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降日的晨霧裹著血腥氣,粘桿處在京郊截獲十二輛鹽車。
胤祥用劍尖挑開苫布,腌菜桶里蜷縮的竟是八爺黨舊部,每人后頸都烙著黑龍紋。
阿晉突然低呼:“主子看這紋路!“
黑龍逆鱗處暗藏的滿文,竟與當年黃河堤壩上的缺口分毫不差。
“好一招水淹七軍。“胤祥碾碎手中鹽塊,粗礪的顆粒間摻著硫磺粉——這正是九阿哥上月奏請開采的礦脈產出。
晨光刺破薄霧時,他命人將鹽車原樣送還,只在每桶夾層塞入浸過火油的《金剛經》。
景仁宮偏殿,皇后對鏡描摹著純元皇后最愛的遠山黛。
剪秋突然打翻妝奩,滾出的東珠耳墜裂成兩半,露出中空的琉璃芯:“奴婢該死!這...這珠子里藏著蠱蟲!“
窗外驚雷劈中老槐樹,焦黑的樹洞里掉出半卷《推背圖》,預言頁上“雙龍殞“三字被朱砂重重圈起。
養心殿內,皇帝將八百里加急摔在胤祥腳下:“老十四好大的手筆,竟敢在盛京私鑄銅錢!“
奏折里夾著的弘歷抓周玉佩,邊緣刻著細小的“胤禩“滿文。
胤祥卻拾起案頭斷成兩截的玉連環:“臣弟記得,這物件是當年八哥送給四哥的及冠禮。“
允禟的囚車押解進京那日,京郊突現地動。
胤祥策馬趕往震中,在坍塌的龍王廟廢墟里挖出九尊青銅鼎——鼎身銘文記載著康熙四十七年的廢太子詔書,末尾卻多出句“傳位于八阿哥“。
阿晉用硝水沖洗鼎腹,浮出的掌印與允禵的帥印嚴絲合合。
“十三爺,碎玉軒出事了!“小允子滿臉是血沖來,“莞嬪娘娘的皇子突發高熱,太醫說是...是時疫!“
胤祥扯下蟒袍裹住嬰孩,瞥見襁褓暗袋里的安神香囊——昨日果郡王進宮請安時親手系上的。
太醫院徹夜燈火通明,溫實初銀針探入藥碗時突然變黑:“這安神湯里摻了苗疆的尸蠱!“
甄嬛跌坐在地,腕間珊瑚珠再次崩裂。
沈眉莊撿起滾落的珠子,驚覺中空處塞著紙條:“酉時三刻,太液池。“字跡與當年八福晉的梅花小楷如出一轍。
胤祥立在太液池畔,看粘桿處撈出十二個鐵箱。
生銹的鎖頭劈開時,里頭的龍袍玉璽驚得蘇培盛癱軟在地。
最底層的紫檀匣里,躺著半枚刻有“胤祥“的虎符——正是他當年隨康熙親征噶爾丹時遺失的那塊。
“好個偷天換日!“胤祥冷笑,將虎符按進池畔石雕。
機關轉動間,池水轟然退去,露出前朝地宮入口。
阿晉舉火把探入,甬道壁畫赫然是九龍奪嫡的場景,其中玄衣親王的面容竟與胤祥九分相似。
子時更鼓響過三巡,允禵在囚室咬破手指畫陣。
血符未成,忽見獄卒送來食盒。芙蓉糕下的油紙印著八爺黨暗號,允禵狂笑著吞下糕點,卻在腹痛如絞時看見胤祥立在鐵欄外:“十四弟可識得此物?“
他手中琉璃瓶里,正是當年八福晉用來毒害太子的牽機藥。
碎玉軒內,皇子病情驟然加重。
安陵容焚香祝禱時,香爐突然炸裂,飛出的金針直刺甄嬛眉心。
胤祥擲出夔龍佩擋下暗器,玉佩裂開處掉出粒藥丸——與當年他給皇帝試毒的解毒丹同爐所煉。
“王爺早知有人下毒?“甄嬛抱著氣息微弱的皇子。
胤祥將藥丸化入參湯:“自小主有孕,這碎玉軒的吃食便由粘桿處暗樁經手。“
他劍尖挑起香灰,灰燼聚成的卦象竟是“亢龍有悔“。
五更天,泰陵傳來巨響。守陵軍急報:地宮雙穴的盤龍柱開裂,先帝棺槨滲出黑血。
胤祥踏著滿地碎玉闖入時,見允禟的心腹太監正在龍棺上刻咒。
劍光閃過,尸體懷中的青銅樽滾落,樽內殘酒泛起的氣泡與當年八爺黨毒殺十三福晉的酒液同色。
“終究是走到了這一步。“胤祥撫著棺槨上的劍痕,那是康熙四十八年他為護駕所留。
地宮深處忽然傳來機括響動,暗格彈開的剎那,塵封的傳位詔書副本在月光下展開——“皇十三子胤祥,忠勇無雙,可承大統。“
朝霞染紅太和殿時,胤祥將詔書投入九龍壁前的篝火。
皇帝立在丹陛之上,手中雙龍佩與弟弟的夔龍佩合二為一:“十三弟可知,這玉佩本就是一對?“
火光中,玉璧內藏的玄鐵兵符漸漸顯形,正是調動天下兵馬的信物。
允禮在階下奏響《十面埋伏》,琴弦突然崩斷。胤祥解下佩劍擲去:“十七弟的琴藝,該練練《將軍令》了。“
劍柄東珠滾落,珠芯刻著的“半壁江山“在晨曦中流轉生輝,映得滿朝文武盡失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