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蘭獸國的都城比冰月學院所在的城池熱鬧得多，集市上人頭攢動，叫賣聲此起彼伏。獸人們有的長著毛茸茸的耳朵，有的拖著蓬松的尾巴，與人類模樣的修士混雜在一起，倒也相處融洽。

楚菲穿著剛買的綠色長衫，站在鏡子前轉了轉，男裝雖有些別扭，卻比女裝方便許多。“就這件吧。”

她付了錢轉身，卻見旁邊幾個賣獸皮的大漢正對著風華磕頭，一個個臉色激動得通紅，聲音都在發顫：“祖、祖師爺？您老人家回來了？”

風華正把玩著一串獸骨手鏈，聞言漫不經心地“嗯”了一聲。

那幾個大漢更激動了，趴在地上連連磕頭：“屬下參見祖師爺！不知祖師爺駕臨，有失遠迎！”

楚菲愣住了，拉過一個看熱鬧的小姑娘：“他們說的‘祖師’，是什么意思？”

小姑娘眼睛亮晶晶地看著風華，一臉崇拜：“你連這個都不知道？那可是我們東蘭獸國的開國祖師爺風華大人啊！傳說他老人家活了一萬年，是最厲害的九尾天狐！只是一萬年前突然失蹤了，大家都以為……”

一萬年？！楚菲猛地看向風華，難怪他能輕易闖入鎮玄殿，難怪常天慕對他畢恭畢敬，原來這小家伙竟是活了萬年的老怪物！

風華似乎察覺到她的目光，轉頭對她笑了笑，粉色的尾巴在身后輕輕掃了掃：“別聽他們瞎嚷嚷。”他抬腳踢了踢那幾個大漢，“起來吧，該干嘛干嘛去，別跟著。”

大漢們連忙應是，卻不敢真的離開，只是遠遠地跟著，眼神里滿是敬畏。

楚菲走到風華身邊，壓低聲音：“你活了一萬年？”

“差不多吧。”風華說得輕描淡寫，仿佛在說今天天氣不錯，“以前睡了一覺，醒來就忘了好多事，直到遇見你，才慢慢想起來。”

楚菲看著他那張俊美的少年臉，實在無法將他與“一萬歲”這個數字聯系起來。她忽然想起常天慕的三條尾巴，又看了看風華身后的三條尾巴，忍不住問：“九尾天狐……你不是應該有九條尾巴嗎？”

風華摸了摸自己的尾巴，眼神閃了閃：“睡太久，尾巴掉了幾條，慢慢長回來就是了。”他岔開話題，指著前面一家酒樓，“走，去嘗嘗獸國的烤肉，比你們人類的好吃多了。”

楚菲看著他轉身的背影，忽然覺得，自己好像撿了個天大的“麻煩”。一個活了萬年的祖師爺，還是個能隨意變狗變人的九尾天狐……這往后的日子，怕是不會太平淡了。

她搖了搖頭，快步跟上風華的腳步。不管怎么說，有個活了一萬年的“靠山”，總比單打獨斗強。至于那些陳年往事，等他愿意說的時候，再聽也不遲。

集市上的人還在對著風華的背影竊竊私語，楚菲卻已跟著他走進了酒樓，身后的綠色長衫在人群中一閃，很快消失在熱鬧的喧囂里。

風華帶著楚菲穿過繁華的集市，來到都城最深處的一座府邸前。這座府邸遠比冰月學院的宮殿奢華，朱漆大門上鑲嵌著碩大的紅寶石，門楣上懸掛著“風華殿”三個燙金大字，陽光下熠熠生輝。推門而入，庭院里竟是用金磚鋪地，玉石雕琢的獸像分立兩側，噴泉噴出的不是水，而是晶瑩的靈液，空氣中彌漫著濃郁的靈氣。

正屋更是金碧輝煌，屋頂吊著一盞巨大的夜明珠燈，照亮了滿室的奇珍異寶——墻上掛著的是千年獸皮繪制的壁畫，桌椅是萬年暖玉雕琢而成，連腳下的地毯都是用九尾狐的尾毛編織的，柔軟得如同云朵。

楚菲看得咋舌，這哪里是住所，分明是座移動的寶庫。

剛坐下沒多久，門外傳來一陣環佩叮當聲。一個身著白衣的女子緩步走來，她青絲如瀑，用一根白玉簪綰著，肌膚瑩潤如玉，眉眼間帶著幾分清冷，卻又有著驚心動魄的美。尤其是那雙眼睛，仿佛能看透人心，帶著一種超越年齡的沉靜。

“師尊。”女子走到風華面前，恭敬地行禮，聲音清越如琴音。

風華抬了抬眼皮：“絕代，你來了。”

楚菲心頭一動，這便是風華的弟子？天師絕代？

絕代的目光落在楚菲身上，帶著審視。風華隨口道：“他叫楚毅，是我的侍衛。”

楚菲連忙低下頭，裝作恭敬的樣子。

絕代卻沒再多問，只是拉著風華的衣袖：“師尊，弟子有要事與您商議，進屋說吧。”

風華被她拉著往里屋走，路過楚菲身邊時，還沖她眨了眨眼，帶著幾分狡黠。

楚菲心里犯嘀咕，這師徒倆看著挺正經，怎么感覺怪怪的。她按捺不住好奇心，悄悄跟到窗邊，透過窗縫往里看。

這一看，楚菲瞬間瞪大了眼睛，差點驚得叫出聲來——屋里哪有什么商議要事，絕代正踮著腳尖親吻風華的唇，而風華也摟著她的腰，眉眼間滿是繾綣，哪里還有半分祖師爺的威嚴。

“天……天哪！”楚菲連忙捂住嘴，心臟砰砰直跳。

她實在沒料到，這對看起來清冷正經的師徒，竟會做出這般茍且之事。尤其是風華，前一刻還像個純真少年，此刻卻滿眼風情，三條粉色的尾巴纏上絕代的腰，畫面簡直辣眼睛。

楚菲紅著臉，悄然后退了幾步，背靠著墻，只覺得臉頰發燙。

“侍衛就該有侍衛的樣子。”身后忽然傳來絕代清冷的聲音。

楚菲猛地回頭，只見絕代不知何時已整理好衣衫走了出來，白衣依舊潔凈，只是臉頰帶著一絲紅暈，眼神冷冷地看著她，“不該看的，別瞎看。”

楚菲干咳兩聲，低頭道：“是，屬下知錯。”

絕代沒再理她，轉身離去，衣袂飄飄，仿佛剛才屋里的人不是她。

楚菲望著她的背影，又看了看緊閉的屋門，只覺得這風華殿里的秘密，比冰月學院的還多。她搖了搖頭，決定還是少管閑事，安安靜靜當個“侍衛”就好。

屋里，風華摸著下巴，看著窗外楚菲窘迫的背影，忍不住笑了——這小家伙，反應還挺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