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霽足尖輕點星辰碎片,霜華劍挽出七朵青蓮。突然,腳踝銀鈴殘環“錚”的一聲繃直,化作三尺雷索纏住她手腕。
“這是...師尊的試煉?”她瞳孔驟縮。只見懸停的星骸突然重組,竟凝成玄霆的虛影。虛影手持雷吟劍,起手便是雷部秘傳“九霄引”的起手式。
靈霽急忙變招,霜華劍橫擋。“鐺——”金石相擊之聲響徹星野,她被震退三步,虎口發麻。
“不對...”她突然醒悟,“九霄引第二式該接'雷走龍蛇',師尊卻用了'云雷破'...”
虛影劍勢突變,果然化作龍蛇之形襲來。靈霽嘴角微揚,劍穗桃木墜“啪”地炸裂,木屑在空中凝成盾形。
“破!”她劍鋒斜挑,正擊中龍蛇七寸。虛影消散時,一塊星骸落入掌心,上面刻著細小雷紋——正是玄霆獨創的破陣要訣。
桃木劍入手剎那,靈霽右臂突然痙攣。劍身雷紋與銀鈴殘環同時發亮,兩股靈力在她經脈中激烈沖撞。
“呃啊...”她單膝跪地,冷汗浸透后背。玄霆的雷靈力霸道剛猛,與她溫和的草木精氣互不相容。肌膚下可見兩股氣流如龍虎相爭,所過之處血脈賁張。
“靜心。”識海中突然響起玄霆的聲音,“雷非敵,木非主...”
靈霽猛然醒悟,放棄抵抗,任由兩股靈力在丹田相撞。“轟”的一聲悶響,氣海翻騰間,雷光與青芒竟交融成淡紫色的全新靈力!
融合后的靈力注入雙劍,祭壇突然劇烈震動。天樞子的虛影自星骸中浮現,拂塵輕掃間,七十二道星光如利箭射來。
“第一試,星雨。”蒼老的聲音回蕩天地。
靈霽雙劍畫圓,紫氣結成光幕。前三十六箭輕松擋下,后三十六箭卻突然變向,擦著她衣角掠過,在身后炸出深坑。
“第二試,鏡心。”
四周突然浮現無數鏡面,每個鏡中都站著持劍的玄霆。靈霽劍鋒微顫,突然發現所有虛影的起手式都有細微差異——唯有一人,劍穗系著與她相同的桃木墜。
“師尊...”她毫不猶豫刺向那個虛影。鏡面破碎時,真正的天樞子終于現身,手中銀鈴發出刺耳裂響。
“第三試,星隕!”
整片星穹壓下,靈霽雙劍交叉,紫氣沖天而起。就在力竭之際,九道星鏈突然自虛空顯現,玄霆的聲音穿透雷獄:“就是現在!”
雙劍脫手飛出,與第三枚銀鈴在空中相撞。耀眼的白光中,靈霽看見玄霆掙斷星鏈,染血的手指與她結著同樣的法印...
煙塵散盡時,侍劍童子正拾起地上半枚銀鈴。他指尖撫過鈴身裂痕,那道與靈霽腳踝殘環完全吻合的缺口,突然泛起詭異金芒...
靈霽的劍尖凝著一滴血珠,在距童子咽喉三寸處停住。童子手中的銀鈴殘片突然浮現細密雷紋,與玄霆平日所繪的封印符如出一轍。
“三百年前那個雨夜...”童子的聲音忽然蒼老沙啞,指尖摩挲著鈴身上一道幾乎不可見的裂痕,“雷部鎮魔殿的封印出現了一道裂縫。”
銀鈴投射出的畫面中,年輕的玄霆跪在暴雨里,雙手結印封住地面裂痕。腰間銀鈴不斷震蕩,鈴舌撞擊出一串火星。
“他以為封住的是魔氣外泄。”童子冷笑,“卻不知那下面埋著熒惑星核!”
靈霽的劍鋒突然停滯,銀鈴投射的畫面中閃現近日景象——
上周雷部禁地
玄霆背對殿門,手中雷光不斷注入懸浮的銀鈴。靈霽捧著新謄寫的天罰名錄前來復命,剛踏入門檻就聽見一聲厲喝:
“誰準你進來的?”
她驚得摔落卷軸,瞥見銀鈴正在玄霆掌心劇烈震顫,滲出暗紅血絲。
“滾去思過崖!”玄霆袖袍翻卷將她掃出殿外,“把《清心咒》抄寫三百遍!”
殿門重重關閉前,靈霽看見師尊左手死死按著心口,指縫間有金光滲出。
記憶畫面轉到靈霽入雷部后的種種異常——
那些“不合規矩“的嚴苛修行要求,都精準對應星象紊亂之日
上月她誤入藏書閣禁區時,玄霆罰她禁足的方式...竟是在她周圍布下守護結界
直到此刻,靈霽才驚覺:
那些看似不近人情的責罰,全是玄霆在暗中保護她遠離銀鈴危機!
“所以這就是真相?”靈霽聲音發顫,劍指天樞子,“你盜取銀鈴,害得師尊不得不...”
玄霆突然咳出一口金血,衣袖滑落露出手臂——上面布滿與銀鈴裂紋相同的傷痕。靈霽這才想起,每次她受罰后,玄霆“閉關”的養心殿總會傳出壓抑的悶哼。
“傻徒弟...”玄霆染血的手指突然點在她眉心,“現在明白為何總罰你練'清心鎮魔劍了?”
靈霽識海轟然炸開——那套劍法的每一式,竟都是修補銀鈴封印的法訣!
天樞子趁機偷襲,玄霆閃身擋在靈霽面前。就在黑氣即將貫穿他心口的剎那,靈霽本能揮劍——
霜華劍綻放出純凈青光,正是三百遍《清心咒》練就的鎮魔之力!
霜華劍脫手而出,精準刺入銀鈴缺失的殘片位置。新生的銀鈴發出清越長鳴,將熒惑星核一點點拖回封印。
最后一刻,天樞子不甘地嘶吼:“你以為結束了嗎?星核只是...”
玄霆一掌震碎剩余晶石,轉身將靈霽護在懷中。爆炸的氣浪掀飛他的發冠,銀發如雪紛揚。
塵埃落定后,靈霽在廢墟中發現半塊玉簡,上面寫著:“熒惑現世時,沉睡在雷獄最下層的那位,也該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