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是一處與世隔絕的村落,名叫福來村。
村莊四周皆被群山環繞,又有懸崖阻隔,唯一通向外界之路便只有一個峽谷。
當然,還有余渺來時開發的路。
所以若非有意來此,尋常人是找不到這個地方的。
這一日余渺舒服地在太陽底下曬太陽,看著趙鴻飛在遠處操練兵士。
中途休息時,余渺才談起了這個話題。
提到這事,趙鴻飛又長嘆一口氣。
“大哥為何如此長吁短嘆?莫不是嘆氣精成人了?”
余渺好奇問道。
“唉,此事說來話長啊。”
“那就長話短說。”
趙鴻飛瞅了她一眼,沒有同她計較。
“你既已失憶,必不記得我等皆是喪家之犬了吧?”
提到喪家之犬幾個字,趙鴻飛的言語間頗有咬牙切齒之意。
“喪家之犬?!赤月山莊和龍吟山莊有何變故?”
難為余渺還記得昨日趙鴻飛之語。
趙鴻飛嘴角扯了個僵硬的笑:
“都沒了。”
“又是何故?”
“哼!還不是因為你那個小情郎。”
“屈忘觀?啊不是,你休要污蔑于我,我何曾有過什么情郎。”
余渺絕不會容忍自己風評被害。
趙鴻飛瞅了她一眼。
“罷了,休論他是不是你的情郎,總之就是他,害得我們流離失所。”
“所以你在這里操練,就是為了報仇?”
那這樣大家就是友軍了。
“仇肯定要報,只是在那之前,得先將我們的家園奪回來!”
趙鴻飛憤憤說道。
“這兩個山莊現在在誰的手里?”
“自屈忘觀在混亂中趁機奪取昭國政權后,一直試圖擴大自己的勢力范圍,于是將手伸到了山南。”
山南,就是橫圮山脈以南,向來被江湖各勢力占據……
余渺腦海里劃過這些信息,試圖理解趙鴻飛說的話。
“山南最大的勢力就是龍吟山莊,其次就是赤月山莊,屈忘觀虎視眈眈早有圖謀,二者首當其沖。”
“江湖勢力這么沒用的嗎?竟然就這么被拿下了?”
趙鴻飛搖了搖頭,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當然不是,江湖各勢力歷史源遠流長,又有不少獨門絕學,能人異士輩出,又有橫圮山脈和汾河這道天塹,豈是屈忘觀那等奸詐之輩能輕易拿下?”
“既如此,你又是如何淪為喪家之犬的?”
“南方勢力頗多,實力也強悍,奈何九大門派均各自為政,如同一盤散沙,再加上彼此之間又存在競爭關系,自然不可能一致對外。”
“所以……?”
“所以屈忘觀那廝就先挑起了其他門派對龍吟山莊的仇恨,用各種卑鄙無恥的離間之計讓我們彼此相爭,很快龍吟山莊就被蠶食殆盡了。”
趙鴻飛的眼神冷得像冰塊一樣。
“那赤月山莊又是怎么回事?”
“赤月山莊莊主乃你師伯葉南天,雖驍勇異常卻剛愎自用,我龍吟山莊危難之際向其求救,他卻袖手旁觀。”
余渺瞪大了眼認真聽課。
趙鴻飛奇怪地看了她一眼,繼續說道:
“他如此作為,豈不聞唇亡齒寒之理,在龍吟山莊被蠶食殆盡之后不久,赤月山莊也倒下了。”
“那屈忘觀竟如此厲害,不費一兵一卒就引得南方眾人相爭不斷?”
“兩蚌相爭,漁翁得利,屈忘觀就是那個漁翁。”
“聽你說來屈忘觀確實是個有野心又有智謀的人。”
余渺了然地點了點頭。
“你不必如此夸他。”
“不過我有一事不明,若要行此離間之計,必得對南方各勢力之間的情況了如指掌,而屈忘觀是北方人,又是如何知曉的?會不會是有內鬼吧”
余渺有一瞬間智商占據了高地,竟然問出如此有水平的問題。
這話說完她才發現趙鴻飛的眼神變得幽怨起來:
“還不是因為你,我義結金蘭的妹妹。”
“我?”
余渺驚訝。
“要不是你與他暗度陳倉,他又怎會對山南之事了如指掌?”
暗度陳倉?
余渺過了一瞬間才反應過來自己還有一個緋聞對象。
“何以斷定?”
“十七歲時就與屈忘觀相戀,還帶對方見過你師父,并揚言要跟對方成親,只是不知為何你師父卻不答應。你也不知道腦子被什么糊了,竟然跟著對方私奔,連我和你二姐的意見都不聽,全然忘了梨園結義之盟!”
“然后呢?”
余渺興致勃勃,仿佛私奔的不是她一樣。
“自那之后你杳無音信,直至南方內亂,屈忘觀突然出現,手里還拿著你的飲靈扇!我們料定你必是受他蠱惑,背叛我們,自知理虧,不敢來見!”
聽了這話余渺充滿好奇:
“我從前性情如何?”
“你自小被赤月山莊養大,是難得一見的練武奇才,而身上又流著特殊的血脈,使用起傳說中的武器更是游刃有余,在你武功巔峰之時,連為兄也要避其鋒芒。”
當然,低谷的時候也是。
不過趙鴻飛沒說,他要臉。
“竟如此厲害?”
不知道和現在比起來,哪個更厲害。
“你不光武藝高強,為人也是忠肝義膽,樂善好施,乃極為正直之人。”
“你既說我極為正直,又為何如此斷定我背叛了你們,焉知不是為他人所害?”
余渺的智商再次占領高地。
“這個問題我們也深思熟慮過,你雖為人正直,卻喜好貌美男子,那屈忘觀容貌又驚為天人,你一見了他就走不動道。”
說到這里趙鴻飛還納悶:
“也不知道那屈忘觀究竟是會使什么妖法,竟然將你迷得團團轉,連我們也不見。”
這時余渺突然對這個屈忘觀提起了興趣,究竟如何的驚為天人,竟然能讓以前都自己甘愿背叛?
不過……
“話雖如此,我卻覺得那從前的余渺決計不是此等見色忘義之輩,想必里面必定有些誤會,指不定是屈忘觀陷害。”
“夢得也是言之有理。只是不知你同他私奔之后究竟身在何處,如今又為何出現,還丟掉了記憶。”
“自我有記憶以來,就在一個村里,最近才出來。”
所以別問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那你身上的一身武藝又是從何而來,昨日我與你交手之時發現你的內力變得更加深不可測,然而招式卻和以前不同,多了一些返璞歸真之韻味。”
趙鴻飛又發現了盲點,并且高情商問道。
高情商:返璞歸真。
低情商:沒有技巧。
總不可能把自己在新手村劈了幾十上百年柴的歷史跟趙鴻飛說吧。
于是余渺回答道:
“我亦不甚了解,自我有記憶以來,這一身的武功就已形成。”
遇事不決,賴給失憶。
智商給我加加加!
“如此說來,這事確實蹊蹺無比,還需仔細琢磨。”
趙鴻飛陷入了沉思。
這下余渺才真正確定自己是魂穿,只是不知那原主如今又魂在何處。
占了對方身體是否要承擔對方因果。
“哦,對了,既說我是被師父養大的,那我師父又在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