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夜城的晨霧里摻著鐵銹味,楚菲握著曼陀羅棒棒糖的手突然頓住——魔君的掌心正穿透太子的眉心,金色的「完美魔紋」在血霧中滋滋作響,腦漿濺在她新畫的「反規則」卡牌上,把「摸魚士兵」染成猙獰的紅色。
「父君?」太子的喉管涌出黑血,手里還攥著半塊偷來的「永夜安眠藥」,「我只是想幫您......」
魔君的指尖碾過他眉心的「尊」字烙印,聲音冷得像冰棺:「爐鼎就是爐鼎,也敢覬覦「太子」之位?」
楚菲的傀儡絲線卷住差點濺到臉上的腦漿,發現那些漿液里混著細小的「克隆體編號」——所謂「太子」,不過是魔君用「完美基因」批量制造的容器。旺財躲在她法袍里發抖,尾巴掃過地上的「骨血契約牌」,牌面的「父」字裂成「丷」和「乂」。
「他不是你兒子?」她的毒霧裹住濺血的卡牌,卻止不住聲音里的震顫。
魔君甩干凈指尖的血,機械般走向藥柜:「三百年前在「完美棄嬰島」撿的,本來想培養成「合格繼承人」......」
他突然捏碎藥瓶,安眠藥粉末與毒霧碰撞出黑色火花:「結果連「控制爐鼎」這種小事都做不好。」
楚菲望著滿地狼藉的「完美」殘骸,終于讀懂永夜城的真正規則——這里沒有「父子」「君臣」,只有「合格」與「不合格」的商品。魔君打開新的安眠藥瓶,喉結滾動時,她看見他后頸同樣刻著「完美魔君」的編號。
「在神界,連「愛」都是標準化的。」他的聲音混著藥味,「何況是「父子」?」
楚菲的斬妄劍在掌心凝成「問」字,卻在觸及他眼底的空洞時突然消散。旺財的爪子摳進她手背,狗眼里倒映著魔君機械義肢——那東西與墨乾風的義臂竟有相似的「規則接駁口」。
當晚的「無夢寢宮」格外安靜,魔君的牛奶浴里漂著太子的「尊」字烙印碎片。楚菲的毒霧自動在兩人間筑起屏障,她摸出張未被污染的卡牌,上面畫著昨晚玩狼人殺時魔君笑出眼淚的丑態。
「明天繼續玩桌游?」她的聲音比平時輕了幾分。
魔君盯著卡牌上的笑臉,指尖突然掐進掌心:「......隨便。」
毒霧屏障后,楚菲看見他偷偷把卡牌塞進枕頭底下,動作像極了怕被發現藏糖的小孩。旺財在她耳邊低吠:汪......他的「完美」,比死亡更可怕。
深夜,楚菲的毒霧意外滲入藥柜,發現魔君的安眠藥瓶底壓著張舊照片——照片上的少年抱著只斷耳流浪狗,背景是被戰火摧毀的「不完美」村莊。當她的毒霧觸到照片時,「完美」涂層突然剝落,露出底下潦草的字跡:「阿黃,愿你在無夢的地方奔跑」。
旺財的耳朵突然豎起,狗眼里閃過與照片中流浪狗相似的光。楚菲迅速收回毒霧,掌心的「劫」字道紋卻莫名發燙——她突然明白,魔君的「完美」不是選擇,而是另一種形式的「生存詛咒」。
有些殺戮不是天性,是被規則馴化的「條件反射」;有些冷漠不是無情,是早已碎成齏粉的「真心」在求救。楚菲望著窗外永夜城的血色月光,握緊斬妄劍的手又重了幾分——
「或許比起炸碎規則塔,更重要的是讓那些被「完美」殺死的人,重新學會——」
「為自己的「不完美」而活。」
永夜城的穹頂低壓著鉛云,魔君踹開寢宮大門時,指尖的「完美魔紋」正滲出黑血。楚菲剛說出「玩狼人殺——」,話尾就被掀翻的桌角切斷,曼陀羅卡牌在狂風中碎成齏粉,旺財尖叫著躲進毒霧結界。
「無聊!」魔君揮袖掃落燭臺,鎏金燭臺在墻上砸出「困」字裂痕,「除了這些小兒科,你就沒點別的?」
楚菲望著他眼底跳動的血絲,突然意識到——這不是普通的暴躁。他后頸的「完美魔君」編號正在發燙,像被強行注入了某種「憤怒程序」。
當第五根蠟燭被魔君用指尖點燃,楚菲的掌心已沁滿毒霧。燭光在他瞳孔里碎成狂亂的光斑,聲音卻異常冷靜:「問答游戲。錯一題,滅一燭。全滅——」
「你知道后果。」
第一題:「本君為何失眠?」
楚菲望著他藏在袖口的安眠藥瓶:「因為你不敢夢見「真實的自己」。」
燭滅。魔君的指尖在燭臺上烙出焦痕:「錯。是因為「完美」太吵。」
第二題:「為何殺「太子」?」
她盯著地上未干的腦漿:「因為他不夠「完美」。」
燭滅。魔君突然笑了,笑聲里帶著鐵銹味:「錯。因為他讓我想起「曾經不完美的自己」。」
第三題:「你為何能讓本君入夢?」
楚菲的毒霧纏上自己的手腕:「因為我的毒霧能污染「完美」。」
燭滅。他突然逼近,魔紋幾乎貼上她的眉心:「錯。因為你從不逼我「完美」。」
第四題:「本君最恨什么?」
她的目光落在他機械義肢的「規則接駁口」:「恨被刻進基因的「應該」。」
燭滅。魔君的呼吸噴在她睫毛上:「錯。恨自己明明想撕碎「完美」,卻還要用它當武器。」
第五題:「你猜本君現在想做什么?」
楚菲的傀儡絲線悄悄纏向門閂:「想殺了我,結束這場失控的游戲。」
最后一根燭火搖曳。魔君的指尖停在她咽喉前,卻在觸及毒霧的瞬間顫抖——那團黑霧里混著他昨晚偷藏的「丑態卡牌」氣息。
燭火熄滅的剎那,魔君突然踉蹌著后退。他捂著太陽穴跪倒在地,機械義肢里掉出顆「曼陀羅安眠藥」——正是楚菲前日偷偷替換的。毒霧在他瞳孔里綻開黑色曼陀羅,花瓣上印著他三百年前與流浪狗的合影。
「你......」他的聲音被困意扯得破碎,「做了什么......」
楚菲攥著只剩毒霧的棒棒糖,看著他轟然倒地的背影,這才發現他后頸的編號旁,刻著極小極小的「阿黃」二字。旺財從結界里探出狗頭,狗眼里映著滿地燭淚:汪......他的憤怒,是「完美」在害怕「覺醒」。
深夜的燭光里,楚菲用毒霧為魔君包扎掌心的灼痕。他在昏迷中囈語,混著「別殺阿黃」「我不是完美容器」的碎句。旺財叼來塊干凈的布,卻在觸到他頭發時突然僵住——那撮銀發下,藏著道與墨乾風相似的「逆命傷痕」。
「原來你也曾經是「變數」。」她的毒霧輕輕拂過他眉心的「困」字,「只是被「完美」腌制成了劊子手。」
窗外的永夜突然裂開道縫,星光落在魔君緊攥的卡牌上,卡牌邊緣不知何時被他咬出了齒印。楚菲摸出最后一顆曼陀羅糖,塞進他掌心:「下次再發瘋,記得先告訴我——」
「你的「不完美」,比「完美」有趣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