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林深處,風吹葉響,沙沙作響。楚菲跟在風華身后,看著他那條在月光下泛著粉色光澤的尾巴,忽然開口:“你的尾巴沒了,是獸皇動的手吧?”
風華的腳步猛地一頓,背影僵了僵。
楚菲心里了然——猜對了。她走上前,與他并肩而立,語氣平靜:“你霸占著獸皇的妃子蓮姬,還和寶玉公主不清不楚,等于把獸皇帝蒼的臉按在地上摩擦。他是獸國之主,怎么可能咽得下這口氣?不動你才怪。”
風華轉過身,粉色的眼睛里帶著幾分復雜:“你怎么知道?”
“很難猜嗎?”楚菲挑眉,“你都綠了人家獸皇,他沒直接派兵踏平你的風華殿,已經算給你這位‘祖師爺’留面子了。但暗地里肯定沒少使絆子,你的尾巴十有八九就是這么沒的。”
風華沉默了,三條尾巴蔫蔫地垂著,像是被戳中了痛處。
“你以為梅艷卿為什么敢明著跟你叫板?”楚菲繼續道,“說不定就是獸皇在背后默許的,想借她的手敲打你。還有純血狐族的梅家姐妹,她們敢反對你這‘祖師爺’,難道就沒點依仗?”
她看著風華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你留在東蘭獸國,看似風光,實則四面楚歌。獸皇想除你,純血狐族不服你,現在又多了個帶著‘大殺器’的梅艷卿,再加上你那四個后宮……遲早會被她們聯手撕碎。”
風華扯了扯嘴角:“本君活了一萬年,什么大風大浪沒見過……”
“那是以前。”楚菲打斷他,“以前你尾巴齊整,實力巔峰,自然不怕。可現在呢?你只有三條尾巴,連梅艷卿的加特林都對付不了,真對上獸皇的軍隊,你覺得你能贏?”
風華被噎得說不出話,粉色的尾巴煩躁地掃著地面。
“離開這里,對你只有好處。”楚菲放緩了語氣,“找個地方好好養傷,把尾巴長回來,到時候再回來報仇也好,搶地盤也罷,都比現在坐以待斃強。”
風華低著頭,半晌才悶悶地問:“那我的……后宮怎么辦?”
楚菲翻了個白眼:“都這時候了還惦記你的后宮?太后悔夫人有她的家族撐腰,蓮姬在獸皇宮待得好好的,寶玉公主有獸皇護著,絕代自己就是天師……離了你,她們照樣活得滋潤。”
“可……”風華還想說什么,卻被楚菲一眼瞪了回去。
“可什么可?”楚菲戳了戳他的額頭,“你留在這,只會連累她們。到時候獸皇遷怒,第一個倒霉的就是她們。你真想看著她們被牽連?”
風華的尾巴徹底垂了下去,像只被戳破的氣球。他沉默了很久,忽然身形一晃,變回了粉狗的模樣,跳進楚菲懷里,用腦袋蹭了蹭她的手心,聲音悶悶的:“走就走……但我警告你,要是外面沒好吃的,我就……我就咬你!”
楚菲被他這副口是心非的樣子逗笑了,揉了揉他毛茸茸的腦袋:“放心,少不了你的好吃的。”
粉狗哼了一聲,卻把腦袋埋得更深了,兩條后腿還在偷偷扒拉她的衣襟,像是在撒嬌。
竹林里的風還在吹,楚菲抱著懷里的粉狗,忽然覺得這老狐貍也不是那么難勸。至少,他心里還是在乎那些人的。
“走吧。”楚菲轉身往竹林外走去,“趁天亮前離開,別讓她們發現。”
粉狗沒說話,只是用尾巴勾住了她的手腕,輕輕晃了晃。
離開東蘭獸國的路上,粉狗趴在楚菲肩頭,忽然開口:“光會偽裝不夠,我傳你一套功法。”
楚菲挑眉:“什么功法?”
“八九天功。”粉狗的聲音帶著幾分鄭重,“練到深處,可搬山填海,就算對上化神期也有一戰之力。”它跳到楚菲掌心,用爪子在她手腕上點了點,一股精純的靈力順著經脈涌入,無數晦澀的口訣瞬間印入楚菲腦海。
楚菲只覺腦袋一陣清明,那些口訣仿佛刻在了骨子里,運轉起來竟毫無滯澀。“這功法……”
“是我年輕時修煉的。”粉狗晃了晃尾巴,“算是給你的補償,畢竟帶你跑這么遠,耽誤你找常天慕了。”
楚菲心里微動,剛想說不用,就見粉狗從儲物袋里叼出個精致的木盒。盒子打開,里面靜靜躺著一截粉色的尾巴,約莫半尺長,靈氣氤氳,顯然是風華身上掉下來的第四尾。
“這是……”楚菲愣住了。
“我的第四尾。”粉狗用爪子碰了碰尾巴,聲音低了些,“接回去需要幾味藥材,九葉還魂草、千年雪蓮蕊、還有噬靈獸的內丹……這些東西,只有南灣獸國才有。”
楚菲看著那截尾巴,忽然明白他為什么這么痛快答應離開——他早就想好要去南灣獸國找藥材了。
“接尾很麻煩?”她問。
“嗯。”粉狗點頭,“不僅要藥材,還得找個靈氣充裕的地方,過程中不能被打擾,不然輕則尾巴廢掉,重則傷及本源。”它抬頭看楚菲,粉色的眼睛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依賴,“到了南灣,得靠你護法。”
楚菲合上盒子,放進懷里:“放心,只要你別再招惹一堆麻煩,我保你順利接尾。”
粉狗哼了一聲,卻用腦袋蹭了蹭她的臉頰:“誰會招惹麻煩?上次是梅艷卿先找事……”
“是是是,你最乖。”楚菲笑著揉了揉它的毛,心里卻盤算起來——南灣獸國,聽名字就像是個臨海的地方,不知道會不會比東蘭更亂。
她低頭看了眼懷里的木盒,又摸了摸手腕上殘留的功法氣息,忽然覺得這趟旅程變得清晰起來。幫風華接回尾巴,學好八九天功,順便找找常天慕……至于其他的麻煩,能躲就躲。
粉狗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尾巴輕輕掃過她的手背:“南灣獸國多是水族,性子比東蘭那幫狐貍直爽,只要你別搶他們的珍珠,一般不會找事。”
“但愿吧。”楚菲加快腳步,朝著南方走去。
陽光穿過樹葉灑在兩人身上,粉色的尾巴尖在楚菲肩頭晃了晃,帶著一種與之前不同的、沉靜的期待。南灣獸國的風,似乎已順著風的方向,悄悄吹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