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師父早就遭那廝的毒手了,不光是你師父,還有赤月山莊所有人,龍吟山莊所有人,存活下來的人屈指可數。”
說到這里,趙鴻飛泣不成聲。
“那現如今埋在何處?”
“無人安葬!”
聽著就慘無人道。
“那二姐呢?”
她可是記得梨園結義的還有一個二姐,名叫葉莫莫,是赤月山莊莊主葉南天之女,與她亦是同門。
提到葉莫莫,趙鴻飛神情有一些凝滯,接著慘笑道:
“自山莊破敗后,不知所蹤。”
余渺腦海里頓時出現一幅生靈涂炭的畫面。
看來她與屈忘觀之間竟然隔著血海深仇!
“那如今南方情況如何?”
“屈忘觀在削平了龍吟山莊與赤月山莊這兩大勢力之后,剩下的便都不足為慮了。不過就在他即將將山南收入囊中之時,北方又爆發了戰爭,為防城門失火,他又緊急回了山北,只留下一些人馬鎮守山南各部。”
“就在這時,山南殘余勢力又趁機奪取,兩大山莊又重新被敵人占據,屈忘觀想要再回頭搶回,也就困難重重了。”
“那如今都是何人占據?”
趙鴻飛咬牙切齒:
“占領龍吟山莊的乃是鐵劍派的江褚,占領赤月山莊的則是群英堂的許妄,這兩人還曾經受過我等恩惠,不曾想竟恩將仇報。”
余渺聽得真是酣暢淋漓啊。
“那福來村地勢險峻,又隱秘非常,大哥又是怎的尋到此地的?”
“自龍吟山莊倒下,父親叔伯傾盡全力護送我逃了出來,我一路隱姓埋名,幸得友人指點,才到了此地。”
“原來如此。”
余渺聽得一知半解,感覺脖子上癢癢的似乎要長腦子了。
就在這時一臉傷心的趙鴻飛卻突然換了個臉色,神秘莫測地看著她:
“夢得不必假裝聽懂,其實我早就發現你的不對勁了。”
余渺面不改色,內心卻震驚不已:
難道他察覺了穿越之事?
盡管如此,她卻不能認下。
她若無其事答道:
“有何不對?”
“你的腦子似乎是有所損傷,不僅記憶缺失,于智力似乎也有所損害。”
趙鴻飛隱晦地說道。
余渺松了口氣:哦,原來只是說我笨,不是知道穿越的事。
什么?!
她可以允許自己智商低,但是不許別人提。
余渺惱羞成怒:
“汝在說我愚笨?”
“夢得不必如此傷心,我認識一名醫,不僅可以醫治失憶,說不定連降智之疾也能救治。如此,愚兄方才可以安心吶。”
趙鴻飛一臉關切,就是話聽著不太舒服。
下一瞬眼睛上就出現了兩個黑眼圈。
“大哥是否夜不能寐?我看大哥似乎甚是乏累啊?”
余渺皮笑肉不笑,對方一定是在嫉妒自己的睡眠。
趙鴻飛捂了捂眼睛看著余渺,突然咦了一聲。
“自昨日見面起,我就有些疑惑,夢得你覆在眼上的乃是何物啊?”
“哦,這個啊,這是眼鏡。”
余渺一時將話禿嚕出去了,這才反應過來這個時代似乎沒有眼鏡這個東西。
“眼鏡?那又是何物?莫非是裝飾之物,可是看起來也不甚美觀……制作工藝也從未見過。”
“哦,這我就不清楚了,從我有記憶以來就戴著。”畢竟她失憶了嘛。
“可否借我一觀?”
余渺將眼鏡摘下來遞給了對方。
趙鴻飛正在仔細打量手里的眼鏡,余渺卻咦了一聲。
“嗯?夢得怎么了?”
“無事。”
趙鴻飛聞言繼續觀察。
余渺的內心卻無比激動。
她剛剛發現自己的近視突然好了!
她自中學開始就近視了,到了大學更是天天躺著玩手機,近視度數早就到了五百度。
在工作以后每天更是只能盯著電腦屏幕看,短短半年就漲了一百度。
有時候半夜在被子里玩手機時,忽然覺得眼睛酸澀不已。
這才察覺到應該好好愛護眼睛了。
她在網上找過各種辦法,比如補充葉黃素,多吃胡蘿卜。
都沒有什么成效。
實際上最有效的還是做眼保健操和改改那不健康的生活習慣。
對余渺來說難如登天。
如今只是穿越了一下,就好了?!
莫不是游戲系統獎勵穿越者的福利?
只是她近視這么久,穿越之后按理來說已經無法佩戴了。
但她戴著眼鏡也從來沒覺得有什么不對勁。
余渺又將眼鏡要了回來。
通過光的折射現象,發現這副眼鏡的度數確實還在。
她又戴上眼鏡,沒有什么不適。
摘下眼鏡。
看得很清楚,沒有問題。
所以問題到底出在哪里?
自適應的是她的眼睛還是這副眼鏡?
余渺一時有些躊躇不定,一雙眉眼之間反復打著官司。
趙鴻飛見她這個樣子,內心不由得悲愴:
夢得果然是傻了,天妒英才,嗚呼哀哉!
而他很識趣地沒有將話說出來。
“對了,還未問兄究竟如何舉事?若要奪回山莊,恐怕不簡單吧?”
正好聽說山南風景秀麗,正好可以去游覽一番。
這話一出,趙鴻飛沉默了。
“大哥有何苦衷,不妨說來?”
“家園被毀,親人被害,兄妹離散,為兄倉皇逃離,每每夜不能寐,身為人子,此仇豈有不報之理。”
“然北有屈賊虎視眈眈,南有江褚許妄等輩虎踞盤旋,這福來村也僅僅能夠暫且供我容身,他日還未料到又在何處。”
“一不能得長久安身之所,二未得兄妹團聚,又談何報仇呢?為兄是有心而無力哉!”
趙鴻飛拭了拭眼角的淚水。
余渺贊同地點了點頭。
“聽起來此事確實任重道遠吶。”
“故依為兄愚見,還是先尋得你二姐,再另行打算,否則實在勢單力薄。”
“此言有理。”
這一夜,余渺躺在福來村的臥室里,腦子里正想著這些天發生的事。
滅門……
爭霸……
當年究竟發生了什么事?接下來又該如何行事。
自己既然占了這副身體,理當為其行人子,人臣,人妹之職責,方才心安。
想著想著。
唉,真困啊。
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
那些繁瑣的思緒跟愁絲很快就從余渺篩子似的大腦里溜了出去,只留下一道淡淡的印記。
系統面板上的智商忽高忽低,最終又開始回落到從前水平。
她甜甜地沉入夢中,接著又開始劈柴。
高高舉起的手臂揮出了殘影。
殊不知青陽縣又迎來了一位稀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