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天宗的朝天殿穹頂被星軌劈開,離天神女的虛影踏光而來時(shí),徐父的算籌“啪”地掉在青磚上。她望著父親額間的冷汗,想起地牢里那碗摻了斷靈散的“補(bǔ)藥”,傀儡線在袖中悄悄纏上殿柱——那上面新刻的“獻(xiàn)女”二字,比母親靈位上的血還紅。
“楚毅的神眸呢?”神女的星軌纏上徐父咽喉,“通天宗竟敢對(duì)天命之子下手?”
徐菲望著楚毅站在神女身后,神眸灰霧更濃,鎖魂鏈換成了離天神女的星紋款。父親的算籌光突然裹住她推向楚毅,那力道不是保護(hù),而是獻(xiàn)祭:“小女愿以身為奴,求神女息怒!”
繡春閣的檀香混著合歡散氣息,徐菲盯著銅鏡里的自己——月白色紗衣薄如蟬翼,鎖骨處的傀儡紋被刻意露出,腰間纏著的金絲繩上,串著的竟是楚毅的鎖魂鏈殘片。妝匣里的胭脂印著“侍妾”二字,與母親當(dāng)年的陪嫁一模一樣。
“小姐,該更衣了。”丫鬟退下前,往香爐里添了塊“催情香”——那味道與父親書房的沉水香相同。徐菲摸出藏在發(fā)間的腐骨散,卻在觸到紗衣上的“通”字繡紋時(shí)頓住——那是通天宗用來標(biāo)記“棄子”的印記。
紗帳外傳來侍女低語:“聽說楚世子喜歡玩鎖鏈play”“這繩子是用離天蠶絲做的,斷不了”
她望著案幾上的“合歡散”瓷瓶,瓶底刻著極小的“殺”字——那是寧昭臨的算籌暗語。傀儡線驟然繃斷妝匣,露出里面藏著的、七琉璃的琉璃鈴鐺殘片,鈴鐺里滾出張紙條:“想活,就用瘋癲當(dāng)?shù)丁!?/p>
子時(shí)三刻的月光透過雕花窗,在金絲繩上織出牢籠般的陰影。徐菲坐在床邊,指尖的傀儡線纏著合歡散瓶身,算出楚毅的腳步聲還有十七步。她望著紗衣下若隱若現(xiàn)的鱗紋,想起楚毅被關(guān)在地牢時(shí),用神眸傳音說的“影子計(jì)劃”。
香爐里的催情香突然爆芯,她的魂火不受控地竄上指尖,將紗衣燒出個(gè)焦洞。焦洞邊緣的布料蜷縮成骷髏形狀,與七琉璃的鎏金鞭印記一模一樣。門外傳來守衛(wèi)的竊笑,她摸出寧昭臨給的算籌——上面的“逆”字陣圖,此刻竟與金絲繩的編織紋路重合。
“楚毅,”她對(duì)著銅鏡里的影子輕聲說,鏡中人的左眼鱗紋與骷髏印記交織,比任何時(shí)候都更像七琉璃,“若你跨進(jìn)這扇門...我便用這合歡散混著腐骨散,讓你嘗嘗,被最信任的人算計(jì)的滋味。”
月光在金絲繩上凝成利劍形狀,徐菲的傀儡線已纏上房梁——只要楚毅踏入,她就會(huì)用這號(hào)稱“斷不了”的繩子,送他份“驚喜”。香爐里的煙越來越濃,她的心跳卻越來越穩(wěn),甚至有了幾分七琉璃式的瘋癲笑意
十七步的距離只剩三步,徐菲望著銅鏡里逐漸清晰的倒影。
繡春閣的燭火在楚毅指尖跳動(dòng),徐菲被金絲繩吊在房梁上,看著自己精心撒下的腐骨散被他用神眸凝成藥丸。離天蠶絲在她腕間刻出血痕,卻連傀儡線都割不斷,更遑論傷他。
“用合歡散混腐骨散...”他晃著藥丸走近,鎖魂鏈上的星紋擦過她腳踝,“長(zhǎng)進(jìn)不少。”
她別過臉,看他喉結(jié)滾動(dòng)著咽下毒藥——那本該是讓他靈臺(tái)盡毀的殺招,此刻卻被神眸煉化成了補(bǔ)藥。楚毅的指尖挑起她下巴,神眸里的灰霧映著她眼底的震驚:“通天宗的‘?dāng)囔`散’都毒不了我,你覺得這玩意有用?”
金絲繩突然松弛,徐菲跌進(jìn)楚毅懷里,紗衣下的鱗紋擦過他鎖魂鏈,竟激起陣顫栗。他的唇落在她耳垂,聲音混著催情香的甜膩:“知道為何用離天蠶絲?”他咬斷她發(fā)間的琉璃鈴鐺殘片,“因?yàn)檫@繩子...能鎖住你的魂火。”
傀儡線在袖中凝成死結(jié),卻連他的衣領(lǐng)都碰不到。楚毅的舌尖舔過她唇角的腐骨散,將她按在妝匣上,鏡中映出兩人交纏的影子——她的鱗紋與他的星紋相觸,竟生出些微契合感。
“放開我...”她的聲音比金絲繩還弱,“你不是有離天神女?”
他突然笑出聲,鎖魂鏈纏上她脖頸,鏈尾的蝶形墜飾早已碎成齏粉:“她?不過是天道塞給我的‘道侶’。”他咬開她衣領(lǐng),在鎖骨處烙下齒痕,“而你...是我親手養(yǎng)的、最瘋的變數(shù)。”
楚毅甩袖撤去催情香,徐菲的靈臺(tái)驟然清明,卻發(fā)現(xiàn)自己仍被金絲繩捆在妝匣上。他擦著唇角的血——那是她剛才咬破他舌尖的痕跡,竟帶著魔界沉水香的味道。
“你父親把你送來...”他的指尖劃過她腕間的血契鏈舊痕,“是想讓離天神女以為我沉迷女色,動(dòng)搖道心。”算籌光在他掌心顯形,竟是徐父與寧昭臨的密信,“而寧昭臨...想借你的手,斷我神眸。”
她望著密信上的“影身計(jì)劃”字樣,想起薛懷儀臨終時(shí)的警告。楚毅的算籌光裹著金絲繩升空,在她靈臺(tái)刻下“破”字陣圖:“可惜他們不知道...”他傾身時(shí),她嗅到他領(lǐng)口混著的、離天神女的星軌香,“我要的從來不是你這具身體,而是你眼底...讓天道都忌憚的瘋癲。”
金絲繩突然繃直,將她吊在半空。楚毅轉(zhuǎn)身時(shí),徐菲看見他袖中露出的、離天神女的星紋香囊——那香囊上,竟繡著與她相同的傀儡線紋路。原來從始至終,她與那神女,都是他棋盤上的“變數(shù)”,只是一個(gè)明著用,一個(gè)暗著藏。
“好好想想,”他的聲音混著門軸輕響,“下次再想殺我...是用寧昭臨的算籌,還是七琉璃的魂火?”
房門合上的瞬間,徐菲的魂火終于沖破蠶絲束縛,卻在觸及楚毅殘留的靈氣時(shí),又一次被壓制。她望著鏡中自己——唇色紅腫,鎖骨處的齒痕泛著淡紫,像極了七琉璃曾說過的“籠中困獸,爪牙盡斷”。
但指尖的傀儡線仍在顫動(dòng),混著楚毅的血,竟凝成利劍形狀。她知道,這次的失敗不過是天道的又一次試探,而她的瘋道,終將如這劍,在無數(shù)次折斷中,煉就劈開困局的鋒芒。畢竟現(xiàn)在的她,已經(jīng)知道了父親與寧昭臨的算計(jì),更知道了楚毅眼底的“變數(shù)”執(zhí)念——這局棋,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