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血潭邊,萬語的芙蓉紗裙掃過碎石。她的「清淚靈珠」照亮破廟,指尖的圣光灼傷靠近的魔修:“爾等竟敢傷我侍女?”
楚菲望著對方腕間的「和親玉牌」,金瞳掃過她眼底閃過的算計——這仙子的圣光里藏著魔界濁氣,分明是自愿墮魔的「雙面間諜」。
“謝、謝仙子救命……”她垂下眼睫掩飾鋒芒,任由萬語的圣光鎖鏈纏住手腕,“奴婢名喚「阿蠻」,愿終身侍奉仙子。”
萬語替她貼上「遮瑕符」,指尖卻在她后頸種下「控心蠱」:“記住,明日隨我進宮,若敢泄露身份——”
“奴婢省得。”楚菲的傀儡絲線悄悄切斷蠱蟲聯系,望著潭水中自己被毀的容妝,忽然想起季螢臨終前的無情劍意。
魔宮的「噬心殿」內,萬語的呻吟混著魔君的低笑。楚菲垂首站在紗帳外,用傀儡絲線替兩人斟酒——酒中藏著她用三日提煉的「幻情露」,能讓魔修在歡愉中泄露神魂弱點。
旺財的機械眼瞪得滾圓,用腹語震動傳音:
“主、主人!這、這場景……您、您還、還有心、心吃魔、魔骨面?!”
楚菲用筷子夾起一塊「腐龍肉」,曼陀羅紋身透過遮瑕符發出微光:“怎么?你以為我該像季螢那樣羞憤自盡?”她瞥向床上糾纏的身影,毒霧在喉間打轉,“真正的刀刃,要學會在污泥里磨利。”
子夜,楚菲摸出藏在發間的「風毒令」。令牌在掌心映出萬語的倒影——她正用魔君的精血繪制「破界符」,目標竟是仙界的「清荷殿」。傀儡絲線卷走桌上的「魔后璽印」,她望著鏡中被毀的容貌,忽然扯下遮瑕符,露出眉心正在生長的「風曼陀羅」道紋。
“旺財,記錄下所有魔紋走向。”她用腐龍肉蘸著毒霧作畫,“等道祖的三千年之約到了……”
“我要帶著這滿殿的秘密,去他的「風陵渡」赴宴。”
帳外傳來萬語的腳步聲,楚菲立刻恢復怯懦姿態。魔君的魔紋落在她手背,卻被風玉子的殘韻無聲吞噬。
「無間花海」的血色花田中,萬語的芙蓉紗裙掃過無窮花。這種生于魔獄最深處的花,每朵都有七片花瓣,分別代表「貪嗔癡愛惡欲恨」。她抬手摘下一朵「愛之瓣」,指尖圣光與魔氣碰撞,竟替楚菲解開了后頸的「控心蠱」:“阿蠻,你看這花。”
楚菲的傀儡絲線觸到花蕊,忽然在識海看見萬語的記憶——少女時期的她在仙界「望情崖」種滿清荷,卻因哥哥被魔君剜去道心,自愿帶著「滅魔秘典」墮魔。無窮花在她掌心輕輕震顫,映出兩人眉心相似的道紋:一個是被道祖種下的「風」,一個是自刻的「恨」。
“它們必須用魔血澆灌,卻能開出圣光般的花。”萬語的指尖滴下黑血,花朵瞬間染上金邊,“就像我與魔君……”
花田深處的「忘憂石」上,萬語掀起衣袖。她的手腕內側刻著哥哥的道號「清泓」,卻被魔君的魔紋覆蓋成扭曲的「囚」字。楚菲的金瞳掃過她微微隆起的小腹,那里既有魔君的魔元,又有她偷偷注入的「滅魔靈種」——兩種力量正在互相絞殺。
“他剜去我哥的道心時,說‘仙界中人,不過是天道的傀儡’。”萬語的淚砸在無窮花上,竟凝成冰晶,“可現在我懷了他的孩子,才明白……最鋒利的傀儡線,是自己心甘情愿系上的。”
楚菲的傀儡絲線悄悄纏上她的手腕,觸感卻像在觸碰自己——當年她困在寧毅的「護道」里,何嘗不是用「不愛」做繭,把自己縛得更緊?
“殺了他,孩子也活不成。”萬語摸著腹部苦笑,“不殺他,我哥的血仇……”
“那就讓孩子活。”楚菲的曼陀羅紋身泛起微光,用毒霧托起一朵即將凋零的無窮花,“仇恨會生根,但新生……能讓根須繞過荊棘。”
暮色中,魔君的黑袍裹著血風而至。他掐滅楚菲喉間即將凝成的毒霧,卻在看見萬語撫肚的動作時,指尖魔紋化作柔光:“小心花刺。”
萬語的指尖藏著「滅魔針」,卻在觸及他眼底的忐忑時,輕輕縮回:“陛下身上的血腥味……又去殺人了?”
“殺了幾個敢議論你身份的雜碎。”魔君的魔元注入她眉心,替她壓制靈種的反噬,“等孩子出生,我要讓全魔界尊稱他為「圣魔太子」。”
楚菲轉身用傀儡絲線編織花環,聽著身后的耳鬢廝磨,忽然想起洛塵對季螢的「愛」。同樣是謊言與利用,魔君的「癡」卻帶著魔修特有的坦誠——他從不掩飾自己的占有欲,也不否認雙手染血。
“主、主人……”旺財的機械音帶著困惑,“他、他們是真、真的相、相愛嗎?”
“愛?”楚菲將花環拋進血河,看著它被毒霧染成黑紅雙色,“不過是圣魔夾縫里的兩棵野草,互相纏著求生罷了。”
子夜,無窮花田突然瘋長。萬語的「滅魔靈種」與魔君的魔元同時暴走,花海竟在圣魔之力的對撞中,開出罕見的「雙生無窮花」。楚菲的風毒令與曼陀羅紋身產生共鳴,竟在識海看見風玉子的虛影——他正透過花影,觀測著這場「圣魔共生」的實驗。
「清荷殿」的月光下,萬語的芙蓉紗裙染透圣光。她將魔界的「魔紋兵陣圖」推入傳送陣,指尖的「滅魔靈種」終于壓過魔元,小腹的血跡在月光下泛著圣潔的光。楚菲站在窗外的曼陀羅花藤后,看著她顫抖著摸向腰間的「清泓劍穗」——那是哥哥留給他的最后遺物。
“對不起……”萬語的淚砸在劍穗上,滅魔劍刃穿透腹部的瞬間,魔胎化作黑紅色光點,“你不該來這世間,看圣魔永劫……”
魔界的警報聲從傳送陣傳來,楚菲的傀儡絲線攥緊風毒令,卻在觸及她眼底的決絕時松開——這是萬語自己選的「天道之路」,正如她當年選擇用「薇瀾」的身份重生。
仙帝宮的「鎖情牢」內,萬語的圣光被魔紋灼傷成灰。她望著鐵窗外的清荷,用哥哥的道號刻下最后一首詩:「荷盡香魂散,劍鳴道骨枯」。楚菲隔著牢欄遞去曼陀羅花,卻被她搖頭拒絕:“阿蠻……你比我更清楚,圣魔不兩立的局里,沒有「兩全」。”
“替我告訴魔君……”她將染血的劍穗塞進楚菲掌心,“他的「情魄」,我帶走了。”
靈珠在喉間炸裂的瞬間,楚菲看見她的神魂化作清荷,卻在觸及仙界法則時,被碾成齏粉。牢外傳來寧毅的嘆息,她突然輕笑——原來天道連「悔過自新」的戲碼都不愿給,只許「圣必圣,魔必魔」。
魔宮的「噬心殿」內,魔君的魔嘯震碎穹頂。他捧著萬語的劍穗,任由魔紋在掌心絞出血洞,卻再喚不回那抹芙蓉色的身影。楚菲站在血河對岸,看著他用魔骨在墻上刻下「萬」字,每筆都深可見骨。
“為什么……”魔君的淚砸在劍穗上,竟凝成冰晶,“她明明答應過……要做我的魔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