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天宗的長老會正議著“獻女固權(quán)”，徐菲的魂火裹著傀儡線撞塌北墻，碎石堆里鉆出時，手里還拎著半塊刻著“斷靈散”配方的青磚。她踩著會議桌走向父親，裙角掃落的不是塵土，而是從地牢順來的、父親與靈王府密信的灰燼。
“條件一，”她踢翻供著“通天圣祖”的香爐，“廢除‘?dāng)囔`散’宗規(guī)，把煉藥房改成狗窩——旺財需要三間房輪著睡。”
長老們的算籌舉到半空，卻在看見她鎖骨處的齒痕時，集體噤聲。徐父的臉漲成豬肝色：“逆女！你可知你昨晚——”
“條件二，”她踩碎父親的算籌，血契鏈舊痕在魂火中泛著微光，“把你書房的‘延壽丹’全喂狗，再給我開三間庫房裝魔界糖霜糕。”
會議桌在魂火中吱呀作響，徐菲踢開擋路的長老，在眾人驚恐的目光中，從桌頭走到桌尾。她故意讓紗衣肩帶滑落，露出與楚毅同款的鎖魂鏈舊傷——那是三年前替他擋咒印時留的，此刻在燭火下，像極了某種挑釁的印記。
“條件三，”她蹲在父親面前，指尖的傀儡線纏住他咽喉，“把通天宗的‘圣女選拔’改成‘瘋女大賽’，冠軍獎勵...你頭上那頂象征‘睿智’的鎏金冠。”
父親的算籌光剛觸到她手腕，就被魂火燒成青煙。她望著他眼底的震恐，忽然想起地牢里母親靈位前的“毒”字——原來權(quán)力的冠冕下，藏著的全是見不得光的算計。
“最后一條，”她拍著父親的臉，故意用楚毅昨晚調(diào)戲她的力道，“從今天起，我徐菲是通天宗的‘瘋女長老’，想動我...先問問我的魂火答不答應(yīng)！”
西街的“聽風(fēng)樓”飄著油墨香，徐菲撞塌東墻闖進去時，正看見話本先生唾沫橫飛地講《瘋女夜會楚世子》。墻上的配圖里，她的鱗紋被畫成妖冶的紫紋，楚毅的神眸則泛著情欲的紅光，兩人交纏的影子下，還配著“金絲繩縛美，神眸噬情魂”的酸腐詩句。
“狗屁！”她的傀儡線卷飛話本，卻在看見封底的“寧昭臨贈閱”印章時，瞳孔驟縮，“誰準(zhǔn)你們亂寫？！”
書童從柜臺下摸出二十本續(xù)集，封皮上“合歡散迷情”“鎖魂鏈play”等標(biāo)題刺得她眼疼。話本先生撲通跪下，手里還攥著沒寫完的章節(jié)：“姑娘息怒！這是靈王府的‘影衛(wèi)’傳的稿...說您是‘上界第一瘋女’！”
旺財?shù)鹬尽动偱礆⒅改稀放軄恚凵舶蛼呗涞牟皇菚摚遣卦诶锩娴摹幷雅R的算籌——上面刻著“借勢”二字。徐菲望著街上百姓指指點點的模樣，忽然輕笑出聲，魂火裹著話本升空，在眾人頭頂炸成骷髏形狀。
“想看瘋女？”她踩在“聽風(fēng)樓”匾額上，鎏金鞭殘片甩出清響，“那我就瘋給你們看！”魂火骷髏張開巨口，將所有話本吞進腹中，“再敢亂寫...我就把你們的舌頭，煉成話本里的‘金絲繩’！”
百姓四散奔逃時，徐菲看見街角閃過的紅衣身影——是七琉璃的傀儡線分身。分身拋來枚琉璃鈴鐺，里面滾出紙條：“瘋名越響，天道越慌！”她攥緊鈴鐺，魂火在掌心凝成利劍形狀，忽然明白——父親的算計、楚毅的調(diào)戲、話本的污蔑，全都是天道想壓垮她的巨石。
但她徐菲，偏要把這巨石踩在腳下，砌成通往瘋道的臺階。西街的風(fēng)卷起話本殘頁，她望著殘頁上的“瘋女”二字，忽然大笑出聲——就讓這瘋名傳遍上界，讓所有想算計她的人，都在這“瘋癲”的威懾下，夜夜難安。
“楚毅，寧昭臨，”她對著靈王府方向輕聲說，傀儡線纏上腰間的青燈殘片，“你們想看我瘋？那我就瘋得讓你們后悔——后悔沒在我還是‘廢柴’時，就殺了我。”
旺財在她腳邊“汪”出火星，徐菲望著自己映在青石板上的影子——左臉鱗紋與骷髏印記交織，比任何時候都更像真正的“瘋女”。她知道，從今天起，她不再是任人拿捏的“徐姑娘”，而是上界第一瘋女徐菲——她的瘋道，終將如這魂火利劍，劈開所有虛妄，讓天道看看，什么叫做“瘋癲為刃，逆命而生”。
仙臺大典的白玉階泛著冷光，徐菲的傀儡線剛勾住入場券，整個人突然失重向前撲去。懷中的魔界糖霜糕撒了一地，她在狼狽中抬頭，只看見裙擺掠過的月白色衣角——那料子上繡著的靈蝶紋，與寧昭臨的算籌印記有七分相似。
“沒事吧？”離天神女的星軌在她腰間托住，“這臺階...似乎被人動了手腳。”
徐菲盯著地面的水痕，那痕跡呈弧形擴散，分明是人為潑灑的“滑不留手散”。她摸出袖中的鎏金鞭殘片，殘片上的骷髏印記與水痕接觸時，竟冒出些微黑氣——是楚辰影身慣用的腐骨毒。
檢錄處的算籌光掃過徐菲全身，她望著鏡中自己——左臉鱗紋因剛才的撞擊泛著紅光，像極了七琉璃的魂火印記。離天神女的星軌探向臺階縫隙，卻被某種時空亂流的力量彈回：“有影身術(shù)的痕跡。”
楚毅的天命劍突然出鞘三寸，劍身上的傀儡線紋路指著西北角落——那里站著的，是捧著話本的楚辰影身：“徐姑娘這一摔...可比話本里的‘美人跌’精彩多了。”
寧昭臨的折扇敲在他肩頭，扇面上“巧遇”二字被魂火烤得發(fā)焦：“楚世子對徐某的行蹤，似乎格外關(guān)注。”
徐菲望著兩人眼底的暗涌，注意到楚辰袖中露出的、沾著糖霜的金絲繩——那是昨夜她割下的半截。而寧昭臨的算籌邊緣，還粘著“聽風(fēng)樓”的油墨香。
煉藥爐的青煙混著魔界沉水香，徐菲往爐中投入的不是藥材，而是話本殘頁、金絲繩碎屑、還有從楚毅領(lǐng)口扯下的星紋布料。監(jiān)考官的算籌剛要阻止，就被她的魂火震得后退三尺。
“這是...‘亂心丹’？”離天神女的星軌凝在爐口，“用執(zhí)念碎片為引，可亂人靈臺清明。”
楚辰的影身突然咳嗽起來，袖中的腐骨毒與丹氣共鳴，竟在掌心凝成骷髏形狀。徐菲望著他震驚的眼神，忽然想起七琉璃的話“瘋癲是最好的偽裝”——剛才的跌倒不是意外，而是她故意露出的“破綻”，為的就是引這些影子入局。
寧昭臨的算籌光裹著丹氣升空，竟在其中看見自己的“巧遇”算籌被燒作灰燼：“徐某...果然長進了。”
徐菲甩袖撒出剩余的糖霜糕，糕點在魂火中裂成“影”字。她知道，推她的人或許是楚辰、或許是寧昭臨，甚至可能是離天神女，但此刻已不重要——因為她的“亂心丹”已成，而這場煉藥賽，終將成為她向所有影子宣戰(zhàn)的、最瘋癲的開場。
仙臺的鐘聲響徹云霄，徐菲望著丹爐中騰起的七彩煙霧——那煙霧里，藏著的是她故意暴露的“弱點”，也是即將刺穿影子們喉嚨的、最甜的毒。畢竟在這吃人的世道里，最狠的算計從來不是明刀明槍，而是讓敵人以為抓住了你的破綻，卻不知自己早已掉進你織就的、名為“瘋癲”的蛛網(wǎ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