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辨雷溯源
寅時三刻,九霄城還籠罩在靛青色的晨靄中。
靈霽站在震雷臺第七階玉臺上,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腰間的青銅雷梭。這是三日前師尊所賜,梭身上細密的雷紋在晨光中泛著幽幽青光。她抬頭望向懸浮在云端的三十六面“觀天鏡”,鎏金鏡框上盤踞的雷獸雕像栩栩如生——坎水組的玄龜鏡吞吐著水霧,離火組的朱雀鏡羽翼間跳動著真火,而屬于玄霆一脈的青龍鏡前,師尊正襟危坐,雷紋金冠下的面容如萬年寒潭般沉靜。
“玄霆一脈的丫頭也敢來參加大典?”身后傳來刺耳的譏笑,“聽說你連'引雷符'都畫不利索?”
靈霽轉身,看見三名身著赤紅戰袍的青年踏著血云而來。為首之人腰間懸著七枚血色玉鈴,每走一步都發出攝魂魔音——正是赤霄仙尊座下大弟子炎昭。他身后跟著的兩個跟班也不簡單,左邊那個背著九節雷鞭的是炎煥,右邊捧著赤玉葫蘆的是炎明。
“炎師兄的噬心鈴倒是精致。”靈霽輕點腰間雷梭,一道細微電弧精準擊中炎昭腰間第三枚鈴鐺,“可惜這枚'驚魂鈴'的禁制符畫歪了三分,怕是困不住筑基期的游魂呢。”
炎昭臉色驟變,慌忙按住鈴鐺。觀天鏡陣中傳來赤霄仙尊的冷哼,聲浪震得附近的幾面鏡子泛起漣漪。靈霽敏銳地注意到,師尊的青龍鏡前突然閃過一道雷光,將這股聲浪消弭于無形。
“肅靜!”
隨著渾厚的法號聲,司雷神君腳踏雷云降臨主臺。這位執掌雷部法典的白須老者一展袖袍,九根蟠龍雷柱應聲破土而出。每根雷柱都有三人合抱粗細,柱身上纏繞的龍形浮雕鱗爪分明,龍眼中鑲嵌的雷晶石正吞吐著駭人電芒。
“第一項'辨雷溯源'。”司雷神君的聲音如黃鐘大呂,“九根雷柱各封印一道天雷本源,限時三刻辨明其特性并記錄在玉簡中。”
靈霽踏上鑒雷臺時,靴底突然傳來細微的靈力波動。她低頭細看,發現青玉臺面上竟暗刻著繁復雷紋——這分明是“十二都天門雷符“的變體!其中幾處轉折的筆勢,與師尊教她畫符時的手法如出一轍。
“當心蝕骨雷!”
清越的女聲從巽風組方向傳來。靈霽轉頭望去,只見霓珮正在三丈外的玉臺上“失手”打翻朱砂罐。潑灑的朱砂在地面形成箭頭形狀,正指向最左側那團灰蒙蒙的雷球。更令靈霽心驚的是,霓珮掐訣穩住朱砂罐的手法,竟與玄霆君親授的“扶風訣”分毫不差!
“巽風組霓珮干擾考核!”炎昭立即高聲喝道,腰間噬心鈴無風自動,“按律當取消資格!”
觀天鏡前頓時劍拔弩張。赤霄仙尊拍案而起,滿頭赤發如火焰般舞動:“公然作弊,成何體統!”
玄霆君緩緩起身,雷紋金冠上的明珠突然大放光明。他并未開口,只是用雷杖輕點鏡面,鏡中立即浮現出《天雷典》第七章的文字虛影,其中“同組協作”四字金光璀璨。
“赤霄道兄何必動怒?”坎水組的藍袍仙尊掩口輕笑,“《天雷典》明載,地字部各組允許互相提點。倒是令徒腰間那幾枚噬心鈴...”她指尖輕彈,一滴水珠穿透鏡面,正中炎昭的第四枚鈴鐺,“似乎摻了不該有的血魂砂?”
炎昭慌忙按住鈴鐺,卻見司雷神君已瞬移至灰雷前。老者袖中飛出一面青銅古鑒,鏡光所照之處,灰蒙蒙的雷球頓時顯露出猙獰本相——哪里是什么天雷,分明是裹著雷光的噬魂血藤!藤蔓上密布的倒刺間還掛著幾縷未消化完的魂魄。
“赤霄!”玄霆君的聲音如九幽寒冰,“三年前雷淵暴動時失蹤的鎮守弟子,原來是被你煉成了血藤!”
赤霄仙尊的赤練劍應聲出鞘,劍身上的血槽里流淌著熔巖般的紅光:“血口噴人!分明是你玄霆一脈監守自盜!”
兩位仙尊之間的空氣突然扭曲,爆發出刺目的雷火之光。其余三十四位仙尊不得不聯手布下結界,生怕波及下方弟子。趁這混亂之際,靈霽看見霓珮并指如劍,一滴金褐色的血珠從她指尖飛出,精準沒入灰雷之中。
血珠與雷光接觸的剎那,詭異的一幕發生了:灰霧散去后露出的竟是一道純凈的乙木神雷,只是雷光中纏繞著幾縷血色細絲——正是噬魂血藤的幼苗!
“原來如此...”靈霽恍然大悟,迅速在玉簡上刻下:“第三雷柱,乙木神雷被噬魂藤寄生,當以金雷擊其七寸,再以...”寫到此處她筆鋒一頓,鬼使神差地添上:“淡金血可解藤毒。”
“時間到!”
隨著司雷神君宣布,九根雷柱同時熄滅。靈霽交上玉簡時,余光瞥見霓珮正用袖口遮掩右手腕——那里新添了道灼傷,傷痕邊緣泛著詭異的金褐色,與師尊心口傷處的色澤一模一樣。
午時的休憩廊中,晉級的二百四十名弟子三五成群。
“聽說那灰雷里摻了噬魂血藤的種子...”
“赤霄仙尊與玄霆君三百年前那場大戰...”
“噓,小聲點,坎水仙尊往這邊看了...”
靈霽靠在漢白玉欄桿上調息,腕間的銀紫雷紋隱隱發燙。方才辨雷時強行催動青雷訣,導致師尊種下的封印又松動了幾分。她正暗自懊惱,忽然嗅到一縷熟悉的甘松香。
“師姐的辨雷訣當真精妙。”霓珮捧著盞冰鎮梅子露走近,右臂衣袖被風吹起一角,露出包扎傷口的紗布,“尤其是看出乙木雷被寄生那段。”
靈霽沒有接那盞晶瑩剔透的玉杯:“你怎會我脈的'扶風訣'?那手法連云煥師兄都未得傳授。”
霓珮突然輕笑,將梅子露放在欄桿上。她緩緩卷起右臂衣袖,露出觸目驚心的灼痕——整條小臂內側密密麻麻全是雷紋傷痕,最新那道還滲著金褐色的血珠。
“這三年來,每逢玄霆師尊在正殿傳授弟子雷法時...”她指尖輕撫那些傷痕,“我都躲在禁地邊緣的雷池里偷學。”
靈霽倒吸一口涼氣。那些傷痕的排列方式,分明是“十二都天門雷符”的筆畫順序!更可怕的是,每道傷疤邊緣都泛著與師尊心口傷處同源的金褐色光芒。
“你...”
“第二場考核要開始了。”霓珮突然指向天空,那里正凝聚著雷云漩渦,“師姐千萬小心赤霄一脈的器靈——他們今日是沖著玄霆師尊來的。”
傳送陣的光芒吞沒了靈霽未出口的質問。在身形消散前的最后一瞬,她似乎看見觀天鏡前的師尊正凝視著霓珮的背影,那雙常年結冰的眼眸中,竟閃過一絲難以捉摸的痛色。
·雷池淬器
未時的烈日將百座雷池照得如同熔金之海,蒸騰的熱浪扭曲了空氣。靈霽被傳送至七號雷池前,池中青紫色的雷漿翻滾不息,一柄青銅短劍懸浮其中,劍身裂紋處凝結的暗紅血垢正隨著雷光起伏。
“第二項'雷池淬器'。”司雷神君的聲音從云端落下,“修復殘器并注入雷靈,限時一個時辰。”
靈霽并指成劍,青雷訣剛觸及劍柄,突然一陣刺骨寒意順著指尖竄上靈臺。劍身劇烈震顫,裂紋中滲出粘稠血珠,在空中凝成猙獰鬼面。凄厲的嗚咽聲直接刺入神識——這劍靈竟被“噬心禁”所困!
“玄霆愛徒連基礎血禁都解不開?”赤霄仙尊的冷笑從觀天鏡中傳來,他指尖輕敲鏡面,炎昭所在的雷池突然血光大盛,“要不要本座派弟子指點一二?”
坎水仙尊的藍袖拂過鏡面,水幕中立即顯出青銅劍的真容:“赤霄道兄好大的手筆,考核中用上噬心禁這等邪術,莫非忘了三百年前的戒律?”
靈霽余光瞥見霓珮在隔壁雷池突然劃破手腕。淡金色血珠滴在玉尺上,竟化作細密雷紋游走尺身。更詭異的是,那些雷紋的排布方式,與玄霆君獨創的“逆雷破禁符”有七分相似。
“師姐,借雷梭一用!”霓珮突然傳音。
靈霽遲疑間,腰間的青銅雷梭已被某種力量牽引。她本能地按住師尊所賜的法器,卻見霓珮眼中閃過一絲金芒——與玄霆君震怒時的瞳色一模一樣!
·破禁驚變
雷梭脫手而出的剎那,異變陡生。
霓珮染血的手指在梭身上快速勾勒,每一筆都帶出金褐色流光。靈霽震驚地認出,這分明是玄霆君上個月才演示過的“逆雷破禁符”最后三筆——連她都尚未完全掌握!
“兩組合謀作弊!”炎昭的厲喝從遠處傳來。他手中赤玉葫蘆突然炸開,數百只血蝙蝠撲向靈霽所在的雷池。
霓珮頭也不抬,玉尺凌空一點。雷梭爆發的青光與血蝠相撞,竟在空中凝成巨大的雷霆符印。噬心禁應聲而碎,青銅短劍上的銹跡簌簌剝落,露出劍脊上“青霄”二字。
“這是...”靈霽瞳孔驟縮。昨日那枚青銅鈴鐺上的刻字,與眼前劍銘如出一轍!
劍身突然爆發出刺目血光。霓珮飛身撲來,右臂被劍氣劃出深可見骨的傷口。金褐色血珠濺在劍銘上,竟化作雷紋游走劍身,瞬間平息了暴走的器靈。
靈霽扶住踉蹌的霓珮,掌心觸及的肌膚傳來熟悉的松木冷香。這氣息她在師尊身上聞到過無數次,但此刻混著血腥氣,竟讓人心頭刺痛。
·仙尊對峙
觀天鏡前,赤霄仙尊的赤練劍已出鞘三寸。
“逆徒霓珮偷學玄霆秘術,該當何罪?”劍鋒直指玄霆君心口,“莫非是你暗中授意?”
玄霆君雷紋金冠下的眼眸深不可測。他緩緩抬手,青龍鏡中突然浮現炎昭往法器中灌注血砂的畫面。更駭人的是,那些血砂里分明裹著未消化的魂魄!
“《天雷典》第九章第三條。”玄霆君的聲音讓整個雷池區溫度驟降,“考核中器靈暴走時,允許跨組救援。”
司雷神君的白眉豎起,手中青銅鑒突然照向炎昭。鏡光所及之處,炎昭的皮膚如蠟般融化,露出內里纏繞的血藤。
“赤霄一脈炎昭,取消資格!”
隨著老者震袖,炎昭所在的雷池轟然炸裂。無數血藤在雷光中灰飛煙滅,凄厲的慘叫久久回蕩。
申時的休憩閣籠罩在詭異靜謐中。
靈霽為霓珮包扎傷口時,發現金褐色血液浸透的紗布竟散發出與師尊傷處相同的松木冷香。她鬼使神差地輕嗅,突然被霓珮擒住手腕。
“師姐聞出來了?”霓珮眼中金芒閃爍,“這不是香,是魂血的味道。”
她突然貼近靈霽耳畔:“三年前雷淵暴動,玄霆師尊為救一個女子,將半身精血化作了封印...“
霓珮從懷中取出一枚留影珠。畫面中,三年前的玄霆君心口貫穿血色藤蔓,懷中抱著昏迷的少女。雖然面容模糊,但那少女腕間的紅痕與靈霽此刻的銀紫雷紋如出一轍!
“荒謬!”靈霽猛地站起,“我今年方入師門!”
“第三場考核要開始了。”霓珮突然收起留影珠,“記住,無論幻境中出現什么...”她按住靈霽腕間發燙的雷紋,“別碰青銅法器。”
傳送陣光芒亮起時,靈霽發現霓珮腕間的紅痕正與自己的相互呼應,組成半個殘缺的雷霆符印。
觀天鏡陣深處,赤霄仙尊的傳音在幾位仙尊間回蕩。
“玄霆老兒撐不了多久了。”他摩挲著赤練劍上的血槽,“今日那柄'青霄劍'只是開胃菜。”
坎水仙尊的鏡面泛起漣漪:“你當真要放出雷淵底下那個?”
“混沌青帝蘇醒時...”赤霄眼中閃過貪婪,“第一個吞噬的就是玄霆一脈!”
沒人注意到,玄霆君的雷杖尖端正滴落金褐色血珠,在地面悄無聲息地繪出鎮壓符印。
·幻境試心
酉時的暮光為桃花林鍍上一層血色,靈霽踩著滿地落英前行,腕間銀紫雷紋隨著步伐明滅不定。遠處傳來的青銅鈴音與考核前夜所見的那枚鈴鐺聲響完美重合,每一聲都仿佛敲在神魂之上。
“第三項'幻境試心'。”司雷神君的聲音從扭曲的云層中傳來,“尋得樞核者,晉級。”
林中霧氣突然翻涌,靈霽掐訣欲喚雷光,卻發現靈力如陷泥沼。這絕非普通幻境——壓制雷法的特性,分明是針對玄霆一脈的殺局!
“師...尊?”
迷霧中突然現出玄霆君的身影。素來一絲不茍的發冠竟散落半邊,心口衣料被金褐色血液浸透。他手中青銅短劍上的“青霄”二字正滴著血,劍鋒所指處的桃花瞬間枯萎。
“別過來。”師尊的聲音沙啞得可怕,“快走...”
靈霽剛要上前,整片桃林突然扭曲旋轉。再定神時,眼前只剩一枚青銅鈴鐺懸在枯枝上,鈴舌沾著的金褐色血珠,與師尊心口傷處的色澤一模一樣。
“別碰鈴鐺!”
霓珮的呼喊裹挾著破空聲襲來。靈霽轉身,看見她穿著三年前的舊式戰袍奔來,右臂傷口滲出的竟是淡金色血液——與白日在雷池所見截然不同!
“三年前雷淵...”霓珮剛要解釋,七枚血色玉鈴突然割裂霧氣。炎昭的噬心鈴如毒蛇吐信,直取靈霽咽喉。
推搡間,兩人跌向懸鈴的枯樹。靈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指尖即將觸及鈴鐺,突然被霓珮心口爆發的金芒刺得睜不開眼——
“赤霄!”
玄霆君的怒吼伴隨著驚天雷暴。靈霽在強光中隱約看見:師尊雷紋金冠炸裂,長發如魔神般飛揚,雷杖貫穿了霓珮的胸膛!金褐色血液噴濺在青銅鈴上,竟與霓珮淡金色的血交融成奇異符文。
幻境破碎的剎那,靈霽跌回現實。手中緊握的青銅鈴滾燙如火炭,腕間雷紋已完全化作銀紫色。
觀天鏡前,赤霄仙尊面如死灰。場中央的“霓珮”脖頸套著噬心鈴,而玄霆君的雷杖確實刺穿了她的心口——但流出的卻是赤紅色鮮血!
“傻丫頭。”坎水仙尊揮袖凝出水鏡,“看清楚了。”
鏡中顯現出炎昭被血藤纏繞的真容。司雷神君揭開“霓珮”面皮時,底下那張慘白的臉正在迅速腐爛——分明是赤霄一脈的“血儡替身術”!
真正的霓珮從玄霆君身后走出,心口纏繞的金褐色雷紋與師尊如出一轍。她指尖輕撫傷痕時,淡金色血液在皮膚表面游走成古老文字。
“三年前雷淵暴動...”她直視靈霽的眼睛,“我為切斷混沌青帝與血藤的聯系,將青霄仙子留在我體內的半道封印引爆。”
玄霆君突然咳嗽起來,金褐色血液順著雷杖滴落:“霓珮的淡金血脈,是青霄仙子兵解前種下的'引雷體'。”
·血脈溯源
夕陽將三人的影子拉得很長。霓珮解開衣襟,心口疤痕組成完整的雷霆符印——上半部金褐,下半部淡金。
“青霄仙子當年將畢生修為一分為二。”她指尖輕觸靈霽腕間的銀紫雷紋,“金褐雷核給了玄霆師尊,淡金血脈則給了我...”
靈霽突然明白過來:“所以你能學玄霆秘法,是因為...”
“因為這本就是同源之力。”玄霆君的聲音忽然溫和下來,“只是沒想到,她為救你會...”
霓珮突然按住心口,淡金血液從指縫滲出:“師尊小心!赤霄老賊要...”
話音未落,所有觀天鏡同時炸裂。赤霄仙尊的狂笑中,靈霽手中的青銅鈴突然浮空,鈴身上的“青霄”二字竟開始融化!
赤霄仙尊的笑聲未落,漫天鏡片忽作玉碎之音,萬千寒光如雨傾瀉而下。靈霽心頭一緊,下意識后退,卻見一道月白身影倏忽閃過——
“師姐,當心!”
霓珮猛地推開她,自己卻被三枚鏡刃貫穿肩背,淡金色的血液飛濺而出,落地竟化作細碎冰晶。靈霽瞳孔驟縮,伸手接住她踉蹌倒下的身影,觸手冰涼,仿佛接住的不是活人,而是一捧將散的月光。
“霓珮!”
霓珮唇角溢出一絲血痕,卻仍勉強笑道:“師姐……沒事就好。”
赤霄仙尊廣袖翻飛,赤練劍上的鳳凰花簌簌飄落,眼中帶著譏誚:“玄霆老兒的徒弟,倒是一個比一個不怕死。”
靈霽抬頭,眼中怒意翻涌,可她尚未習劍,只能徒手捏訣,指尖雷光閃爍,卻遠不及赤霄的威勢。
“不自量力。”赤霄冷笑,劍鋒一轉,直指靈霽眉心。
千鈞一發之際,一道雷光劈落,硬生生截住赤霄的劍勢。玄霆君踏雷而至,白發飛揚,雷杖重重頓地,震得整座雷淵為之一顫。
“赤霄,你越界了。”
“越界?”赤霄仙尊嗤笑,“玄霆,你藏了這么多年,真以為無人知曉?”
玄霆君面色陰沉,不再多言,雷杖橫掃,九道金雷如龍咆哮,直逼赤霄而去。兩大仙尊交手,靈力激蕩,震得四周山石崩裂,靈霽不得不抱緊霓珮,以靈力護住她心脈。
“師姐……”霓珮氣若游絲,指尖輕輕攥住她的衣袖,“別管我……先走……”
靈霽咬牙:“閉嘴,我帶你回去。”
她正要起身,忽見霓珮頸后浮現一道霜紋,在淡金血液的映襯下,竟隱隱泛出銀光。靈霽一怔,還未細看,霓珮卻似有所覺,勉強抬手掩住后頸,低聲道:“別看……”
赤霄仙尊的笑聲自戰局中傳來:“玄霆,你養的好徒弟,連自己是什么都不知道!”
玄霆君怒喝:“赤霄!”雷杖威勢驟增,逼得赤霄連退數步。
靈霽心中驚疑,可眼下霓珮傷勢危急,她顧不得多想,抱起她轉身欲走。然而,赤霄的赤練劍卻如影隨形,一道劍氣橫掃而來——
“錚!”
一柄青鋒橫空而至,硬生生擋下這一擊。靈霽抬頭,竟見一柄通體如霜的長劍懸于身前,劍身映著月華般的清輝,劍穗上綴著一枚小小的銀鈴,隨風輕響。
“這是……”
“霜華劍?”赤霄仙尊瞇起眼,“有意思,竟認了你?”
靈霽怔然,她從未習劍,可這柄劍卻似與她靈識相通,劍鋒所指,寒意凜然。
玄霆君見狀,眼中閃過一絲復雜,隨即雷杖一揮,喝道:“靈霽,帶霓珮走!”
靈霽不再猶豫,一手抱起霓珮,一手握住霜華劍,劍光一閃,竟破開赤霄設下的禁制,化作一道流光遠遁而去。
身后,赤霄的冷笑遙遙傳來——
“逃得了一時,逃不了一世。玄霆,你瞞不住的!”
靈霽沒有回頭,只是抱緊懷中氣息微弱的霓珮,低聲道:“撐住,我們回去。”
霓珮靠在她肩頭,唇角微揚,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師姐第一次……這么緊張我……”
靈霽心頭一顫,沒有回答,只是加快了速度。
霜華劍在她手中輕鳴,劍穗上的銀鈴隨風搖曳,灑落一地清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