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果然還是沒有么...“李欣怡蹲得雙腿發麻，再三掃視后終于放棄。翠綠的三葉草叢中始終不見那抹幸運的蹤影。心底泛起一絲莫名的失落，像是有只小蟲在輕輕啃噬。她下意識按住胸口——這種酸澀感是怎么回事？難道真的對“自己“產生了不該有的好感？不，一定只是因為沒找到四葉草而已。她用力搖頭，發絲掃過發燙的臉頰，仿佛這樣就能把荒唐的念頭甩出腦海。

“怡寶，你看我發現了什么？“徐逸遙的聲音突然從耳后傳來，溫熱的呼吸拂過她敏感的耳廓。

李欣怡轉身時差點撞上他的鼻尖。待看清對方手心躺著的東西，她瞳孔驟然收縮——那片四葉草在陽光下呈現出半透明的翡翠色，四顆心形葉片像互相依偎的戀人，隨著微風輕輕顫動。心臟突然漏跳一拍，耳邊響起血液奔涌的轟鳴。她機械地伸手觸碰草葉，冰涼的觸感卻讓指尖像被燙到般蜷縮起來。

“不...不可能...“聲音卡在喉嚨里，變成氣音。這太荒謬了，她翻找半小時毫無收獲，他卻隨手就...某種宿命般的預感順著脊椎爬上來，讓她后頸發麻。四葉草葉脈在陽光下清晰可見，像命運精心編織的網。

“怡寶，你看，我就說我們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吧～“徐逸遙的手臂突然環住她的腰，溫度透過布料灼燒皮膚。當四葉草被輕輕放在她掌心時，李欣怡發現自己的手在微微發抖。

“記得你以前一直想要個象征愛情的四葉草來做書簽來著...“他的聲音忽然變得很輕，像在分享一個只有他們知道的秘密。李欣怡怔怔望著掌心——十五歲的自己蹲在操場邊尋找四葉草的畫面突然浮現，那時她以為找到就能獲得愛情。而現在，四片葉子安靜地躺在曾經屬于“徐逸遙“的手心里。

某種溫熱的東西在胸腔里膨脹，擠得呼吸都變得困難。她突然意識到，這個世界上再沒有人比眼前這個“自己“更了解那些藏在歲月褶皺里的小小心愿。四葉草在風中輕輕搖曳，倒映在她微微濕潤的瞳孔里，恍若命運終于給出的答案。

“怡寶，你看那條河——“徐逸遙的指尖輕輕描摹著水面的波光，“還是和當年一樣清澈透明，就像現在的你。“他的聲音忽然染上幾分懷念，“記得小時候你總在這里翻螃蟹，還總念叨著要存錢買遙控船...“

李欣怡的目光隨著他的指引落在河面上。陽光穿透水面，將游魚的影子投在鵝卵石上，兩條小魚正互相追逐，鱗片折射出細碎的銀光。這畫面讓她鼻腔突然發酸——二十年前蹲在淺灘找螃蟹的小男孩，如今正用她的身體站在這里。河水依舊，而他們卻經歷了如此荒誕的身份互換。

“那時候...爸爸教我游泳，我嚇得死死抱著他的脖子。“她的手指無意識揪住衣擺，眼神中無意間閃過一絲回憶的悲傷。

溫熱的掌心突然覆上她的后頸，徐逸遙的聲音輕得像怕驚散魚群：“后來你總一個人來摘野菜對吧？“他指向河灘邊叢生的野芹菜，嫩綠的鋸齒葉片上還掛著水珠，“現在它們還在等你呢。“

“我、我們去摘野菜吧！“李欣怡慌亂地抓起竹籃轉身要走。她急需用忙碌的雙手來阻止自己繼續胡思亂想——關于時間，關于身份，關于那些隨著河水漂走卻終究回到原點的緣分。

身體突然被一股力道帶回溫暖的懷抱。徐逸遙捧起她的臉，近得能看清對方瞳孔里自己驚慌的倒影。“剛剛的約定“他的拇指擦過她濕潤的眼角，“四葉草的約定，還作數嗎？“

“你...你想怎樣？“李欣怡聽見自己的聲音在發抖。掌心里的四葉草不知何時已經被汗水浸得有些微微發軟，葉脈卻愈發清晰，像某種不可更改的契約。

“當我女朋友吧。“這句話擲地有聲，驚起岸邊一群白鷺。李欣怡看著它們雪白的翅膀掠過水面，忽然想起小時候聽老人說，白鷺一生只會有一個伴侶。

“可我們...“她的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理智在尖叫這太荒謬，身體卻誠實地記住了他懷抱的溫度。最可怕的是，當徐逸遙說“永遠陪伴“時，她心底涌起的竟是難以言喻的安心。

目光落在四葉草上——它曾經無數次幻想過只要找到就將它夾在日記本里，被寫在許愿簽上，被縫進香囊中。而現在，它真實地躺在她的命運線上。李欣怡突然抓住徐逸遙的衣領：“除非...以后孩子你來生！“

徐逸遙先是一怔，繼而笑得眼尾都有幾滴淚水：“原來怡寶在擔心這個？“他忽然壓低聲音在她耳邊說道，溫熱的氣息染紅了整片耳廓，“放心吧，慢慢的你會開始愛上那種無CD的感覺”

“誰、誰會喜歡那種感覺啊！“她羞惱地跺腳，卻因為踩到濕滑的河岸青苔，整個人向前栽去。

徐逸遙眼疾手快地攬住她的腰肢，兩人一起跌坐在柔軟的草地上。李欣怡的發絲散落在他胸前，帶著淡淡的花香。

“小心點，“他低笑，手指纏繞著她的一縷長發，“還沒當上女朋友就急著投懷送抱了？“

“你！“李欣怡撐著他的胸膛想要起身，卻被摟得更緊。四目相對，她看見徐逸遙深邃的眼眸里倒映著自己通紅的臉。

河風拂過，帶著水汽的清涼。遠處傳來歸鳥的啼鳴，為這一刻增添了幾分浪漫。

“怡寶，“徐逸遙輕輕抬起她的下巴，“你知道我為什么選擇帶你來這里嗎？“

李欣怡別過臉，卻藏不住發燙的耳尖：“...不是因為要摘野菜嗎？“

“因為這里，“他的指尖輕撫過她的眉梢，“是'徐逸遙'最珍貴的記憶所在。我想把最重要的東西，交給我最重要的人。“

這句話像一把鑰匙，打開了李欣怡心底最柔軟的部分。她突然想起以前獨自在這里看過的無數次日落，那些無人分享的孤獨與期待。

“...孩子的事，“她聲音細若蚊吶，“真的不能商量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