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菲看著花魁無功而返的背影,眼底閃過一絲冷意。她對粉狗道:“軟的不行,就來硬的。”
第二日,花魁突然“偶遇”被幾個外門弟子刁難的雨岑雪。那幾人故意撞翻她的藥簍,還出言不遜,花魁立刻上前“英雄救美”,折扇輕點,巧妙地將弟子們擊退,自己胳膊卻“不慎”被劃出一道血口,血染月白錦袍,看著格外刺眼。
“多謝。”雨岑雪彎腰拾撿藥草,語氣依舊平淡。
花魁捂著傷口笑:“為姑娘受傷,是在下的榮幸。”他故意將血滴落在她的藥草上,“這點小傷不算什么,倒是污了姑娘的藥……”
話未說完,雨岑雪已起身,看都沒看那道傷口,只冷冷道:“你的血,臟了我的藥。”說完,竟直接棄了那堆沾血的藥草,轉身就走。
花魁臉上的笑容僵住,望著她決絕的背影,第一次生出挫敗感。
暗處的楚菲瞇起眼,忽然對粉狗低語幾句。粉狗眼睛一亮,兩條尾巴興奮地晃起來。
當夜,冰月學院的冰湖突然炸開一道水柱,無數熒光魚躍出水面,在半空組成“雪落無聲,心悅君兮”的字樣。花魁立于湖岸,對著憑欄而立的雨岑雪朗聲道:“雨姑娘,在下心悅你!”
這動靜驚動了半個學院,弟子們都扒著窗戶看熱鬧。雨岑雪卻只是瞥了眼那些熒光魚,指尖一彈,一道冰棱射出,瞬間將所有魚凍成冰雕,墜入湖中。
“嘩眾取寵。”她轉身回房,連一絲波瀾都沒起。
花魁望著緊閉的房門,終于嘆了口氣。他走到暗處,對楚菲道:“此女道心堅固,尋常手段無用。”
楚菲沉默片刻,忽然道:“那就毀了她的道心。”
花魁一愣,看向楚菲眼中那抹狠戾,忽然明白了什么。他勾唇一笑,月白錦袍在夜風中輕揚:“姑娘想怎么做?”
“大比之上,”楚菲的聲音冷得像冰,“我要你當著所有人的面,揭穿她一個‘秘密’。”
粉狗在一旁聽著,忽然打了個寒顫——看來這次,是真要動真格的了。
大比前一夜,花魁從楚菲口中得知了那個“秘密”,眼中閃過一絲訝異,隨即化為了然的笑意:“原來如此,難怪她的無情道修得這般極端。”
楚菲看著他:“做得到?”
“放心。”花魁理了理月白錦袍的褶皺,“戲臺搭好了,總得有人唱一出好戲。”
大比當日,演武場四周擠滿了弟子,高臺上掌教與院長端坐,趙老祖也赫然在列,只是看楚菲的眼神陰沉沉的。輪到楚菲與雨岑雪對決時,全場瞬間安靜下來——一個是連挫強敵的黑馬,一個是院長親傳的天之驕女,這場比試注定精彩。
雨岑雪持劍而立,冰藍色的靈力在周身流轉,眼神依舊冰冷無波。楚菲還未出招,一道身影忽然飄進場中,正是花魁。
“且慢。”他對著高臺上的院長行了一禮,目光轉向雨岑雪,聲音不大卻傳遍全場,“在比試開始前,在下想為雨姑娘講個故事——關于十年前,藥王谷那場大火里,一個為救師妹而被燒成重傷的小道士,和一個眼睜睜看著他被燒死、卻因害怕動情而轉身離去的小女孩。”
全場嘩然,所有目光都聚焦在雨岑雪身上。
雨岑雪的臉色第一次變了,握著劍柄的手微微顫抖:“你胡說什么!”
“我胡說?”花魁笑了,從袖中取出一塊燒焦的玉佩,“那小道士臨死前,還攥著這塊想送給你的平安佩,你敢說不認識?”
玉佩上刻著個“雪”字,邊緣早已被火燒得焦黑。雨岑雪看著那塊玉佩,瞳孔驟然收縮,十年前那場大火的畫面猛地沖進腦海——火光中師兄伸向她的手,她轉身時聽到的慘叫聲,還有這些年午夜夢回時,那雙絕望的眼睛……
“你為了修無情道,親手埋葬了自己的過去,甚至不敢承認曾有過牽掛。”花魁的聲音像一把刀,精準地刺向她的道心,“這樣的無情,是真的無情,還是不敢面對的懦弱?”
“閉嘴!”雨岑雪怒吼著沖向花魁,冰靈力狂暴得幾乎失控,“我殺了你!”
楚菲見狀,身影一閃擋在花魁身前,長劍與雨岑雪的劍碰撞,發出刺耳的響聲。“你的對手是我。”
雨岑雪的眼神已經亂了,靈力運轉得毫無章法,劍招里充滿了戾氣。她看著楚菲,又看向花魁手中的玉佩,十年的道心在這一刻搖搖欲墜。
“你修的根本不是無情道,是自欺欺人。”楚菲的聲音冷冽,“連自己的過去都不敢面對,還談什么大道?”
這句話徹底擊潰了雨岑雪的防線,她的長劍“哐當”一聲掉在地上,捂著胸口后退幾步,眼中第一次涌上淚水,混雜著痛苦與迷茫。
高臺上的院長臉色微變,剛要說話,卻被掌教攔住。粉發女子看著場中失魂落魄的雨岑雪,又看了看面無表情的楚菲,眼底閃過一絲深意。
最終,雨岑雪棄權離場,背影單薄得仿佛隨時會被風雪吞噬。楚菲站在場上,沒有勝利的喜悅,只有一片平靜。
花魁走到她身邊,收起玉佩:“道心已破,接下來……”
“不用管了。”楚菲轉身走向高臺,“大比還沒結束。”
她的目標從來不是雨岑雪,而是大比第一,是宗門寶庫,是足夠讓自己變強的力量。至于雨岑雪的結局,那是她自己的選擇。
粉狗從懷里探出頭,看著雨岑雪消失的方向,小聲道:“這下,她該動心了吧?”
楚菲沒說話,只是握緊了手中的劍。大比的路還很長,她的路,更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