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虹燈下，徐菲身著金絲繡著傀儡紋的婚服，腕間的血契鏈被掩在廣袖里，只露出末端的蝶形墜飾——那是用楚毅的鎖魂鏈殘片熔鑄而成。寧圣子倚在雕花柱旁，指尖轉著柄刻滿算籌的折扇，眼底映著她面紗下若隱若現的淚痣。

“寧圣子不遠萬里來參加小女婚宴，”宗主舉杯時，徐菲注意到他袖口的“通天令”比往日多了三道暗紋，“徐某不勝感激。”

寧圣子的折扇“啪”地展開，扇面上畫著與徐菲白卡同款的“樞”字陣圖：“聽聞徐姑娘精于機關術，在下正巧有件‘心頭好’想請你鑒賞。”他指尖凝出枚銀光流轉的棋子，“此棋名為‘窺心’，能照見修士靈臺最深處的...秘密。”

徐菲的指尖在袖中觸到傀儡線，婚服內襯的腐骨散粉末正順著衣紋滑落：“圣子謬贊，我不過是個連靈根都沒有的廢柴...哪懂什么秘密。”她故意讓面紗滑落半寸，露出左眼角新紋的“惑心蠱”——那是用楚毅的靈血混合青璃的狐毛煉成的。

寧圣子的折扇突然頓在半空，神眸里閃過極淺的漣漪。徐菲算準了他的“窺心棋”會在觸到蠱紋時卡頓，更算準了這位以“狡猾”聞名的圣子，定會對“能混淆神眸的女子”產生興趣。

“廢柴？”寧圣子忽然輕笑，棋子落入徐菲酒杯，激起細小的靈光漩渦，“若我沒看錯，姑娘腕間藏著的...可是靈王府的鎖魂鏈？”

鎏金殿的燭火突然爆響，宗主的酒杯在桌上砸出裂痕。徐菲望著寧圣子眼底跳動的狡黠，想起青璃臨死前說的“飛升劍城最愛收編變數”——這男人分明看透了她的傀儡術、血契鏈，甚至心魔種，卻偏要在訂婚宴上拆穿她。

“圣子說笑了，”她將酒杯湊近唇邊，腐骨散粉末混著酒水滑入喉間，“不過是條普通的銀鏈...若圣子喜歡，改日我送你十條。”

寧圣子的目光掃過她泛紅的眼角，折扇輕輕抬起她的下巴：“不必十條，一條足矣。”他指尖擦過她唇畔，“聽說徐姑娘的‘旺柴牌大力丸’能讓人短暫提升三倍力量...若用在劍修身上，不知能否劈開無間地獄的門？”

婚服下的傀儡線突然收緊，徐菲險些握不住酒杯。她這才驚覺，寧圣子的“狡猾”遠超楚毅——這人竟連她藏在黑市的“副業”都查得一清二楚，甚至算出了她對“力量”的執念。

“圣子若想試藥...”她壓低聲音，讓喉間的腐骨散帶出幾分沙啞，“不如今夜子時，來我的傀儡閣？那里的機關...可比這鎏金殿有趣多了。”

寧圣子的折扇突然合攏，敲在她掌心的白卡殘片上：“好個傀儡閣，好個徐菲。”他退后半步，對著宗主舉杯，“徐某突然想起劍城還有急事，這婚...怕是喝不成了。”

鎏金殿外響起驚雷，徐菲望著寧圣子消失的方向，指尖撫過酒杯里的窺心棋。棋子上刻著的“寧”字，竟與她白卡殘片上的“徐”字陰陽相合——這哪是巧合，分明是場早有預謀的試探。

旺財不知何時叼著塊婚糕跑來，粉色絨毛上沾著寧圣子的折扇碎屑。徐菲摸著血契鏈，忽然輕笑出聲——這局棋，她雖未釣到寧圣子，卻讓通天宗上下都看見：連飛升劍城的圣子都對她感興趣，這“廢柴”的價值，遠比表面上高得多。

霓虹燈下，她的婚服拖尾掃過寧圣子留下的窺心棋，棋子突然碎成齏粉，露出里面藏著的紙條——上面用劍修秘紋寫著：“傀儡閣見，別讓我失望。”

徐菲望著紙條輕笑，指尖的傀儡線悄悄纏上婚服的金絲——看來，這場訂婚宴的戲碼，才剛剛開始。

徐菲攥著叛亂弟子的頭骨，指縫間滲出的幽藍魂火灼燒著掌心舊傷。禁魂窟的石壁上刻滿徐家帝族的秘紋，每道都在她靠近時發出低鳴，像極了小時候母親在耳邊哼的葬歌。

“就差三百年...”她將頭骨按進聚魂陣，看魂火與自己的靈氣融合，帝族血脈在血管里躁動，“若能覺醒血脈，何須奪舍？”

旺財蹲在角落，粉色絨毛被魂火映成紫色。它望著徐菲指尖長出的金色鱗紋——那是帝族血脈覺醒的征兆，卻在觸及她眼底的陰鷙時，忽然嗚咽著別開臉。

徐菲盯著陣圖中央的倒影：左臉覆著金色鱗甲，右臉仍留著“廢柴”時期的灼傷，半黑半金的瞳孔里，倒映著禁魂窟深處的帝族族譜。她想起父親被流放時的詛咒：“徐家帝族的血，只會讓你眾叛親離。”卻又聽見母親臨終前的呢喃：“阿菲，去仙域...那里才有你的容身之處。”

魂火突然失控，在她靈臺深處炸出楚毅的神眸影像。徐菲踉蹌著按住陣眼，指甲劃破族譜上“徐淵”二字——那是父親的帝族本名，旁邊用鮮血寫著“叛徒”。

“我不是叛徒...”她將新吞噬的魂火注入血脈，鱗紋順著脖頸爬上臉頰，“我只是想活下去...像帝族那樣活下去。”

旺財突然撲向她掌心的魂火，卻被帝族靈氣震飛。徐菲望著小狗在空中翻轉的身影，忽然想起楚毅曾說“靈寵不該成為工具”，卻在自己用它擋下致命一擊時，用神眸替它修補過斷骨。

鱗紋突然消退，徐菲癱坐在族譜前，指尖撫過自己完好無損的臉。帝族血脈在體內沉寂，像從未蘇醒過——原來她終究是個半吊子，連吞噬同族魂火都無法讓血脈徹底覺醒。

禁魂窟的風卷起族譜殘頁，露出背面的帝族誡律：“凡流放者，永不得歸仙域。”徐菲摸出白卡殘片，用魂火在上面畫下帝族圖騰，卻在即將完成時，突然撕成兩半。

“去他媽的帝族...”她將殘片扔進聚魂陣，看它們被魂火焚成齏粉，“我徐菲的路...何須用血脈來定義？”

旺財舔著她掌心的血，這次沒有別開臉。徐菲望著它粉色瞳孔里的自己，忽然笑了——比起成為高高在上的帝族，她更擅長做個踩著白骨往上爬的“廢柴”。至少這樣，她還能攥著傀儡線，親手扯碎所有看不起她的人。

魂火漸漸平息，徐菲站起身時，帝族鱗紋已徹底消失。她踢開腳邊的頭骨，看它滾向族譜上父親的名字，忽然輕笑出聲——血脈也好，仙域也罷，都不如她袖中藏著的青燈殘片來得實在。

“下次...換用楚毅的魂火試試。”她摸著旺財的腦袋，聲音輕得像片羽毛，“說不定那傻子的神眸，能照亮我這半吊子帝族的路呢。”

禁魂窟的石門在身后合攏時，徐菲沒看見族譜上“徐菲”二字旁，悄然滲出的金色血紋——那是帝族血脈在低語，比任何魂火都熾熱，比任何傀儡線都頑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