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沉，御書房內的燭火卻依然明亮。楚臨淵站在案前，垂首聆聽圣諭，皇帝的話語在他耳中回蕩，每一個字都重若千鈞。

“臨淵啊，朕老了。“皇帝的聲音沙啞而疲憊，他緩緩從龍椅上站起，明黃色的龍袍在燭光下顯得格外刺目，“朕的皇子們一個也不成器。老大懦弱，老二狂妄，老三陰鷙，老四沉迷酒色...朕思來想去，不如將這些兔崽子都召回京城，放在眼皮底下看著，看他們能翻出什么浪來。“

楚臨淵心頭一震，抬眼望向帝王。皇帝的面容比上次覲見時更加蒼老，眼角的皺紋如同刀刻，唯有那雙眼睛依舊銳利如鷹隼。

“陛下圣明。“楚臨淵謹慎地回應，“只是諸位殿下久居封地，突然召回...“

“朕知道你在擔心什么。“皇帝打斷他的話，枯瘦的手指輕叩案幾，“所以朕要你先去探探老二的口風。他在南疆這些年，聽說頗有成就？”

楚臨淵感到喉嚨發緊：“二殿下在南疆整頓軍務，確實...頗有成就。“

皇帝忽然笑了，那笑聲中帶著說不出的疲憊與諷刺：“是啊，整頓軍務，收買人心。你以為朕不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無非就是皇位罷了。“他踱步到窗前，望著漆黑的夜空，“朕就是要看看，這些狼崽子們回到籠子里，還能翻出什么浪花來。“

楚臨淵這才明白皇帝的真正意圖——這不是簡單的父子團聚，而是一場精心設計的權力博弈。皇帝要將所有皇子置于可控范圍內，讓他們互相牽制，最終選出真正的繼承人。

“微臣明白了。“楚臨淵深深一揖，“臣這就去安排迎接二殿下回京的事宜。“

皇帝擺擺手：“不急。朕要先看看，老二比起之前有沒有長進。“他轉身凝視楚臨淵，“臨淵，你是朕最信任的人。這次，你要替朕好好看著他們。”皇帝看著自己胞弟，滿滿都是信任。

當初先皇是把太子之位留給楚臨淵

的，讓現在的皇帝輔佐他，被楚臨淵知道后拒絕了，皇帝永遠記得當初他說的話

“父皇，皇兄才是能當大任之人，兒臣志不在此，兒臣愿意只當個閑散王爺，好好為皇兄守護江山，求父皇成全。”當時的皇上其實很優秀，只是因為他的母親沒有背景，身份低微還早早的離開了，即使再有能力也不會有人看見。

還是當時的楚臨淵的母妃說動了先皇，先皇讓皇上認了當時的‘皇貴妃’為母親，也就是現在的太后，當時的皇貴妃被人陷害生不了孩子，就認下了皇上，用自己娘家的勢力給皇上穩穩的拿下了太子并登基。

還把娘家的侄女嫁給了皇上當皇后，皇帝登基后邊境不穩，當時死了很多人，皇宮里也進了探子，死了一批宮妃，包括楚臨淵的母親，楚臨淵傷心不已，主動請纓出征，打了不知多少勝仗，所以有了當時的流言。

什么“閻王爺，鬼煞王”……

后面封王，本該是親王，楚臨淵自己拒絕，只要了王爺的封賞，因為他母妃的緣故，看著母妃每日悶悶不樂，楚臨淵知道，都是因為父皇的女人太多，所以他不想成為這樣的人。

隨著楚臨淵的年紀越來越大，名聲也越來越差，皇上開始著急給他賜婚，可是賜了幾次都發生了意外，于是皇上私訪了‘南山寺’，找到了慧明大師，得知了楚臨淵的緣分還沒到，他的緣分能改變這個國家的命運。

后來楚臨淵在邊境發生了點意外，回到了京城，名聲越來越不好，這時候，慧明大師說的‘緣分到了’

聽著蘇棠嘴里說的聽不懂的話，楚臨淵知道她就是自己的真命天女，是能改變這個國家的命運。

楚臨淵離開皇宮時，東方已現出魚肚白。他坐在回府的轎中，腦海中不斷回放皇帝的話語。這個計劃看似完美，卻隱藏著巨大風險——將一群野心勃勃的皇子聚在一起，無異于將猛獸關入同一個籠子。

十日后，二皇子楚霄的車駕抵達京城。

楚臨淵奉命在城門迎接。遠遠望去，楚霄的隊伍旌旗招展，護衛精良，完全不似一個被貶皇子的儀仗。當車駕停穩，楚霄掀簾而出時，楚臨淵不禁瞇起了眼睛。

兩年不見，這位二皇子變化驚人。昔日那個狂妄的青年如今沉穩內斂，一襲墨藍色錦袍襯得他身姿挺拔，眉宇間的傲氣猶在，卻多了幾分深不可測的氣質。

“皇叔，別來無恙。楚霄微微一笑，聲音溫潤如玉。

楚臨淵笑了笑：“陛下已在宮中設宴，為二皇子接風洗塵。“

楚霄的目光在楚臨淵臉上停留片刻，似笑非笑：“父皇身體可好？“

“陛下龍體安康，只是時常思念皇子們。“

“是嗎？“楚霄輕聲道，眼中閃過一絲難以捉摸的光芒，“那真是...兒臣的福分。“

入宮途中，楚臨淵敏銳地注意到，楚臨淵對京城的每一條街道、每一處變化都表現出異乎尋常的關注。更令人在意的是，沿途有不少官員百姓自發跪拜，口中高呼“恭迎二皇子回京“。這絕非偶然，而是經過精心安排的歡迎儀式。

宮宴上，皇帝表現得異常慈愛，頻頻為楚霄夾菜，儼然一副慈父的模樣。楚霄則恭敬有加，對答如流，不時流露出對父皇的思念之情。滿朝文武看在眼里，心思各異。

只有楚臨淵注意到，每當皇帝轉身時，楚霄眼中那一閃而過的冷意。

宴會結束后，楚臨淵奉命送楚霄回府。馬車內，兩人相對而坐，沉默良久。

“皇叔。“楚霄忽然開口，“本皇子離京多年，朝中人事多有變更。不知大人可否為本皇子引薦幾位賢能之士？“

楚臨淵心中一沉：“二皇子言重了。朝中諸公皆忠于陛下，若有疑問，不妨直接請教陛下。“

楚霄輕笑一聲：“皇叔還是這般謹慎。“他掀開車簾，望向窗外繁華的街市，“京城變化真大啊。記得我離京時，這條街上還沒有這么多商鋪。“

楚臨淵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只見街角處站著幾個衣著普通卻目光銳利的男子，正緊緊盯著他們的馬車。那不是普通的市井之徒，而是訓練有素的探子。

“二皇子離京日久，自然覺得新鮮。“楚臨淵不動聲色地說，“不過有些東西從未改變，比如...陛下的心意。“

楚霄收回目光，意味深長地看著楚臨淵：“皇叔說得極是。父皇的心意，確實需要仔細揣摩。“

馬車停在二皇子府前。這座宅邸雖閑置，卻在短短十日內被打掃一新，處處彰顯皇家氣派。更令楚臨淵驚訝的是，府中仆役井然有序，完全不像是臨時召集的人手。

“皇叔不進來喝杯茶嗎？“楚霄站在臺階上邀請道。

楚臨淵婉拒：“還需回宮復命，改日再來叨擾。“

楚霄也不勉強，只是意味深長地說：“那改日再敘。對了，三日后本王要在府中舉辦一場詩會，邀請京中文人雅士共聚。皇叔若有興趣，不妨帶著皇嫂也來湊個熱鬧。“

回宮路上，楚臨淵思緒萬千。楚霄的表現太過完美，每一步都像是精心設計過的。

他的謙遜、他的孝心、他對朝政的“好奇“，無一不是表演。更可怕的是，這場表演騙過了大多數人，包括...皇帝。

果然，當楚臨淵向皇帝匯報時，老皇帝顯得十分滿意。

“霄兒這孩子，確實長大了。“皇帝欣慰地說，“看來南疆的歷練對他有益。臨淵，你覺得朕該給他安排個什么職位？“

楚臨淵斟酌詞句：“二殿下精通軍務，不如先在兵部歷練？“

皇帝搖頭：“不妥。朕想讓他去戶部，管管錢糧。他那性子，需要磨一磨。“

楚臨淵暗自嘆息。皇帝顯然低估了楚霄的危險性。讓一個野心勃勃的皇子掌管國家財政，無異于給猛虎添翼。

接下來的日子，楚臨淵密切關注著楚霄的一舉一動。正如他所料，二皇子的“詩會”朝中一半以上的官員都收到了請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