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假將至,學(xué)校里逐漸有了放松的氣息,學(xué)生們的談話也從題海逐漸轉(zhuǎn)向寒假安排和新年的計劃。走廊上貼出了優(yōu)秀學(xué)生名單,榜單最上面,赫然是兩個熟悉的名字——周子期,遲野。
“你真的做到了!”江城拿著榜單驚呼,“我們有兩個狀元誒!”
教室里響起一陣掌聲,周子期卻只是安靜地笑了笑,把紙條卷起來收進(jìn)書包。
“怎么不激動一點?”遲野坐下來,看著她,“你前天還說‘不行我就哭’的?!?/p>
“可能……我更想把這個好消息留給奶奶了?!彼p聲說,“她已經(jīng)出院了,醫(yī)生說恢復(fù)得挺好?!?/p>
“那我是不是也可以去你家拜年了?”
“你要來?”
“當(dāng)然要來。說不定以后還要常來?!?/p>
她臉一紅,“你說什么呢……”
遲野沒再調(diào)侃,安靜地看著她:“子期,如果有一天你要一個人去遠(yuǎn)方上學(xué)、工作,我也會想辦法,離你很近?!?/p>
周子期沒說話,只是輕輕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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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走廊另一側(cè)的高三二班教室門口,一位陌生的女生抱著幾本書,站在窗邊探頭探腦。
“請問,江城在嗎?”她輕聲問,聲音清甜。
“你找江城啊?”班里一位同學(xué)熱情地起身,“他在后排,江城——有人找你?!?/p>
江城放下筆,站起來,有些驚訝:“……沈知遙?”
女生走近一步,笑容柔和:“沒想到你還記得我。”
“當(dāng)然記得,初中同學(xué)。你不是轉(zhuǎn)學(xué)去廈門了嗎?”
“前陣子我爸工作調(diào)回來,我也就轉(zhuǎn)回來了?!彼D了頓,“剛才在榜單上看到你,第一名,太厲害了?!?/p>
“運氣?!苯堑Γ凵駞s不自覺地瞥向了走廊另一頭,許思雨正好背著書包從實驗樓下來,陽光打在她側(cè)臉,有種安靜的清澈。
沈知遙順著他的視線望去,輕聲問:“是她嗎?”
“嗯?”
“你現(xiàn)在喜歡的人。”
江城沉默了一下,點點頭。
沈知遙笑了,笑得干凈又不失落:“那就加油。我也不是回來找初戀的——我爸安排我下周去你們班旁聽幾天,希望有人能罩我一下?!?/p>
江城失笑:“……哪是罩你啊,是你罩我還差不多?!?/p>
沈知遙爽朗地笑起來,兩人回到教室,坐下之后各自翻開練習(xí)冊,只是這段不期而遇,仿佛也為平靜的校園生活,添了一絲不一樣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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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學(xué)后,周子期在校門口等遲野,兩人約好去奶奶家吃飯。
不遠(yuǎn)處,白凌雪和林思遠(yuǎn)也一起從音樂樓方向走過來。
“這次匯演視頻出來了,你要不要看?”她揚了揚手機。
林思遠(yuǎn)點頭,湊近看了一眼。屏幕里,舞臺上燈光晃動,鋼琴聲響起,是那一晚他們合奏的畫面。
“你那句‘我不是因為會彈琴才喜歡你’真有殺傷力?!卑琢柩┬χf,“后臺幾個女生都在問我你有沒有女朋友?!?/p>
林思遠(yuǎn)挑眉:“你怎么回答的?”
“我說,你有主了?!?/p>
林思遠(yuǎn)一怔,隨后笑了笑,“你這話……說得真好聽?!?/p>
白凌雪望著他,眼神忽然認(rèn)真起來:“林思遠(yuǎn),我們考完試以后,如果都考到了BJ,暑假我請你去看一場音樂劇,好不好?”
他望著她那雙帶著光的眼睛,輕輕點頭。
“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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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暗下來,街燈一盞盞亮起。周子期牽著遲野的袖口,站在巷子口。
“我想讓奶奶多看看你?!?/p>
“為什么?”
“她說我以后要找一個心里有光的人。她見到你那天,笑得特別溫柔。”
遲野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發(fā):“你奶奶眼光真好。”
她輕輕一笑,然后帶他進(jìn)了老舊的小屋。
奶奶坐在暖炕上,見他們進(jìn)來,連忙起身招呼:“子期回來了,旁邊這個小伙子,就是遲野?”
“奶奶,他就是遲野。”
遲野鞠了一躬:“奶奶您好,我是遲野?!?/p>
老人笑得眼角褶子都舒展開來:“好好,果然是個有禮貌的孩子?!?/p>
晚飯后,屋外飄起了小雪,院子里的柿子樹被白霜包裹。周子期站在院子里,望著飄雪的天,一句話沒說。
遲野走過去,從身后環(huán)住她。
“冷嗎?”
“有點。”
“那就靠近我?!?/p>
她低頭笑了,輕聲說:“遲野,我們一起努力,好不好?不管是考試,還是將來。”
“我會陪你,走到所有你想去的地方?!?/p>
那一刻,雪落無聲,時間仿佛也慢了下來。
而兩個心意堅定的少年,悄然把對方寫進(jìn)了未來的故事里。
《如果風(fēng)有形狀,那一定像你靠近的模樣》
風(fēng)穿過巷口的柿子樹,
落在你額前的一抹笑意里。
時光不語,
我們卻已在彼此眼中種下遠(yuǎn)方。
你靠近的那一刻,
連雪都輕輕飄落,
仿佛應(yīng)允了我的全部愿望。
月色溫柔,你也溫柔
元旦臨近,學(xué)校開始為“迎新晚會”做準(zhǔn)備。各班都在排節(jié)目,整個校園都籠罩在一股熱烈又慌張的氣氛中,學(xué)生們時常在樓道練習(xí),甚至中午都能聽到舞蹈音樂從空教室里傳出來。
高三雖然不強制參加晚會,但仍有不少學(xué)生自愿報名。畢竟,這是高中最后一個冬天,大家心里都隱隱明白——這是青春最后一場不需要告別的盛典。
二班教室后排,江城拿著吉他調(diào)弦。他將和許思雨一起表演一首《小幸運》,這首歌選定時,全班都拍手稱贊,說這首歌仿佛就是為他們量身打造的。
“你是不是會彈吉他很久了?”許思雨輕聲問。
“從初二開始學(xué)的,本來是為了哄我姐開心的。她小時候喜歡五月天。”
“那現(xiàn)在呢?”
“現(xiàn)在……是為了你?!?/p>
許思雨臉一下紅了,低頭整理歌本,不再說話。
江城低聲一笑:“思雨,我們能不能……一起努力考去同一所大學(xué)?”
“哪一所?”
“北師大,我查過了,文學(xué)專業(yè)也不錯。”
“那你愿意幫我補習(xí)語文作文嗎?”
“當(dāng)然,只要你愿意聽?!?/p>
她望著他認(rèn)真答應(yīng)的眼神,突然覺得——未來不是那么遙遠(yuǎn),它就在對方的心跳里,一點點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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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音樂教室里,白凌雪正在為表演節(jié)目彩排,她要唱一首法語歌《LaVieenRose》。
林思遠(yuǎn)作為鋼琴伴奏,坐在她對面,指尖劃過琴鍵,曲調(diào)繾綣動人。
“你法語發(fā)音不錯?!绷炙歼h(yuǎn)贊嘆。
“小時候偷偷跟外教學(xué)過一陣?!彼χf,“不過我唱歌不是為了炫技?!?/p>
“那是為了什么?”
白凌雪看著他,眼神清澈而直白:“為了我喜歡的人?!?/p>
林思遠(yuǎn)一愣,目光閃了閃,旋即低頭繼續(xù)彈琴,不再說話,但臉上那一絲不易察覺的紅意,早已說明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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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會節(jié)目排練進(jìn)行得如火如荼,許多新面孔也開始融入大家的日常。
沈知遙坐在江城身邊,認(rèn)真記錄著地理課的重點。
她轉(zhuǎn)頭看他一眼,笑道:“江城,你身邊的女孩子都很厲害。”
“你也是。”他不帶感情地回答。
“但你喜歡的那個女生,真的有那么好嗎?”
江城頓了頓,收筆,抬頭看她:“她不完美,但我只喜歡她?!?/p>
沈知遙怔住,然后輕輕一笑:“你真倔。我喜歡你這點,但也討厭這點。”
“喜歡和討厭,不能并存嗎?”
“可以,只不過……有點心酸。”
兩人沒再繼續(xù)話題,走出教室時,剛好遇見許思雨。
“你們要去哪里?”她問。
“圖書館?!鄙蛑b搶先回答,“我們要查點資料。”
江城點點頭:“你等我一下,我送她過去。”
許思雨“嗯”了一聲,站在樓梯口看著他們走遠(yuǎn)。
風(fēng)有點冷,她拉緊圍巾,低頭發(fā)了會呆。
沒多久,江城跑回來,把一袋熱奶茶遞給她:“剛在小賣部買的,草莓味?!?/p>
她接過來,吸了一口,甜得剛剛好。
“我剛才看見你笑得有點敷衍?!彼鋈徽f,“是不是吃醋了?”
“才沒有?!?/p>
“那你說實話,我就信?!?/p>
她不說話,只是小口小口地喝著奶茶,眼睛盯著腳下的影子。
江城忽然伸手牽住她的手,手心暖烘烘的。
“別生氣?!彼f,“你一直都是唯一?!?/p>
這一刻,許思雨再也繃不住了,笑得像風(fēng)中輕輕搖曳的小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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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自習(xí)下課后,教室里人漸漸走空。
周子期收拾書本,遲野照例等她一起離開。
“奶奶今天給我織了個手套,說讓你戴。”她從書包里掏出一對灰色毛線手套,“她說你的手太涼。”
遲野戴上試了試,剛好合適。
“我記住了。”他輕聲說,“以后,不讓你的手受一點冷?!?/p>
“那我呢?是不是也得給你準(zhǔn)備禮物?”
“你不用準(zhǔn)備禮物,你就是禮物。”
他們在樓梯口并肩而行,走廊燈光明明滅滅,一如少年心事。
“子期?!边t野忽然停下,“我想問你一件事?!?/p>
“嗯?”
“你以后想住在南方還是北方?想住在城市,還是小鎮(zhèn)?”
“你問這個干嘛?”
“因為我想為我們的未來做點準(zhǔn)備。”他說,“我不是一時沖動喜歡你,是想……跟你過日子那種喜歡。”
周子期站在他面前,眼睛閃著溫柔的光:“遲野,不管你以后去哪,我都愿意跟你一起?!?/p>
雪夜清寒,心卻溫?zé)帷?/p>
兩個將夢想和愛都交付彼此的少年,在這個青春的尾巴里,悄悄許下了未來的誓言。
《月色溫柔,你也溫柔》
晚風(fēng)吹拂窗欞,
你遞來的奶茶還留著體溫。
我在你的眼睛里看見不動聲色的堅定,
也聽見未來,悄悄在心里落地生根。
愛意無聲,卻被時光翻譯,
哪怕歲月有雪,我也愿與你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