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瑾旋抬頭盯著云亦初,“那你持劍,是為了什么?”
云亦初抬頭望去,并將劍抵在自己的脖子上,“為了罰自己。”
在場的人皆是一驚,長鳴則是慶幸多虧將竹子變成了劍給他,要不然背上一條人命。
惹上天罰可不是開玩笑的。
謝瑾旋的貼身丫鬟走到云亦初的身邊,勸道,“小少爺,三奶奶為了你的事,已經(jīng)操勞好幾天了。”
“您就別為難三奶奶了。”
說著她就想去奪云亦初手里的劍,結(jié)果被云亦初躲過。
他瞪了一眼丫鬟,又用劍指向謝瑾旋,“我一直不明白,為什么明明是我的錯,你卻一直要罰別人。”
謝瑾旋抿了口茶,慢悠悠的解釋,“高門子弟向來高貴。”
“金枝玉葉豈是能打的?”
“當(dāng)然得有幾個替身,以便日后犯錯,能有個警醒。”
云亦初逼問她,“為什么打不得?”
謝瑾旋也漸漸沒了耐心,“因?yàn)槿蘸竽氵€有殿試。”
云亦初繼續(xù)問她,“如果沒有殿試,你會打我嗎?”
“打了我,你又會心疼嗎?”
謝瑾旋看著他沒有說話。
云亦初的眼淚流下,控訴著謝瑾旋,“我雖生在高門,但卻遠(yuǎn)遠(yuǎn)不如鄉(xiāng)下的野孩子快樂。”
“我自小就沒有母親疼,吃著百家飯。”
“如今好不容易長大,你卻處處苛刻。”
“如今連我身邊的人,也要打死。”
“你到底是何居心!你還是我的母親嗎!”
“你配為我的母親嗎!”
謝瑾旋沒有辯解,只是給了兩個持棍的小斯一個眼神。
兩個小斯,接收到后,只能執(zhí)行指令,繼續(xù)對來福施以仗刑。
來福此時(shí)氣若游絲。
云亦初心急如焚,他撲在來福的身上,結(jié)果卻挨了幾下板子。
謝瑾旋這才示意停手。
她指示兩個小斯,將云亦初按在地上。
又看向被綁在凳子上的丫鬟。
問道,“你呢?”
“也沒什么想說的嗎?”
丫鬟顫抖著搖頭,她被嚇的哭了出來。
“奴婢有話說。”
“求三奶奶饒命。”
謝瑾旋示意兩個小斯給丫鬟松綁。
丫鬟跟在地上,哆嗦著,“幾日前,奴婢曾聽到一個閑話,說是大奶奶上吊前,曾見過二奶奶。”
“好像是為了把一個荷包交給大奶奶,也就是在那天晚上之后,大奶奶就上吊了。”
謝瑾旋聞言,抬了下頭,“你的意思是,二奶奶害死了大奶奶?”
丫鬟哭著搖頭,“奴婢就是聽了個閑話,沒有別的意思。”
謝瑾旋看著她,“還有要說的話嗎?”
丫鬟抹著眼淚,“奴婢還聽說,二奶奶在外面偷人。”
說完她便一個勁的磕頭,“奴婢除了這些,就再什么也不知道了。”
“求三奶奶饒命。”
謝瑾旋看了眼身邊的貼身丫鬟。
貼身丫鬟立即明白了主子的意思。
端了一碗湯,走到了院中。
幾個人按住求饒的丫鬟,強(qiáng)行將湯,灌進(jìn)了她的喉嚨。
滾燙的湯水,夾帶著里面的藥物,讓她瞬間失了聲。
謝瑾旋頗有威嚴(yán)的說,“看到了嗎?”
“這就是在小少爺面前嚼舌根的下場。”
“以后都各自掂量著點(diǎn)。”
說完她就走到云亦初的面前,低頭看著他,“現(xiàn)在你明白了嗎?”
“這就是你忤逆我的下場。”
她扯著云亦初的頭發(fā),迫使他看向自己,“你一直都在問我,憑什么,為什么。”
“我告訴你,自我生下你的那一刻開始,我就有了這一切的資格。”
說完她便把他甩在了地上。
眼神中不是母親的憐愛,而是厭惡。
長鳴則在這種眼神中,嗅到了一絲故事的味道。
風(fēng)行問長鳴,“剛剛那湯里是不是有啞藥?”
長鳴若有所思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
云亦初被松開后,十分平靜的站了起來,他用袖子擦掉眼淚。
背起來福回了自己的院子。
風(fēng)行看后,向長鳴伸手,“你是不是有能治他的丹藥?”
長鳴鄙夷的看向他,“我為什么要給你,你又為什么不自己練?”
風(fēng)行說出自己的理由,“這樣忠義的勇士,值的救。”
“我不會白拿,連同之前的探路,一并算上。”
“日后再還。”
長鳴撅了撅嘴,將生骨丹、補(bǔ)血丹,都給了他。
“這些東西來之不易,你一定要好好珍惜。”
她話還沒說完,風(fēng)行就已經(jīng)拿走了。
夜晚,微弱的燈光下,云亦初掀開來福身上的衣服。
外面還好,很容易就可以脫掉。
但內(nèi)穿的幾層,已經(jīng)完全跟肉貼在了一起。
云亦初輕輕一扯,都覺得疼極了。
眼淚不爭氣的流了下來。
他不敢再弄,就把上好的金瘡藥拿出來,輕輕敷在表面。
風(fēng)行穿過門,走了進(jìn)來。
云亦初回頭看去,有些驚訝,“官差大人,你這是?”
風(fēng)行看了眼云亦初,“我跟長鳴姑娘是故交,你以后叫我風(fēng)行就行。”
云亦初點(diǎn)了點(diǎn)頭,“那風(fēng)行大人,深夜到訪,是有何事?”
風(fēng)行伸手摸了摸來福的腿骨,“我是來救他的。”
說著就直接連皮帶肉,撕掉了那層衣服。
“你這樣把藥灑在衣服上,是沒用的。”
“必須揭下來。”
來福也被疼醒,他微微睜著眼睛,但任然沒有力氣說話。
風(fēng)行將所有的丹藥,碾成粉,灑在來福的身上,一道金光閃過。
來福的傷勢幾乎痊愈,只留下疤痕。
風(fēng)行聞了聞手上殘余的藥粉,判斷出這是極品丹藥。
來福緩緩睜開眼睛,坐起來,看著云亦初。
“小少爺,你也被三奶奶打死,然后來陪我了嗎?”
云亦初聽后,高興的拍了一下他的頭,“說什么胡話呢。”
來福捏了捏自己的臉,感覺到了疼。
激動的拉著云亦初的手,“小少爺,我沒死誒。”
“我真的沒死誒,甚至身上一點(diǎn)傷都沒有。”
云亦初把衣服給他披上,“是風(fēng)行大人救了你,快謝謝他。”
來福剛要行禮,卻被風(fēng)行扶住,“你要謝的應(yīng)該是長鳴姑娘。”
“是她給的藥救了你。”
與此同時(shí),長鳴打著一盞燈籠,走在路上。
手腕上一絲金光閃過,她十分驚喜,“十年功德到手了。”
但很快又不太高興,因?yàn)榈馗愿缮婀珓?wù)為由,扣光了。
長鳴撇著嘴,“不就多走了一趟人界,沒勾著魂嗎,至于這么斤斤計(jì)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