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天城的夜被崔府的火光染成血色,薛懷儀的鎏金馬車撞破朱漆門時,徐菲正站在屋脊上,傀儡線纏著塊焦黑的玉佩——那是崔茗從不離身的、母親留的錦鯉佩。
“崔元!”薛懷儀的算籌光劈開火墻,卻在看見祠堂里的焦骨時驟然凝滯。焦骨腕間的銀鐲滾落在地,刻著的“茗”字被火灼得發藍,與她袖中露出的、同款式的“儀”字鐲遙相呼應。
徐菲的傀儡線突然繃斷,她望著薛懷儀顫抖的指尖,想起七琉璃的琉璃義眼——那里面藏著的,竟是與薛懷儀相同的、屬于女子的眸光。祠堂的梁木轟然倒塌,薛懷儀撲向焦骨的瞬間,束發金冠滾落,露出及腰的烏發。
卯時三刻,崔府的血水順著青石板流入護城河,薛懷儀提著染血的算籌站在尸堆中,長裙上的“儀”字紋被血浸透。徐菲躲在斷墻后,看她用算籌挑起崔元的發髻,露出與自己同款的、藏在發間的傀儡線。
“疼嗎?”薛懷儀的聲音比焚天城的夜風更冷,“我母親被你們崔家剜去舌頭時,比這疼百倍。”她的算籌光在崔元眉心炸開,血珠濺在焦骨殘留的銀鐲上,“而你...不過是我棋盤上的棄子。”
徐菲摸著腕間的血契鏈,鏈上的蝶形墜飾突然發燙——那是用楚毅的鎖魂鏈做的,此刻卻與薛懷儀的算籌產生共鳴。她終于驚覺,眼前這個“薛世子”,竟與寧昭臨的算籌印記如出一轍,都是靈王府“影子計劃”的產物。
“原來你是女子...”徐菲的傀儡線纏住塊帶血的算籌,上面刻著極小的“影”字,“薛懷儀不過是你的馬甲,真正的你...是靈王府的‘影子殺手’。”
薛懷儀(此刻應稱“她”)忽然轉身,算籌抵住徐菲咽喉,烏發間露出的耳墜——竟是七琉璃同款的琉璃鈴鐺。她的指尖凝出時空亂流的銀灰,在徐菲靈臺映出崔茗臨死前的畫面:
崔茗攥著鎏金鞭砸開祠堂門,卻被崔元潑來的火油engulf。她在火中望向薛懷儀的方向,唇語不是求救,而是“快跑”。
徐菲的魂火驟然暴走,將算籌震成齏粉:“你早就知道崔元要放火!你根本不想救她!”
“救她?”薛懷儀甩袖露出小臂的骷髏紋身,“她的血,比神靈草更適合煉我的影身。”她踢開崔元的尸體,算籌光中映出崔茗的焦骨正在重組,“何況...這具影身,需要真正的‘白月光’執念來開光。”
徐菲望著焦骨上重新生長的血肉,發現崔茗的面容正在向薛懷儀靠攏。原來從始至終,崔茗都是靈王府養的“執念容器”,她的“不爭”、她的血、她的死,都是為了讓薛懷儀的影身,能完美承載“天命白月光”的魂靈。
“你瘋了!”徐菲的傀儡線纏上對方咽喉,卻在觸及琉璃鈴鐺時,聽見七琉璃的笑聲混著時空亂流傳來,“她是無辜的!”
“無辜?”薛懷儀的算籌光裹著崔茗的魂靈升空,“在這吃人的世道里,誰又真的無辜?”她轉身時,崔茗的面容已完全覆蓋在自己臉上,“記住了,徐菲...下次再敢動我的執念容器,我會把你的魂火,煉成影身的燃料。”
時空亂流在崔府廢墟上展開,徐菲望著薛懷儀(此刻已完全化作崔茗模樣)消失的方向,攥緊了手中的錦鯉佩。玉佩內側刻著的“儀”字,此刻竟顯形出“影”字——原來崔茗的“不爭”,從一開始就是場騙局,是靈王府為了讓薛懷儀的影身更逼真,精心編織的、帶著血與火的謊言。
焚天城的晨霧漫過焦骨,徐菲摸著腕間的血契鏈,鏈上的蝶形墜飾碎成兩半。她知道,這場性別反轉的屠府血宴,不過是更大陰謀的冰山一角。而薛懷儀(或者該稱她為“影”)的真實身份,或許比楚辰的影身更可怕——她是靈王府用時空禁術造的“執念吞噬者”,專門以他人的執念為食,煉成最完美的影子。
“七琉璃,落玉,”徐菲對著虛空輕聲說,“原來我們從來不是棋子...而是靈王府圈養的、用來喂養‘影子’的執念牲畜。”她摸出袖中的神靈草碎屑,碎屑突然在魂火中凝成利劍形狀,“但這次,我要讓這些影子知道,被吞噬者的牙,也能咬斷他們的喉嚨。”
晨霧中傳來錦鯉的躍水聲,徐菲望著護城河水面,倒影里的自己左臉鱗紋與骷髏印記交織,竟比任何時候都更像薛懷儀(影)的鏡像。她知道,下一次相遇時,她的魂火利劍將刺穿對方的影身命脈,而這場關于“執念”的獵殺,終將以執棋者的血,畫上最瘋癲的句點。
靈王府的鎏金牢籠里,徐菲盯著案幾上的琉璃盞,里面盛著她最愛吃的魔界糖霜糕。薛懷儀(影)穿著月白長袍,指尖轉動著崔茗的錦鯉佩,算籌光在籠外織出繁復的“困”字陣圖:“嘗嘗,這糕點里摻了你的帝族血。”
她捏碎糖霜糕,看金粉下露出的“影”字秘紋:“用我的血當調料,靈王府的‘影子’果然好胃口。”
薛懷儀輕笑,算籌挑起她下巴:“你該慶幸自己是‘變數’,否則早被煉成傀儡了。”她甩袖祭出段畫面——楚毅正在時空圣地廢墟刻陣圖,神眸里映著徐菲的傀儡線,“瞧,你的小情人為了救你,正在透支神眸。”
徐菲的傀儡線纏上籠柱,卻在觸及算籌光時化作青煙。她望著畫面里楚毅額間的白發,想起七琉璃的琉璃鈴鐺——那里面藏著的,或許正是能救他的逆命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