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過圖書館的玻璃天窗灑在桌面上,映出淡金色的光暈。遲野坐在靠窗的位置,桌上攤著一本數學習題冊,右邊放著周子期寫的復習筆記。
他低頭看著那一頁頁被圈注、整理得工整而用心的筆記,不由得失神。
字跡是她的,溫柔而堅定,像她說話時的語調。
他忽然發現,自己已經很久沒有一個人認真做過題了。因為只要她在身邊,一切都不再只是題目——而是走向她的橋梁。
“遲野,別看了。”周子期的聲音從另一側傳來,她手里還捧著剛買的兩杯豆漿,“你再盯下去,那本子都要燒著了。”
他抬頭,笑著接過她遞來的那杯:“你今天這么早?”
“你不早也是坐不到窗邊。”她揚了揚眉。
遲野喝了一口,淡淡的甜味滑入喉間。他抬頭看她,眼神柔得不像話:“周子期,我發現你特別適合早上來圖書館。”
“為什么?”
“因為陽光照在你臉上的時候,我幾乎要忘了考試。”
“你別貧嘴了,快背書。”
“背你行不行?”
“遲野!”
……
同一時間,學校禮堂里,藝術節彩排進行得如火如荼。
白凌雪穿著練功服站在舞臺中央,正對著倒數第二節鼓點練習停頓。林思遠坐在舞臺邊緣的吉他旁,默默觀察著她每一個動作的起伏。
她像風一樣舞動,卻在最后一拍穩穩收住,宛若雪落在肩。
“鼓點早了,配合一下。”她轉過頭,眉頭輕蹙。
“是我的錯。”林思遠放下吉他,起身走近,“我再調一遍節奏。”
她看了他一眼,輕聲說:“你不用太緊張,我不是怪你。”
“我知道。”他看著她的眼睛,認真地說,“我只是想做得好一點,配得上你跳舞時的樣子。”
白凌雪怔了一瞬,似乎沒想到他會這樣說。
她低頭理了理袖口:“林思遠,你覺得我跳舞的時候好看嗎?”
“我覺得你什么時候都好看。”他幾乎沒猶豫。
她輕輕笑了笑,似是滿意,又像是在掩飾某種動搖。
“那你繼續彈吧,別走音。”
“好。”
他們重新回到排練狀態,節拍和舞步重新磨合,舞臺的光打在她的肩膀上,也照進了林思遠的心里。
他忽然意識到,他喜歡上了她的認真,喜歡上了她冷靜背后微微發燙的情緒,也喜歡她每一次轉身都留給他的背影。
……
晚自習結束后,校門口那家奶茶店依舊燈火通明。
幾個高一女生在門外排隊時不停往店里張望,因為傳說中的“校草情侶”又出現了。
遲野站在點單臺前,旁邊是撐著腮幫子的周子期。
“你喝哪種?”
“芝士芒芒。”
“你上次不是說太甜?”
“這次心情甜,配得上。”
他挑眉:“那我給你再加點蜂蜜?”
“你敢我就不喝了。”
“那我喝兩杯。”
她笑著搖頭:“你真的是越來越討打。”
排好奶茶,他們坐在窗邊一角的位置。窗外是夜晚微涼的風,窗內是冒著香氣的甜飲。
周子期攪拌著杯中的果肉,若有所思地問:“遲野,你高考后想學什么專業?”
“我想學計算機。”
“怎么突然選這個?”
“因為我想造一個系統,以后你一發消息,我就能最快地回你。”
“你別開玩笑。”
“我沒開玩笑。”他目光灼灼,“我想學點能養活我們的東西,也想留在你身邊。”
周子期抬起頭看他,目光閃動。
“你呢?”他輕聲問,“你想學什么?”
“我想學教育。”她頓了頓,“我想當個老師,教小朋友讀書寫字,也許還能遇到和小時候一樣沒有安全感的孩子。”
“你會是個好老師。”他說。
“你也會是個好程序員。”
他們相視一笑,像是遙遠未來里的兩個影子,在今夜悄悄重疊。
……
藝術節前一周,學校貼出了各年級參與人員名單。
江城和許思雨一起被安排在壓軸節目,二重奏一首改編版的《夜的鋼琴曲》。
整個年級都在討論:這對曾經傳得沸沸揚揚的“前情侶”,居然要同臺表演。
林嘉瑜聽到時,忍不住低聲對周子期說:“真要命,這種現場,我看比告白還炸。”
“他們能扛得住嗎?”
“你忘了江城彈琴有多冷靜?他要是動了情,絕對全場靜默。”
“那……思雨姐怎么辦?”
周子期沒回答,目光望向禮堂的方向,有些擔憂地說:“希望她是真的準備好了。”
……
藝術節終于到來那天,整個學校像被一陣節日氣氛籠罩。
禮堂里人山人海,燈光閃耀。遲野牽著周子期的手走進觀眾席,兩人悄悄坐到靠后的角落。
“怎么了,怕被發現?”
“怕被你迷住。”
“呸。”
他們在角落里咬耳朵打趣的時候,舞臺幕布慢慢拉開,白凌雪和林思遠的節目開始。
舞臺上,吉他和舞蹈交織在一起,一人動,一人靜;一人跳得像風,一人彈得如水。
全場寂靜,連呼吸都輕了些。
演出結束,掌聲雷動。
而當節目最后一個——江城與許思雨上場時,現場氣氛也隨之發生了某種微妙的變化。
他穿黑襯衫,她一襲白裙,站在琴凳前對視一眼,然后一同落座。
琴音響起,緩慢而深沉,像是兩段過往,在音樂中悄然交錯。
到中段高潮處,許思雨的手指一抖,差點彈錯節拍,江城卻淡定如初。他忽然轉頭看了她一眼,輕聲道:
“我們都很好。”
她眼眶發紅,終是笑著點了點頭。
演奏完畢,全場鴉雀無聲,然后是雷鳴般的掌聲。
而此時,觀眾席的周子期和遲野,悄悄地牽緊了彼此的手。
青春,有人相愛,有人釋懷,有人放下,也有人,在光中找到自己的方向。
《她眼里的光,被他記了很久》
你坐在光里,
陽光不說話,
但替你把整個春天點亮。
你輕聲問未來的樣子,
他認真地畫一座遠方,
愿走過的每一段青春路,
都指向你眼里的光。
你說的未來,我開始認真地想了
臨近期末,整個校園的空氣都被卷入復習的緊張節奏中。清晨六點半,操場邊的幾棵老槐樹落滿了風中的碎葉,學生們三三兩兩穿著厚厚的校服,手里捧著書,在寒風中邊走邊背誦。
而在高三一班的教室里,遲野和周子期已經各自坐定。
“你今天的卷子做完了嗎?”她低聲問。
“還差最后一題,太難了,我想等你來了看看。”他輕聲說著,把卷子翻開,指著一道函數題,“你看這個,不像我會的題。”
“我看看。”她俯下身靠近他的書桌,額發滑落,一縷輕柔地拂在他指尖。他怔了一下,卻又強迫自己繼續盯著卷面,“你今天的頭發……香香的。”
“專心點。”她嘴角微翹,裝作沒聽見。
兩人對著題目討論了好一會兒,直到周圍同學陸續走進教室,他們才各自回歸安靜。晨讀鈴聲響起后,遲野看著她認真讀書的側臉,突然在心里問了自己一個問題:
——我真的準備好,和她一起走入未來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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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學校通知全體高三學生到階梯教室集中,召開一次期末動員會。周子期在遲野身旁坐下,背后落下兩束冬日的斜光。
“今天的教導主任講話,肯定又是老一套。”她低聲說。
“你別分心,萬一抽查回答問題怎么辦?”
“你幫我答。”
“你想得美。”
會議果然像他們預測的一樣平平無奇,直到最后校長登臺,說出一句讓全場躁動起來的話:
“本學期優秀學生名單,將于下周公示,獎學金金額提升。并且,前三名將獲得寒假赴BJ交流的機會。”
這個消息如同投石入湖,所有人精神一振。
尤其是高三學生,機會意味著經歷,也意味著未來。
“你去不去?”遲野低聲問。
周子期看著講臺,目光堅定:“我要爭取那個名額。”
“那我也去。”他說。
她轉頭看他:“你本來就能去。”
“我不是為了名額,我是為了你。”
周子期怔了一下,嘴角勾出一抹暖意,“那我們一起努力。”
遲野沒再說話,只是握緊了筆桿。他忽然很清晰地意識到,這不是一場短跑,而是一場馬拉松。他要靠實力留在她身邊,而不是只靠一句“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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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第一節課是物理,教室里氣氛明顯比上午緊張許多。林思遠坐在靠窗的位置,正在低頭解一道題。
坐在他前排的白凌雪忽然轉頭,拿著一張紙條塞給他。
“幫我看看,我不確定這步對不對。”她小聲說。
林思遠接過來,看了一眼便皺眉:“你在第六步用錯公式了。”
她愣了愣:“是嗎?”
他點頭,把過程重寫了一遍給她。
白凌雪接過,低頭看了很久,忽然說了一句:“你對每個人都這么耐心嗎?”
他一怔,然后低聲笑道:“我只對你。”
她沒有回應,但嘴角明顯揚起。
窗外風吹落幾片槐樹葉,她的笑容在陽光里仿佛柔得要化掉。
林思遠知道,自己喜歡她,不只是因為她的舞蹈,不只是因為她在聚光燈下的耀眼,而是在某一個需要安慰的午后,她在講臺下無聲地遞來一瓶水,輕聲說:“別灰心。”
那是他記得很久的一句話,也是這段感情的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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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江城在教室角落翻看著厚厚一疊競賽資料,旁邊的許思雨遞來一瓶蜂蜜柚子茶。
“嗓子不是一直干嘛?我媽剛泡的。”
江城接過,有些不自然地說:“謝了。”
“演出那天你沒彈錯,挺厲害的。”
“你也沒哭,挺強的。”
兩人同時笑了。
許思雨輕聲道:“我那天其實差點彈錯,但聽你說‘我們都很好’的時候,我忽然覺得……真的過去了。”
江城點頭:“我也覺得。”
“你現在……有喜歡的人嗎?”
“還沒有。”他說,“但我有想更好地去喜歡一個人的打算。”
她點頭,低聲說:“那就好。”
他們沒再多說什么,但那一刻,兩顆曾經靠近又遠離的心,終于可以坦然地面對彼此。愛情來過,也走了,但留下的是尊重和成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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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自習結束時,周子期忽然被班主任叫去辦公室。
回來時,她眼眶發紅,卻強作鎮定。
遲野拉住她的胳膊:“怎么了?”
她咬了咬唇:“我奶奶住院了,在老家鎮醫院。”
“嚴不嚴重?”
“肺炎,醫生說要留院觀察。”她聲音發顫,“我爸媽都在外地趕不回來,我也……”
遲野立刻拉起她的手:“我們現在就請假,我陪你回去。”
她愣住,哽咽著說不出話。
不到一個小時,兩人坐上了趕往老家小鎮的長途車。天已全黑,車窗外風聲陣陣,車廂里昏黃的燈光照著她緊攥的雙手。
遲野用自己的圍巾包住她冰冷的手,輕聲道:“你不是一個人。”
她終于哭出了聲,埋在他肩頭。
從前她只知道遲野很帥,很聰明,很自信,但從那一刻起,她真正知道了——這個男孩,能讓她在最脆弱的時候依靠。
夜深,他們抵達醫院。奶奶已被安排進病房,狀態暫時穩定。周子期撲在奶奶床邊,輕輕握著她的手,淚水止不住地往下掉。
遲野站在她身后,不說話,但一直守著。
當晚,兩人就在病房外的長椅上相互依靠著坐著。
“周子期。”他輕輕喚她。
“嗯?”
“你記得嗎?你說你要學教育,要教像小時候的你那樣沒有安全感的孩子。”
“記得。”
“你做得到的。你就是那種再苦也不放棄溫柔的人。”
她轉頭看他,眼里仍有淚光,但更多是堅定。
“你也是。”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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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夜,他們沒怎么睡,但彼此卻記住了那段最安靜的陪伴。
未來的模樣尚未清晰,但他們知道,他們已經在路上——并肩而行。
《你說的未來,我開始認真地想了》
有些夜晚冷得讓人瑟縮,
但你出現,
就像一場不期而至的光。
你說未來很長,
我便悄悄在心里開始構圖,
從此,
再也不想一個人走遠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