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夜城的夜比往常更沉,楚菲蜷縮在床榻上,冷汗浸透的額發(fā)黏在臉上。夢里父親的罵聲如魔焰灼燒耳膜:「廢物!連「順」字道紋都凝結不了!」她猛地驚醒,指尖下意識摸向眉心——那里沒有「順」字,只有墨乾風為她刻的「逆」字殘紋。
永夜魔君的腳步聲在門外頓住,鎏金托盤里的豬耳朵還冒著熱氣。他聽見她壓抑的抽噎,突然想起三百年前自己從「完美棄嬰島」醒來時,也是這樣抱著斷耳流浪狗發(fā)抖。
「起來吃。」魔君推門而入,卻刻意放輕了腳步。他將托盤擱在床頭,豬耳朵旁擺著碗溫熱的靈米稀粥,粥面上浮著幾粒她愛吃的碎蒜——這次是用仙器切的,大小均勻如星屑。
楚菲別過臉,聲音還帶著哭腔:「我說過不喜歡......暴躁的人。」
魔君的眉心跳了跳,想起昨夜她看見自己摔碎議事殿玉盤時的眼神。他在床邊坐下,紅發(fā)垂落遮住眼底暗涌,指尖卻輕輕替她攏了攏滑落的毒霧毛毯:「知道了。」
次日議事殿,魔將匯報時不慎碰倒鎏金燭臺。魔君的「困」字魔紋驟亮,卻在看見門口閃過的紫色衣角時,硬生生將拍桌的動作改成了揉眉心:「重新說。」
魔將們面面相覷——向來以「暴君」聞名的魔君,竟對著打翻燭臺的小失誤妥協(xié)了?
而在偏殿,楚菲正用毒霧給曼陀羅花修枝,聽見議事殿傳來的「溫和」訓斥聲,突然笑出淚來。旺財蹲在她腳邊,叼著塊偷來的豬耳朵:汪!他連摔盤子都改成摔棉花了。
深夜,楚菲又被噩夢驚醒,卻發(fā)現床頭多了盞「無夢燈」——燈罩是用她的毒霧凝成的曼陀羅形狀。魔君坐在窗沿,紅發(fā)被月光染成銀白色,手里把玩著她的鉆石耳飾:「本君讓人在燈油里摻了你的毒霧......」
他突然跳下窗臺,單膝跪地與她平視,金冠上的曼陀羅寶石映著她泛紅的眼眶:「以后你的噩夢,本君來當「變數」。」
楚菲的毒霧輕輕纏上他的手腕,觸到那里新添的咬痕——分明是他昨夜克制脾氣時留下的。她突然伸手抱住他,將臉埋進他胸前的「困」字魔紋:「其實我......」
「喜歡的不是「溫和」,是「為我克制暴躁」的你。」
三日之后,永夜城流傳著詭異的新規(guī):魔君的「暴躁指數」與楚菲的「笑容濃度」掛鉤。當她在花園啃豬耳朵時,議事殿連咳嗽聲都帶著小心翼翼;當她皺眉研究毒霧配方時,魔君的摔盤聲會從「砰」變成「啪」——像怕驚醒幼獸的老貓。
旺財(叼著「暴躁監(jiān)測儀」跑路):汪!現在測魔君心跳就能預知天氣——跳得越快,代表他越想摔東西,卻在忍!
楚菲(摸著無夢燈笑):下次該送他副「毒霧耳塞」——這樣我的噩夢,就吵不到想當「變數」的人了。
當暴躁成為鎧甲,溫柔化作軟肋,兩個被規(guī)則傷害的靈魂在永夜城找到了獨特的共生方式。他為她收斂爪牙,她為他卸下心防,在「完美」與「暴躁」的裂縫里,長出比任何法則都堅韌的——
「非對稱溫柔」。
永夜城的子時靜謐如死水,魔君的紅發(fā)散落在純白寢榻上,像團燃燒后冷卻的火焰。楚菲握著斬妄劍的手懸在他喉間,毒霧卻在觸及他眉心「困」字時,凝成脆弱的曼陀羅形狀——他睡得極沉,唇角還沾著她昨夜喂的安眠藥碎,掌心仍攥著她掉落的鉆石耳飾。
「他的「完美」程序......終于過載了。」墨乾風的機械義臂撥開窗欞,銀發(fā)在月光下泛著冷光,「楚菲,這是唯一的機會。」
旺財蹲在背包上,尾巴卷著魔君送的「逃生地圖」,狗眼里映著床頭未吃完的蒜香豬耳朵——那是今早她親手喂他的。
儲物戒指里的神器們發(fā)出細碎的嗡鳴,上品仙劍、時空沙漏、還有魔君用三百年壽元換的「破界符」,件件價值連城。楚菲摸著戒指內壁的「永夜」刻痕,想起昨夜他用魔紋為她修補毒霧斗篷的模樣,針腳歪歪扭扭,卻比任何「完美」繡工都溫暖。
「這些神器......足夠轟開規(guī)則塔三層結界。」墨乾風的懷表滴答作響,「但你若留下......」
「他醒了就不會讓我走。」楚菲截斷他的話,毒霧裹住魔君的手腕,輕輕取下那枚刻著「變數」的曼陀羅吊墜,「他的「溫柔」太奢侈,我扛不起。」
永夜魔君的睫毛在毒霧中輕顫,卻未驚醒——楚菲在他茶盞里下的「永夜安眠散」,本就是為「完美魔君」量身定制的毒藥。她將吊墜塞進他掌心,用毒霧在床頭寫下**「別追」**二字,每筆都混著她的「劫」字道紋,像極了他們昨夜玩桌游時畫的歪扭笑臉。
旺財一步三回頭,狗爪在地毯上踩出淚滴形狀的泥印。路過廚房時,它突然想起魔君今早笨拙地給豬耳朵拌蒜醬的模樣,爪子一揚,撞翻了整罐碎蒜——那是他為她準備的「驚喜」。
當第一縷魔界晨光刺破窗簾,魔君的指尖突然攥緊吊墜。曼陀羅寶石碎成齏粉,露出里面藏著的微型毒霧水晶——畫面里楚菲正跨上墨乾風的機械義臂,唇角揚起的弧度比任何時候都疏離。
「轟——」議事殿的玉柱在暴怒中崩裂,魔君的「困」字魔紋滲出黑血,紅發(fā)在狂氣中褪成純白。他望著床頭的「別追」二字,突然笑了,笑聲震碎所有「完美」陳設:「好個「變數」......」
「敢偷了本君的心,就別想逃回神界當「合格品」。」
楚菲摸著無名指上突然出現的「永夜」魔紋,那是昨夜魔君替她擋下詛咒時留下的。墨乾風的機械義臂突然噴出火花,露出夾層里藏著的——半塊咬了一口的蒜香豬耳朵,還帶著體溫。
「他......」楚菲的聲音被風沙扯碎,「根本沒睡死。」
旺財突然對著魔界方向狂吠,狗眼里映著遮天蔽日的紅發(fā)——魔君的「暴龍坐騎」正在云端踏碎規(guī)則,爪子里攥著她遺漏的曼陀羅糖紙,上面用魔紋寫著:「楚菲,你偷的不是神器,是我的「不完美」心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