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家樂的烤全羊依舊在嗅覺里回放，油脂落炭的“滋啦”聲與夜風一起鉆進耳廓。柴火雞的孜然味還掛在味蕾邊緣，像尾音悠長的和弦。再疊上月下那場“談得不算推心置腹卻足夠真誠”的閑坐夜談，兩份溫度雙雙匯成一枚長效暖貼，貼在趙昕心口，緩慢而堅定地把連日緊繃的情緒一點點熨平。

她踩著這份余熱回到《仙影錄》劇組，明顯覺得腳底像墊了彈簧——步子輕得能掀起風。就連顧清源那張萬年“冰山臉”，在她眼里也像蒙了層薄霧，柔和了零點零一毫米（大概率是熬夜背本造成的幻覺，可她甘愿相信）。

王姐團隊動作迅速：公關稿、律師函雙線并走，緊接著“王哥”那篇帶評論功能的長文以“問題拆解＋行業冷思考”刷出大面積互動。最尖銳的惡評被大量理性回復稀釋，浪頭從“遮天卷地”降成“碎沫拍岸”。

微博評論開始出現零星嫩芽：

“路人看物料，趙昕那段云羲回眸挺驚喜。”

“先等等正片，用作品說話。”

稀疏卻堅韌，如冬末硬破凍土的新芽；弱小，卻帶活力。

品牌方嗅覺向來靈敏——兩個此前縮手的合作重新排期，其中一家甚至把報價翻了個小檔。王姐半夜發語音，嗓子啞得像蹦迪蹦了一宿：“鈕祜祿·昕一出場，黑粉自覺讓道。”這句調侃把趙昕逗笑，也把她心口那塊大石頭往下搬了不少。不算徹底，卻足以讓呼吸順暢。

她跟林煦的微信聊天，也在不知不覺間完成了頻道切換：從最初小心翼翼的“隔空投喂”，變成了心照不宣的“劇組難友互損”。表面仍恪守“趙老師”“林老師”的客套，但兩人都心知肚明，這稱呼早被默契縮短了尾巴。

林煦穩坐《劍問心》“吐槽主播”寶位，頭像隔幾小時就閃一次——定點投遞《劍問心》片場“戰況速報”。

【林煦】：徐克明導演為了群演一個表情NG8次，親自示范完動作太猛，差點閃了老腰。

【趙昕】趙昕：哈哈哈！老腰保住了嗎？導演老腰要是折了，你們組明天直接改名《問腰》。

【林煦】：他捂著腰吼我“你笑什么”。我安慰他“悲壯感拉滿”，差點被逐出片場。

語音跟在文字后面——道具劍從威亞上意外“自由落體”，險些親吻昂貴鏡頭，林某人在半空演了個緊急劈叉謝罪。

趙昕笑得肩膀發抖，秒回《仙影錄》沙雕日常：“我們那只仙鶴道具胖到飛不動，最后只能在綠幕里練‘金雞獨立’。”

兩人隔屏“比慘”＋“互嘲”，像深夜各對一盞孤燈，卻把疲憊擠掉一截。辛苦、忍耐被雙方默契地藏在句尾省略號里，只讓輕盈打字聲在對話框里跳。最神奇的是，他們總會在同一秒甩出同款“盒飯難吃”表情包，這種心電同步，如并行在夜路的兩束車燈——不交錯，卻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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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上午，A組拍云羲論法大會。劇情要求：云羲憑獨到見解駁斥倚老賣老的長老，贏得滿堂折服。臺詞量能裱成迷你經卷，玄學術語、哲思辯難齊飛，是口條與記憶力的地獄副本。

開機前，顧清源把趙昕叫到側臺，嗓音低冷：“她在闡道，不是吵架。語言要鋒利如劍，姿態要靜如湖——‘讓人‘于無聲處聽驚雷’。”

趙昕深吸一口氣，只回一句：“明白。

拍攝自晨光延至近午。她一襲淺紫仙袍立于高臺，臺下弟子、長老分列。長段臺詞不疾不徐，停頓處刀鋒輕掠；眼神清澈堅定，仿佛握著一柄無形長劍。

最后一句落地：

“道，非一成不變之規條，乃應時而動，隨心而往；存乎天地，亦在人心。”

片場寂靜，連風穿過幕帷的輕響都被放大。飾演長老的老戲骨第一個鼓掌：“后生可畏！這段臺詞功底真了不得！情緒與節奏拿捏到位，把云羲那股初生牛犢的銳氣演活了！”

顧清源盯著回放幾次，才吐出一句：“留白抓得剛好。特別是最后那個眼神——有東西。”以他的吝嗇詞庫，這已是滿分評價。趙昕心中一喜，連忙鞠躬致謝。

午休，趙昕剛扒拉了兩口劇組那萬年不變的“修仙餐”，手機就震動了一下。是林煦發來的微信。

第一張照片：老藥鋪木柜，瓶罐成排；第二張是一張龍飛鳳舞的手寫方子。

【林煦】：聽說你上午舌戰群儒，元氣大損？整天又吊威亞熬夜，傷氣血。老中醫方子，補氣養血。要試嗎？我讓助理給你送。

趙昕盯著方子，指尖輕點屏幕，心湖被小石子擊中，漾開圈圈漣漪。

【趙昕】：方子先收下了，欠你盒飯測評。[笑]

【林煦】：驗毒費用已抵扣，安心閉關。

對話停在笑臉表情上，手機卻像一盞暗夜小燈，為悶熱午后添了圈柔光。她抬頭，燈架依舊刺眼、塵埃仍漂浮在光暈中，但不再顯得空曠——那份意外的關切，似乎把這世界的亮度悄悄調高了一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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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份來自“隔壁劇組吐槽主播”兼“野生老中醫”林老師的愛心藥方，趙昕最終還是沒好意思真的讓小美去按方抓藥。倒不是信不過林老師的“專業水平”，主要是……她實在想象不出自己深夜抱著個黑砂鍋在酒店房間里“咕嘟咕嘟”熬中藥的“仙（詭）氣（異）”畫面。

不過，林煦這份突如其來的“老干部式關懷”卻像一顆石子掉進心湖，細小卻持久的漣漪一圈圈蕩開。她拍戲間隙，會忽然悄悄對著鏡子打量自己：臉色是不是真的有些“氣血不足”？小美端來那份寡淡到修仙級別的盒飯時，她下意識地皺皺眉，第一次對自己那堪比苦行僧的食譜產生了那么一點點“凡心”。

當然，這些小小的心理活動，她都藏得很好，連最貼心的小美都沒察覺出來。

緊張而充實的拍攝像被按下快進鍵。《仙影錄》劇情推向高潮。云羲歷經磨難與背叛后，心智大成，仙力暴漲，終現未來至尊的凌厲氣場。

趙昕的狀態也水漲船高。她仿佛與角色合為一體：不再是在“演”云羲，而是在“成為”云羲。舉手投足皆有信念感，常常逼得顧清源看回放時忘記喊“卡”。

這天下午，劇組要拍云羲領弟子迎戰魔族的大場面。棚內煙霧繚繞，法術光效亂閃；喊殺聲、金鐵碰撞聲層層疊疊。趙昕吊著威亞，白衣勝雪，劍氣貫虹；在漫天“碎石”（泡沫）與“火星”（燈光）中翻轉騰挪，把云羲臨危不懼、身先士卒的颯爽演繹到極致。

這一拍就是三個小時，全組都累到脫力。當顧導沙啞著嗓子喊出“卡！過了！換場！”時，現場爆發出一陣痛快的歡呼。

趙昕從威亞放下來，雙腿立刻發軟，身體不受控制地微微晃動，幾乎要向后倒去的那一瞬間，一只溫暖而有力的手，帶著不容置疑的穩定感，及時地從她身后伸出，穩穩地扶住了她的胳膊。

鼻尖同時縈繞過一股淡淡的、像是松木混合著汗水和風塵的清冽氣息，熟悉得讓她心頭微微一跳。

她還沒來得及回頭，耳邊便先響起了一句帶著低沉笑意的、略帶調侃的熟悉嗓音：

“趙老師，可以啊！剛才那招‘以柔克剛、借力打力’用得是相當漂亮，身手利落得很！云羲上仙要是知道你把她的精髓都給演出來了，估計得親自下凡給你頒一個‘現場最佳輸出貢獻獎’了！”

這聲音……

趙昕猛地回過頭，果然對上一雙含笑的眼睛。

林煦不知道什么時候出現在了攝影棚里，依舊是那副“隔壁劇組剛下班順路過來串個門”的隨意打扮，簡單的黑色運動外套拉鏈半敞著，露出里面同色的T恤，頭上反扣著一頂棒球帽，帽檐下那雙深邃的眼睛，此刻正帶著幾分毫不掩飾的欣賞和……一絲她看不太懂的、像是松了一口氣的笑意，一瞬不瞬地盯著她。“路過”二字寫滿整個人，卻無人真信這只是路過。

他扶著她胳膊的手，掌心溫熱，力道沉穩，讓她那顆因為脫力而有些慌亂的心，也莫名地安定了不少。

“林……林老師？”趙昕有些驚訝，也有些狼狽。她能感覺到自己此刻的形象估計好不到哪里去——頭發凌亂，臉上還沾著些許道具的灰塵和汗水，戲服也因為剛才的打斗而有些褶皺。她穩了穩心神，有些不解地問道：“你怎么來了？我記得……你們組今天不是有大夜戲要拍嗎？”

“怎么？趙老師這是打怪升級打得太投入，連本少俠都不認識了？”林煦挑了挑眉，露出一副“被你發現了”的無辜表情，但扶著她胳膊的手卻沒有松開，反而不動聲色地又加了一絲力道，幫她站穩了些。

他隨即又恢復了他那副吊兒郎當的模樣，解釋道：“哦，你說夜戲啊，徐導臨時大發慈悲，說體恤我們這些‘老弱病殘’，把夜戲挪到明天早上了。這不，我們劇組幾個‘餓死鬼’就嚷嚷著要去下館子搓一頓，說是要‘犒勞’一下飽受摧殘的靈魂。”

他對著一直眼巴巴看著這邊的助理小章使了個眼色。小章立刻心領神會，從角落里拎過來幾個看起來像是打包回來的食盒，上面還印著一個頗具田園風情的、看不清具體店名的LOGO。

林煦這才松開扶著趙昕的手，指了指那些食盒，語氣里帶著點小得意和不容拒絕的“豪爽”：

“趙老師明察秋毫，我這點‘司馬昭之心’果然瞞不過您。”他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經地開始了他的“表演”，“我跟我們徐導他們剛搓了一頓，那家的烤乳鴿、松鼠鱖魚、還有那個什么野菌吊鍋，味道是真不錯！本來是想多點幾個菜，讓大家嘗嘗鮮，結果……你知道的，劇組里都是些‘餓狼傳說’，一不小心就點多了，剩了不少。”

他頓了頓，露出一副“勤儉持家好男人”的表情，繼續說道：“我尋思著，這大魚大肉的，扔了也太可惜了，簡直是暴殄天物！正好聽說你今天下午有場硬仗要打，表現還特別出色，就‘順便’讓小章把這些‘殘羹剩飯’給你打包送過來了。我自己呢，又‘恰好’路過你們棚，看里面還燈火通明的，就進來瞅瞅，沒想到正好趕上趙老師‘大顯神通’。趙老師你可別嫌棄啊，就當……幫我解決一下‘糧食過剩’的難題，為環保事業添磚加瓦了！不用太感謝我，請叫我‘光盤行動推廣大使’！”

趙昕聽著他這番“前因后果”齊全、“邏輯鏈條”完整的解釋，以及他臉上那副“我就是這么勤儉持家，樂于助人，你奈我何”的表情，一時間竟有些哭笑不得。

夜戲改期，劇組聚餐，點多打包，順路探班……聽起來，好像……還挺合理的？

但她心里總覺得，事情可能沒他說的那么“順便”。尤其是那“恰好路過”四個字，怎么聽都像是特意為之。

她心里那點因為疲憊而產生的煩躁，瞬間被一股暖洋洋的、混合著飯菜香氣的感動給取代了。

“林老師，您這……‘環保覺悟’還真是挺高的。”趙昕忍著笑，配合著他的“表演”，“那我就……卻之不恭，替您‘減輕負擔’了？”

“嗨，趙老師客氣啥！應該的！應該的！”林煦滿不在乎地擺了擺手，又示意助理小章將另一個更大的、裝著普通咖啡奶茶和小點心的保溫袋分發給周圍的工作人員，“這個是給大家的，不成敬意，大家拍戲都辛苦了，提提神。”

小美連忙接過，激動得連聲道謝。周圍原本還有些拘謹的《仙影錄》劇組工作人員，在看到林煦如此“豪爽”又“接地氣”地送來“下午茶”（雖然主角的那份是“剩菜”）后，也都紛紛露出了善意的笑容，看向林煦的眼神里也多了幾分親近和感激，甚至有幾個年輕的小姑娘已經開始小聲議論“林老師不僅帥，還這么會過日子，太可愛了吧”。

一時間，攝影棚內因為這位“光盤行動推廣大使”的到來，氣氛都變得輕松和熱絡了不少。

顧清源導演也從監視器后走了過來，雖然臉上依舊沒什么表情，但眼神卻比平時緩和了許多。他對林煦點了點頭，算是打過招呼，然后又看了一眼趙昕，沉聲說道：“趙昕，今天下午這場戲，你的進步很大。特別是最后那個眼神，把云羲那種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決絕和……一絲對命運不公的嘲弄，都演出來了。很好。”

趙昕再次受寵若驚，連忙又鞠了一躬：“謝謝導演，都是您指導得好。”

顧導不置可否地“嗯”了一聲，目光轉向林煦，語氣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探究：“小林，有閑心跑這兒來了？”

林煦立刻換上一副“乖巧后輩”的表情，笑著解釋道：“來跟顧導取經嘛，也給趙老師打個氣。”林煦笑得乖巧，“順便處理點餐廚剩余，為環保添磚。”他還不忘強調一下自己的“環保人設”。

顧導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嘴角似乎幾不可察地抽動了一下，也沒再多問，只是淡淡地說了一句：“年輕人，有沖勁是好事，但也別太拼命，注意身體。”說完，便轉身又回到了監視器后，繼續研究起了回放。

趙昕看著顧導的背影，心里對林煦的“隨機應變”和“睜眼說瞎話”的能力，又多了一層全新的認知。這家伙，在“魔鬼導演”面前，也能這么游刃有余、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胡說八道”，果然不是一般人。

林煦湊近，壓低聲音求表揚：“外交辭令OK吧？沒給你丟人吧？徐導點的招牌菜，趁熱。”

趙昕失笑，嗔他一句：“外交部發言人都得給您讓位。環保大使，屈才了。”

她頓了頓，看著林煦額角那幾顆因為趕路而滲出的細密汗珠，以及他眼底那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心中那份感激又濃了幾分。她知道，他所謂的“順便”，所謂的“打包剩菜”，肯定不是那么簡單。

“林煦，”她輕聲開口，聲音比之前更柔和了幾分，也更自然了一些，“謝謝。”

林煦聽到她這聲帶著溫度的“林煦”，微微一怔，隨即唇角不受控制地向上揚起一個更大的弧度，那雙深邃的眼睛里也仿佛瞬間盛滿了細碎的星光。

“趙老師客氣了。”他依舊是那副吊兒郎當的語氣，但聲音卻比平時柔和了不少，“能為‘戰斗英雄’趙老師服務，是我的榮幸。只要趙老師不嫌棄我這‘廚余垃圾’，以后管夠！”

他看著趙昕因為疲憊而略顯蒼白卻依舊眼神明亮的臉龐，以及她嘴角那抹因為期待美食而心滿意足的淺笑，心中某個地方，像是被什么東西輕輕觸碰了一下，軟得一塌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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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在緊張而充實的拍攝中悄然滑過。窗外那排法桐從嫩綠到深碧，又被秋陽一點點暈成淺黃。《仙影錄》也在全組合力奔跑下，迎來了收官。

趙昕最后一條戲，是云羲歷經千帆、勘破情劫后，獨自踏上漫漫仙途的背影——守護蒼生，功名與情愛皆置身后。

開機。棚頂雪機轟鳴，碎冰霰揚滿視野。她一襲素白廣袖仙袍，手執古樸長劍，身姿挺拔得像雪中寒梅。收劍入鞘，動作干脆；抬眸望天，眼里平靜悠遠，仿佛已看透悲歡，也扛起萬靈期盼。

沒有臺詞，她只是轉身，踩著風雪，一步一步走向看不見盡頭的白茫茫仙路。背影看似單薄，卻透出不容置疑的強大與決絕。

“——卡！過了！《仙影錄》趙昕老師，全部殺青！”

顧清源帶著沙啞的嗓音喊停，棚里瞬間爆開雷鳴般掌聲。

趙昕轉回身，望著這些朝夕相處數月的同事——燈光師、場記、群演……每張笑臉都帶著祝福，她眼眶微熱。

從頂著罵浪入組，到一次次被顧導碾壓，再到終于與云羲骨血相融——這幾個月像鳳凰涅槃，傷筋動骨地換了層皮。

她深深鞠躬：“謝謝大家，辛苦了！”

殺青后，她才剛給自己批了三天假。結果王姐風塵仆仆提著牛皮紙袋闖進來，把厚得能砸出坑的劇本拍在茶幾：

“《燕北塵歌》。S+級頭部古裝，頂級編劇三年磨一劍。寒門少女在烽火亂世逆襲為傳奇女帥，改寫王朝命運。”

制片方秘密選角，點名邀她試鏡女主【星玥】。

聽到“星玥”二字，趙昕的心臟像被無形的弓弦猛地拉緊——寒微出身、逆襲成長、女帥領兵……概念全部正中她的執念。

但風光背后是高壓：投資方傾向于當紅流量小花蘇映雪。對方粉絲日活百萬，商業價值驚人。要從這樣的人氣高墻里奪角色，難度近乎登天。

“我們只能用十倍、百倍的實力去說服資本。”王姐放緩聲音，卻分外堅定。

劇本一入手，趙昕直接“閉關”。

厚厚的《燕北塵歌》劇本被她通宵達旦地翻閱：每一次翻頁聲，都像旌旗獵獵。星玥的每次抉擇、吶喊、逆風成長，都砸在她胸口——紙張仿佛化成一柄出鞘戰刀，嗜血又渴戰。

劇本旁攤著古代兵法、女將傳記，她檢索史料，觀摩戰爭與權謀片；還特地向《仙影錄》借來一把長劍，在客廳對著落地鏡練劈砍挑刺。

劍鋒掠過時，意外削掉浴袍一截袖子，小美見狀差點以為趙昕走火入魔。

寫批注時，她用的正是林煦送來的那支“防水防汗防導演口水”的進口馬克筆——熒紫墨跡在頁邊密密麻麻，如同戰陣生成。

《劍問心》片場，林煦得知趙昕沉迷“星玥”。他先是好奇，隨即讓助理小章打聽“燕北塵歌”。

小章碰壁而回：“制片方保密到家，只放出代號——TGM。”

“TGM？”林煦在便簽上寫下三個字母，又畫了個像盾又像鎧的小圖標。

他一向對電視劇敬而遠之，尤其大女主戲，怕被扣“鑲邊男主”帽子。可一想到趙昕拍戲時那股拼勁、夜談時眼里的光，他的“佛系”立場開始動搖。

如果這是她的戰場，而我恰好能并肩——或者做那個與她相愛相殺的對手？……

念頭一起，如星火燎原。

他打開微信，盯著那個戴著兔頭裝飾的頭像停頓片刻，發過去一句看似隨意的調侃：

【林煦】：趙老師聽說你閉關修煉新神功？需要武林前輩友情陪練不？[挑眉壞笑]

消息發出，他卻難得的心跳半拍失序——像把自己也丟進了那場尚未開局的烽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