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書閣的冰玉書架直抵屋頂,陽光透過冰窗照進來,在泛黃的典籍上投下斑駁的光影。楚菲踮腳夠到最高一層的《獸域萬載記》,剛翻開封面,就被粉狗跳上桌子搶了過去。
“看這玩意兒干嘛?”粉狗用爪子扒拉著書頁,一臉嫌棄,“上面凈寫些人族怎么‘英明神武’,獸族怎么‘殘暴不仁’,廢話一堆。”
楚菲奪回典籍,挑眉:“那你說,十萬年前到底怎么回事?”
粉狗蹲坐在桌上,尾巴圈住前爪,忽然正經起來:“十萬年前,這片大陸是獸族的天下。那時候的人類,不過是我們圈養的奴隸,給獸族耕地、打鐵,連抬頭看天的資格都沒有。”
“奴隸?”楚菲皺眉,“現在人類不也統治著不少地方?”
“別打斷我!”粉狗瞪了她一眼,繼續道,“后來出了個異類——一個人類奴隸,不知道得了什么奇遇,竟能和獸族溝通,還拉攏了一群不甘心被壓迫的人類和獸族,硬生生推翻了當時的獸族王朝。”
它頓了頓,爪子無意識地撓著桌面:“可就在人類要掌權的時候,出了岔子。那些人類殺了他的愛人——一頭黃金龍女,說是要‘斬草除根’。”
楚菲翻書的手停住了:“他怎么做的?”
“他瘋了似的殺了那些動手的人類,然后解散了所有追隨者。”粉狗的聲音低了些,“他沒讓人類掌權,也沒再管獸族的事,就那么消失了。后來獸族和人類才慢慢形成現在的局面。”
“那他去哪了?”
“傳說他成了神明,在永恒之塔里沉睡。”粉狗抬頭望向窗外,粉毛在光線下泛著柔和的光澤,“有人說他在等黃金龍女復活,也有人說他在懺悔……誰知道呢。”
楚菲合上書,指尖劃過封面上“獸域”二字,忽然覺得這片大陸的歷史,比典籍上寫的要沉重得多。她瞥了眼望著窗外發呆的粉狗,忽然問:“你怎么知道這么多?”
粉狗回過神,梗著脖子哼了一聲:“本大人活了多久,你懂什么。”
楚菲沒再追問,重新翻開典籍。陽光照在書頁上,那些鉛字仿佛活了過來,在她眼前展開十萬年前的烽煙與愛恨。而桌角的粉狗,尾巴尖輕輕晃動著,像是在懷念某個早已被時光掩埋的故事。
藏書閣的角落里靜得能聽見書頁翻動的聲音,粉狗趴在楚菲腿上,尾巴有一下沒一下地掃著她的膝蓋,聲音悶悶的:“黃金龍一族現在過得可慘了,因為當年站錯了隊,被獸族排擠,又被人類記恨,只能躲在極北的冰原深處,見不得光。”
楚菲翻書的動作頓了頓:“就因為幫了那個奴隸?”
“可不是嘛。”粉狗抬起頭,粉毛下的眼睛帶著點復雜,“那時候獸族王室要處死那個奴隸,是黃金龍女帶著全族護住了他。他們說‘愛是種族之先’,結果呢?不僅龍女死了,整個黃金龍族都被拖下了水。”
楚菲合上書,指尖在封面的花紋上輕輕劃過,語氣平淡:“為了一個異族,賭上全族的命運,的確不智。”
“你也覺得?”粉狗像是找到了共鳴,“我就說嘛!種族立場才是最重要的,什么愛不愛的,能當飯吃?當初要是黃金龍一族沒護著他,哪有后來這么多事,那個奴隸早被獸族剁成肉泥了!”
楚菲看著窗外飄落的雪花,忽然想起那些在森林里掙扎求生的日子,弱肉強食是最基本的法則。“為了虛無縹緲的感情,背棄自己的族群,這樣的種族……確實不值得信任。”
粉狗使勁點頭,尾巴晃得更歡了:“就是這個理!所以說啊,看書不如聽本大人講,那些典籍里凈寫些‘愛情偉大’的屁話,哪有實實在在的族群利益重要。”
楚菲沒接話,重新翻開典籍,目光落在關于黃金龍女的零星記載上——那上面說她鱗片如朝陽,眼眸似熔金,曾為了保護愛人,用身體擋住了三十萬獸族的箭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