活「血祭大陣」,萬千傀儡從地下鉆出,將靈羅鐵騎困在中央。寧毅的靈眸劍光與她的傀儡絲線交織,竟形成一道密不透風的死亡之網。
靈羅國主的頭顱被懸掛在裂骨原的旗桿上時,楚菲踩著他的吞天獸皮走近寧毅。她的赤金戰甲染著新血,卻在他遞來的靈草香囊前,頓住腳步:“謝了。”
“不必。”寧毅的目光落在她發間的白發上,“下次再用禁術,記得先告訴我。”
“為什么?”她挑眉,“怕我死了,沒人陪你下棋?”
他的金瞳閃過一絲笑意,卻在道侶們趕來時,恢復了疏離:“隨你怎么想。”
返程的馬車上,楚菲摸著太初權杖上新添的劍痕,忽然輕笑。她知道,這次求援不是軟弱,而是強者間的利益交換——寧毅需要立威,而她,需要一個讓仙界忌憚的盟友。
裂骨原的夜風吹散血腥氣,寧毅望著冰雨國方向的極光,握緊了手中的青銅護腕。他知道,楚菲的刀刃永遠不會為誰而收。
靈羅國廢墟的「亡者迷宮」中,楚菲的太初權杖穿透靈羅公主的心臟。少女身著滲血的白裙,嘴角勾起詭異微笑,傷口處涌出黑色煙霧,竟在眨眼間愈合。傀儡大軍的刀刃穿過她身體,卻只砍碎一團黑霧,真正的本體在迷宮深處輕笑:“楚菲,你殺不了我~”
楚菲的金瞳驟縮,認出那是魔族「奪舍術」的特征。公主的瞳孔閃過豎線,指尖長出利爪,皮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碳化——她竟用整個靈羅國的百姓靈魂,與魔族簽訂了共生契約。
“旺財,點燃「焚魂香」!”楚菲甩出戰袍下擺的曼陀羅火種,“就算同歸于盡,也不能讓她逃入永恒仙宮!”
小獸含淚拋出香篆,卻在煙霧觸及公主的瞬間,被一道白光震散。永恒仙宮的「凈世符」從高空落下,照亮迷宮中央的祭壇——那里擺著七幾墨的畫像,公主正跪在畫像前,將楚菲的傀儡核心嵌入祭壇凹槽。
月光被云層吞噬的瞬間,白瑾冰踏著冰晶蓮臺降臨。他身著永恒仙宮的素白道袍,銀發用玉冠束起,眉心的「凈世印」與寧毅的靈眸豎紋遙相呼應。太阿劍在寧毅手中發出哀鳴,靈草靈力竟在他的「凈世威壓」下枯萎。
“靈眸傳人,竟敢縱容魔族霍亂人間?”白瑾冰的指尖點出一道圣光,輕易擊碎寧毅的雷紋屏障,“跪下受罰。”
寧毅單膝跪地,喉間涌出黑血——那是圣道之力對他體內噬靈蠱的壓制。楚菲握緊權杖想救,卻見公主趁機撲向寧毅,利爪直奔他眉心的靈眸印記。
“白圣子看清楚了!”楚菲拋出從王承煜書房偷來的玉簡,“靈羅公主的共生契約,用的是七幾墨的圣女精血!”
冰晶蓮臺驟然停住,白瑾冰的銀眸掃過玉簡內容,瞳孔驟縮:“你敢污蔑圣女?!”
“污蔑?”楚菲踢開公主的黑霧分身,權杖指向祭壇畫像,“她的血能激活魔族祭壇,你以為是巧合?”
白瑾冰的圣光停在公主頭頂三寸,楚菲趁機用傀儡絲線纏住對方腳踝。永恒仙宮的凈世符與她的噬靈蠱產生奇妙共鳴,竟將公主的魔族本體逼出體外——那是一團包裹著七幾墨精血的黑色元嬰。
“原來七幾墨為了永生,早就與魔族簽訂了共生契約。”楚菲的指尖碾碎元嬰,精血卻在她掌心凝成曼陀羅形狀,“白圣子想掩蓋真相,還是想……”
“住口!”白瑾冰的圣光掃過祭壇,將七幾墨的畫像震成齏粉,“我可以幫你滅了靈羅公主,但你要發誓,永遠不提今日所見。”
“成交。”楚菲拋出血精,“不過作為報酬,我要玄武國的靈晶礦脈。”
靈羅公主在圣光中灰飛煙滅時,白瑾冰扔給楚菲一塊刻著「玄」字的令牌:“礦脈可以給你,但你要答應我——”他的目光落在她掌心的血精上,“永遠不要讓七幾墨的秘密流出。”
“聰明人果然只做利益交換。”楚菲將血精融入權杖,金瞳映著他眼底的掙扎,“放心,我只會讓仙界知道,是永恒仙宮的圣子大人,親手凈化了魔族余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