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傾盆的神界鐘樓,墨乾風被「知」字鎖鏈倒吊在十二點鐘方向,機械義臂的齒輪里滲著血,銀發垂落如斷裂的月光。女子站在鐘擺頂端,眉心的芯片裂成三瓣,卻詭異地泛著更強的藍光:「七絕殿主,喜歡我送的「直播彩蛋」嗎?」
楚菲的傀儡絲線剛觸到鐘樓階梯,地面突然變成鏡面,映出她身后密密麻麻的「觀眾期待」——他們舉著寫有「求虐」「想看be」的熒光牌,每個字都在吸收墨乾風的鮮血成長。旺財的爪子摳進鏡面,倒影里的懷表碎成齏粉,表盤上的「逆」字道紋正在被女子的芯片吞噬。
「懷表的逆時能量......原來被你用來加固鏡像空間。」楚菲的斬妄劍劈開雨幕,劍刃卻被鏡面彈開,「你不是人,是直播系統的「規則具現體」!」
女子的指尖劃過虛擬屏幕,墨乾風的腳踝突然綻開血花:「十二點整,他的「不合格者」身份會被直播處決。而你——」
鏡面突然裂開,楚菲被吸入懷表的「時間殘片」。黑暗中流淌著粘稠的光,她看見無數個平行時空的自己:在仙界種曼陀羅的、在現代殺克隆體的、在冥界玩桌游的......最終畫面匯聚成一條長河,河心漂浮著無數「未完成的劫數」。
「噓——」
戴斗笠的蒙面女子從霧中走來,她的斗篷上繡著與斬妄劍相同的「醒」字暗紋,指尖輕點楚菲眉心的「劫」字:「時間不是線,是繭。想救他,就用「錯誤」當剪刀。」
女子消失前,往楚菲掌心塞了顆「逆時種子」——那是用曼陀羅毒霧和懷表齒輪煉成的,種子表面凝結著墨乾風的血珠。
回到現實時,暴雨已變成血珠。墨乾風的左眼眼罩脫落,雙色瞳孔里的「變數」微光即將熄滅,他卻突然笑了,染血的嘴唇開合,每個字都掀起鏡面漣漪:
「我以「不合格者」之名,命令——」
「所有「規則具現體」,松開你們的鎖鏈。」
言出法隨的道紋在鐘樓炸開,女子的芯片出現裂痕,墨乾風的機械義臂趁機抓住鐘擺鏈條。楚菲這才驚覺,他眼底的雙色微光,竟是「言靈」與「逆命」兩種法則的共生——這才是他被神界通緝三千年的真正原因。
「沒用的!」女子的虛擬影像分裂成十二個,每個都舉著不同的「觀眾愿望」,「我是直播系統的「規則之女」,只要有一個觀眾想看他死——」
十二點的鐘聲響起時,楚菲將「逆時種子」種進鏡面裂縫。種子瞬間長成參天曼陀羅,花蕊里綻放的不是花瓣,而是無數「未發送的彈幕」——那些觀眾猶豫過、最終沒敢發出的「想救他」「不要be」,此刻化作鋒利的剪刀,剪開時間的繭。
墨乾風墜落的瞬間,楚菲的傀儡絲線纏上他的鎖鏈,兩人在血珠暴雨中畫出道黑色拋物線。女子的芯片被「未完成的善意」腐蝕,她驚恐地看著自己的身體透明化,尖叫著鉆進直播系統的深處:「你們贏不了的!圣皇的「完美計劃」已經——」
話未說完,她的身影已被曼陀羅根系吞噬。楚菲摸著墨乾風手腕上的「逆命紋」,發現它與自己的「劫」字道紋竟能拼成完整的「變」字。旺財從鐘樓廢墟里叼出半塊懷表,表蓋內側多了行新刻的字:「下次死別,先吻我」
血珠雨停時,神界廣場的鏡面碎成千萬片。每個碎片里都映著不同的結局,有的楚菲松開了手,有的墨乾風化作光點,而他們所在的這個碎片里——
「疼嗎?」楚菲的毒霧裹住他的傷口,發現那些傷正在吸收觀眾的「后悔情緒」愈合。
墨乾風扯下她一縷黑發,纏在自己的鎖鏈上:「比起被當成「完美劇本」的燃料......」
他突然湊近,呼吸混著血與曼陀羅香:「我更想當你的「錯誤選項」。」
旺財叼著懷表零件轉圈,尾巴掃過的碎片上,觀眾們正在刷新的彈幕:
「黑發銀發給我鎖死!」
「這才是我想看的反套路劇情!」
楚菲望著遠處重新亮起的「變數」微光,斬妄劍在掌心凝成「緣」字。她知道,女子說的「圣皇計劃」只是冰山一角,但至少在此刻——
當「言出法隨」吻上「天災之毒」,當「不合格者」牽住「變數容器」,神界的「完美直播」,終于出現了連系統都無法計算的——
「非規則心跳」。
鐘樓廢墟的屏幕突然亮起,女子的臉在千萬張面孔間切換——有楚菲見過的仙界仙妃、現代穿書女、甚至圣皇的侄女——最終定格為最普通的鵝蛋臉,嘴角咧開的弧度精確到毫米,是神界「標準微笑」的0.7倍。
「楚菲,知道為什么殺不死我嗎?」她的聲音混著電子雜音,每說一個字,就有直播觀眾的「意難平」情緒注入身體,「因為我是你們親手養大的——」
「對「完美劇情」的渴望之種。」
墨乾風的鎖鏈驟然收緊,卻只撈到片飄飛的像素碎片。女子從鐘樓頂端躍下,裙擺綻開成直播打賞的玫瑰特效,落地瞬間化作千萬枚「下次一定」的彈幕幣,每枚硬幣上都印著她最后的笑容。
旺財在碎片堆里拱出枚帶血的彈幕幣,幣面的笑容突然扭曲成哭臉,發出蚊吶般的聲音:「救......救我......」
楚菲的傀儡絲線穿透硬幣,看見里面困著個蜷縮的少女——她的眉心沒有芯片,只有道被縫合的疤痕,校服上繡著「神界第三千號考生」。
「她才是本體......」墨乾風的機械義臂掃描出硬幣里的靈魂波動,「其他面孔都是直播系統的「人格面具」。」
廢墟深處傳來圣皇的嘆息,卻被直播特效迅速消音。楚菲這才驚覺,女子墜落時,直播間的「觀眾在線數」突然暴跌30%——那些消失的觀眾,或許正是被系統吞噬的「真實人格」。
黎明的第一縷光中,楚菲用曼陀羅毒霧熔毀所有彈幕幣。硬幣在火焰中露出真容——不過是普通的神界流通貨幣,上面的「微笑」是用考生的「期待值」拓印的。少女的殘魂在毒霧中舒展,化作只黑色蝴蝶,翅膀上寫著她真正的名字:「妄璃」。
「原來她和沈妄之、阿璃一樣......」旺財的尾巴卷住蝴蝶,「都是被系統奪走名字的「變數」。」
墨乾風的懷表突然響起久違的滴答聲,表蓋內側浮現出新的畫面:妄璃在鏡廊里偷偷寫日記,字跡被直播系統不斷篡改,最終變成「我熱愛完美」。
鐘樓的殘屏突然彈出「系統公告」:
「因觀眾投訴「劇情重復率過高」,「規則之女」角色永久下架。」
「恭喜考生楚菲、墨乾風,解鎖「反套路者」成就。」
楚菲摸著眉心新生的「醒」字道紋,看見殘屏里映出自己的臉——不再是天道定義的「變數容器」,而是沾著血與毒霧的「破局者」。墨乾風的鎖鏈纏上她的手腕,梵文與逆命紋共鳴,竟在廢墟上開出片黑色曼陀羅花田。
「后會有期?」他踢開最后一塊帶笑的碎片,鎖鏈銅鈴震碎遠處的「祥和」云層,「下次再見面,我會親手拆了她的直播服務器。」
旺財叼著妄璃的蝴蝶標本轉圈,標本盒上貼著楚菲寫的標簽:「妄璃,2025年6月3日,死于「完美」。」花田深處,蝴蝶突然振翅飛起,翅膀上的「妄」字裂成「女」「亡」,最終化作「好」字——那是她用盡全力,在系統里留下的最后「錯誤」。
圣皇的「完美直播」欄目組發來緊急通知,要求楚菲參加「災后心理重建」訪談。她咬碎邀請函,讓毒霧把碎片凝成「拒絕」二字,隨風飄向神界最高的「規則塔」。
墨乾風的機械義臂展開成投影儀,投放出妄璃的日記殘頁:「如果有來生,我想當棵長歪的樹,而不是被修剪的花。」
楚菲摸出斬妄劍,劍身上的「醒」字突然與妄璃的蝴蝶共振,在劍柄刻下新的紋路——那是「女」與「亡」的共生,是「妄」與「璃」的和解。
有些角色的死亡,不是終結,而是真相的開始。當「規則之女」摔碎在神界的「完美」地面,她的每片殘骸都在訴說同一個事實:
「被定義的「完美」終將破碎,而「不完美」的靈魂,永遠會在裂縫里,長出新的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