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棠跟著采月穿過曲折的回廊,心跳比腳步還快。她一邊走一邊琢磨著“便宜爹“突然召見的用意,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靖安王給她的玉哨。
“小姐,您說老爺會不會是因為您上次偷溜出府的事...“采月憂心忡忡地回頭。
“噓——“蘇棠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先別自己嚇自己。再說了,我現在可是有'活閻王'罩著的人。“她晃了晃手中的玉哨,故意說得輕松,卻感覺那小小的玉器仿佛有千斤重。
書房門前,蘇棠深吸一口氣,剛要敲門,里面就傳來一聲的“進來”。
推開門,一股墨香撲面而來。蘇父背對著門口站在窗前,身形挺拔得像棵不老松。聽到腳步聲,他緩緩轉身,那張能迷倒一大片中年婦女的臉上帶著關切?
“棠兒來了。“蘇父的聲音比平時柔和了八度,“坐吧。“
蘇棠差點被這反常的態度嚇得后退一步。她偷偷掐了自己一把——疼!不是做夢。
“父親找我有什么事?“她小心翼翼地坐下,屁股只敢挨著椅子邊。
蘇父慢條斯理地理了理衣袖:“嫁進靖安王府可還習慣?“
蘇棠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這是什么走向?她那個封建老爹,居然在關心她嫁人習慣不習慣?
“父親今日叫我來,就是為了問這個?“蘇棠警惕地瞇起眼睛。
蘇父沉默片刻,忽然嘆了口氣:“棠兒,你可知道為何為父同意你嫁給靖安王?“
蘇棠心頭一跳。終于要進入正題了!
“不是因為王爺深得皇上喜歡嗎?“她故意裝傻。
蘇父搖搖頭,起身走到書架旁,從暗格中取出一封密信:“你看看這個。“
蘇棠接過信箋,上面只有寥寥數語:“龍體欠安,諸子漸長,風云將起。“
她猛地抬頭:“這是...“
“皇上近日龍體抱恙,雖表面看著無事,實則每況愈下。“蘇父壓低聲音,“而諸位皇子都已成年,太子之位遲遲未定。”
蘇棠腦中警鈴大作。這不就是奪嫡劇本的前奏嗎!她在現代看的宮斗劇沒有一百也有八十部,接下來就該是腥風血雨的政治斗爭了。
“所以父親的意思是...“
“靖安王手握重兵,又深得皇上信任,在這場風波中必然首當其沖。“蘇父目光炯炯地盯著她,“為父同意將你許給他,本是想為蘇家謀一條后路。“
蘇棠恍然大悟。原來她就是個政治聯姻的棋子!難怪原主都跳湖了,父親咬牙還是要她嫁過去。
“那現在父親又為何告訴我這些?“她敏銳地察覺到不對勁。
蘇父的表情變得復雜:“因為情況有變。有人向皇上進言,說靖安王功高震主...“
蘇棠倒吸一口涼氣。功高震主?這不就是要被清算的前兆嗎!
“父親是在提醒我遠離靖安王?“她試探地問。
出乎意料的是,蘇父搖了搖頭:“恰恰相反。為父希望你...多留心靖安王府的動向。“
蘇棠差點從椅子上跳起來。好家伙!這是讓她當間諜啊!
“父親!我可是您的親生女兒!“她氣得聲音都抖了,“您讓我去監視自己的夫君?“
蘇父面色不變:“正因為你是我的女兒,才更應該為家族考慮。若靖安王真有不測,蘇家必須及時抽身。“
蘇棠死死攥著拳頭,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她忽然明白了為什么原主會選擇跳湖——被至親當作棋子利用,這種滋味確實生不如死。
“如果我說不呢?“她抬起頭,眼中閃著倔強的光。
蘇父似乎早料到她會這么問,不慌不忙地從袖中取出另一封信:“那你可能會對這個感興趣。“
蘇棠狐疑地接過信,展開一看,頓時如遭雷擊。信上赫然寫著:“蘇氏女命格特殊,可改變國運。“
“這...這是什么意思?“她的聲音都在發抖。
“欽天監夜觀天象,得出此卦。“蘇父的聲音忽然變得陰森,“現在不只我們蘇家盯著你,各方勢力都在尋找這個'命格特殊'的蘇氏女。“
蘇棠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她穿越過來就想當條咸魚,怎么莫名其妙就成了香餑餑?還命格特殊?她不就是個普通社畜嗎!
“所以父親是在威脅我?“她強作鎮定,“如果我不聽話,就把我的'特殊命格'宣揚出去?“
蘇父忽然笑了,那笑容讓蘇棠毛骨悚然:“傻孩子,為父這是在保護你。與其讓別人利用你,不如讓為父來教你如何在這亂世中保全自己。“
蘇棠腦中飛速運轉。她現在完全處于被動,必須先穩住局面。
“父親想讓我怎么做?“
“很簡單。“蘇父湊近她耳邊,“留意靖安王的一舉一動,在王爺需要幫助的時候告訴我。“
蘇棠心中冷笑。這是要她當雙面間諜啊!
“我知道了。“蘇棠低下頭,裝作順從的樣子,“不過靖安王為人謹慎,恐怕...“
“無妨。“蘇父滿意地拍拍她的肩,“你有的是時間。記住,無論發生什么,蘇家永遠是你的后盾。“
蘇棠差點把早飯吐出來。這虛偽的親情牌打得也太明顯了!
離開書房時,蘇棠的腳步虛浮得像踩在棉花上。直到走出老遠,她才敢大口喘氣。
“小姐,您臉色好差!“采月擔憂地扶住她,“老爺說什么了?“
蘇棠搖搖頭,突然感覺背后有道視線。她猛地回頭,正好捕捉到一片消失在轉角處的衣角——那是靖安王府侍衛的服飾!
她心頭一震。靖安王派人跟蹤她?不對,更像是...保護?聯想到那枚玉哨,蘇棠忽然明白了什么。
“采月,我們回去。“她挺直腰板,眼中閃過一絲堅定。
“啊?回哪兒?“
“靖安王府。“蘇棠嘴角勾起一抹笑,“既然各方勢力都想利用我,那我何不選個最粗的大腿抱?“
采月一臉茫然:“小姐您在說什么呀?“
蘇棠沒有解釋,只是摸了摸懷中的玉哨。她忽然很想知道,當靖安王得知她被多方盯上時,會是什么反應。
是把她當成燙手山芋趕緊甩掉,還是...更有意思的選擇?
想到這里,蘇棠的心情莫名好了起來。她哼著小曲往院外走,活像只即將搞事的貓。
剛轉過假山,她就撞上了一堵人墻。
“哎喲!“蘇棠捂著鼻子后退兩步,抬頭一看,頓時僵在原地。
靖安王不知何時站在了她面前,依舊是那副冷峻的模樣,只是眼中多了幾分她看不懂的情緒。
“聊完了?“他淡淡地問。
蘇棠心跳漏了一拍。他怎么在這兒?難道一直在等她?
“王爺該不會是在...等我?“她故意歪著頭問。
靖安王面不改色:“順路。“
蘇棠噗嗤一笑:“順路順到我家后院?王爺這路順得可真夠遠的。“
靖安王輕咳一聲,轉移話題:“你父親說了什么?“
蘇棠眼珠一轉,忽然湊近他:“王爺猜猜看?“
她本想逗逗這個一本正經的男人,卻沒想到他突然伸手,輕輕拂去她肩上的一片落葉。那動作溫柔得不像話,讓蘇棠瞬間忘了呼吸。
“不管他說了什么,“靖安王的聲音低沉而堅定,“記住,你現在是靖安王府的人。“
蘇棠怔住了。這句話聽起來怎么那么像...告白?
就在她胡思亂想時,靖安王已經轉身離去,只留下一句:“明日出府,我帶你去個地方。“
蘇棠望著他的背影,忽然覺得這場政治聯姻,似乎變得越來越有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