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術設計系612宿舍的吊扇轉得嗡嗡作響,蘇徽因蜷縮在靠窗的上鋪,手機屏幕的藍光映得她眼尾發亮。
她捏著手機的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動,游戲里孫尚香的翻滾動作比現實中更加利落——現實中她總被繼母的女兒說“動作笨得像企鵝”,但在游戲里她能精準地趁著敵方技能的后搖打出爆發傷害。
“阿因,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下鋪的李思雨抱著速寫本探出頭來,發梢還滴著剛洗過的水珠,“張教授說這次作業要把傳統紋樣和現代裝置藝術結合起來,我打算用纏枝蓮做金屬骨架,外層罩上漸變紗……你發什么呆呢?”
蘇徽因的手指頓了頓,游戲界面彈出“勝利”的金色光效。
她望著結算面板里“硯臺”的打野數據——12-1-8的戰績,每一波龍坑團戰他都精準地繞到敵方身后切掉敵方輸出,就連她這個射手的走位都被對方用鬼谷子的二技能保護得嚴嚴實實。
“沒發呆,在復盤。”她把手機倒扣在腿上,鼓著腮幫子沖李思雨笑了笑,發頂翹起的呆毛跟著晃了晃,“你那個纏枝蓮要是加個動態轉軸,風一吹花瓣能轉動,肯定比靜態的更驚艷?!?/p>
李思雨眼睛一亮,抓起筆在速寫本上唰唰地畫著轉軸結構:“你這腦子是怎么長的?我想了三天的東西你看兩眼就有改進方案。”
蘇徽因沒有接話。
她望著墻上貼的全家福——那是重組家庭之前的,有爸爸、媽媽和她,現在床頭只擺著一個草莓熊玩偶,是她十七歲生日時自己買的,“反正沒人記得”。
她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玩偶的耳朵,手機突然震動起來,是游戲結算界面的“添加好友”按鈕。
她鬼使神差地點了確認。
屏幕亮起的瞬間,孫尚香的戰衣在光影里流轉,像極了媽媽從前給她編的彩虹手鏈——那串手鏈在繼母進門那天,被繼妹說“土得掉渣”,扔進了垃圾桶。
同一時刻,圖書館三層靠窗的位置,謝硯的筆記本電腦屏幕泛著冷光。
他剛把游戲界面優化方案的最后一版代碼敲完,窗外突然炸響一聲驚雷,豆大的雨點砸在玻璃上,很快連成了水幕。
“這雨下得真不是時候?!彼露鷻C,指節抵著下巴望著窗外。
書包里的折疊傘昨天借給了實驗室學妹,現在回計算機系樓得橫穿半個校園,肯定要被淋成落湯雞。
手機在桌角震動,是《王者榮耀》的好友申請提示。
謝硯點開,備注欄里只有簡單的“剛才的香香”。
他想起剛才那局排位賽——己方射手前期被對面馬可波羅壓得不敢出防御塔,可那個孫尚香愣是卡著兵線的經驗差升到四級,配合他的鬼谷子繞到敵方身后打出0換2的戰績。
最讓他在意的是,對方每次閃現都剛好錯開他拉人的方向,就像提前知道他的操作一樣。
“有意思。”他勾了勾嘴角,指尖懸在“通過”鍵上停頓了兩秒,最終還是點了確認。
屏幕的藍光映著他眼尾的淚痣,像一滴沒有化開的墨。
蘇徽因盯著手機顯示“好友已添加”,心跳突然漏跳了一拍。
她點開對方的資料卡,ID“硯臺”后面跟著區級野王標,常用英雄是鬼谷子和瀾,勝率78%。
寢室里李思雨還在念叨著作業,但她的注意力全被對話框里的“對方正在輸入”吸引住了——三秒后,對話框跳出一行字:“剛才的二閃接大很秀。”
謝硯盯著屏幕,指腹蹭了蹭人中。
他其實想說“你的預存閃現位置和我進場路線完美契合”,但話到嘴邊又收了回去。
圖書館的空調開得很低,他裹了裹灰色連帽衫,窗外的雨勢小了一些,雨簾里能模糊地看見藝術樓的尖頂——聽說設計系新生里有個會把落葉做成標本畫的系花,也不知道是不是剛才那個“香香”。
蘇徽因捏著手機的手有點出汗。
她本想回復“是你繞后時機太準”,可輸入法跳出來時又刪了重新打:“你打野刀疊到15層時,我就知道這把穩了?!卑聪掳l送鍵的瞬間,她聽見樓下廣播響起:“各位同學請注意,下午四點后雨勢減弱,圖書館南門設有共享雨傘架。”
謝硯合上電腦,把手機塞進褲兜。
他望著窗外逐漸稀疏的雨絲,鬼使神差地把書包里的黑膠傘攥緊了些——那是外婆臨終前塞給他的,傘骨上刻著“硯”字。
隔壁桌的學弟收拾東西時撞了他胳膊一下,他低頭看時間,剛好三點五十八分。
蘇徽因把草莓熊往床頭一扔,套上牛仔外套。
李思雨從鏡子前抬起頭:“你去哪?”
“去圖書館還《中國紋樣史》?!彼读顺睹遍?,掩飾著耳尖的紅,“張教授說那本書里的云雷紋解析對作業有幫助?!?/p>
雨絲飄在臉上有點涼。
謝硯站在圖書館門口,望著對面撐著透明雨傘跑過的姑娘——馬尾辮上沾著水珠,白色運動鞋踩過水洼濺起小水花,像一只急著歸巢的雨燕。
他摸了摸口袋里的手機,“硯臺”的對話框還停在“下次一起排位?”的未發送狀態。
蘇徽因跑到圖書館臺階下時,傘骨突然“咔”地一聲。
她抬頭一看,傘面被風掀起了半邊,露出里面印著的“XX大學計算機系”字樣——肯定是早上幫李思雨搬畫具時拿錯了傘。
雨絲順著發梢滴進后頸,她正想沖進大廳借傘,余光瞥見門口站著一個穿灰色連帽衫的男生。
他抱著筆記本電腦,傘尖垂著水線,眼尾的淚痣在雨霧里忽明忽暗。
蘇徽因聽見自己心跳如鼓,像極了游戲里即將推掉敵方高地時的戰鼓音效。
而對面的謝硯,正盯著她傘面上的計算機系logo,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自己傘骨上的“硯”字——那把本該在他手里的黑膠傘,此刻正躺在612宿舍的門后,傘面上沾著幾點草莓熊玩偶的絨毛。
藝術設計系612宿舍的吊扇嗡嗡作響,蘇徽因蜷縮在靠窗的上鋪,手機屏幕的藍光映得她眼尾發亮。
她捏著手機的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動,游戲里孫尚香的翻滾動作比現實中更加利落——現實中,她總被繼母的女兒說“動作笨得像企鵝”,但在游戲里,她能精準地抓住敵方技能的后搖時機,打出爆發傷害。
“阿因,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下鋪的李思雨抱著速寫本探出頭來,發梢還滴著剛洗過的水珠,“張教授說這次作業要把傳統紋樣和現代裝置藝術結合起來,我打算用纏枝蓮做金屬骨架,外層罩上漸變紗……你在發什么呆呢?”
蘇徽因的手指停頓了一下,游戲界面彈出了“勝利”的金色光效。
她望著結算面板里“硯臺”的打野數據——12次擊殺、1次死亡、8次助攻的戰績,每一波龍坑團戰,他都能精準地繞到敵方身后,切掉敵方的輸出位,就連她這個射手的走位,都被對方用鬼谷子的二技能保護得嚴嚴實實。
“沒發呆,在復盤呢?!彼咽謾C倒扣在腿上,鼓著腮幫子沖李思雨笑了笑,發頂翹起的呆毛跟著晃了晃,“你那個纏枝蓮要是加個動態轉軸,風一吹花瓣就能轉動,肯定比靜態的更驚艷?!?/p>
李思雨眼睛一亮,抓起筆在速寫本上唰唰地畫起了轉軸結構:“你這腦子是怎么長的?我想了三天的東西,你看兩眼就有改進方案了?!?/p>
蘇徽因沒有接話。
她望著墻上貼的全家?!鞘侵亟M前的,有爸爸、媽媽和她,現在床頭只擺著一個草莓熊玩偶,那是她十七歲生日時自己買的,“反正沒人記得”。
她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玩偶的耳朵,手機突然震動起來,是游戲結算界面的“添加好友”按鈕。
她鬼使神差地點了確認。
屏幕亮起的瞬間,孫尚香的戰衣在光影中流轉,像極了媽媽從前給她編的彩虹手鏈——那串手鏈在繼母進門那天,被繼妹說“土得掉渣”,扔進了垃圾桶。
同一時刻,圖書館三層靠窗的位置,謝硯的筆記本電腦屏幕泛著冷光。
他剛剛敲完游戲界面優化方案的最后一版代碼,窗外突然炸響一聲驚雷,豆大的雨點砸在玻璃上,很快連成了水幕。
“這雨下得真不是時候?!彼露鷻C,用指節抵著下巴,望著窗外。
書包里的折疊傘昨天借給了實驗室的學妹,現在回計算機系樓得橫穿半個校園,肯定要被淋成落湯雞。
手機在桌角震動起來,是《王者榮耀》的好友申請提示。
謝硯點開,備注欄里只有簡單的“剛才的香香”。
他想起剛才那局排位賽——己方射手前期被對面的馬可波羅壓得不敢出塔,可那個孫尚香愣是卡著兵線的經驗差升到了四級,配合他的鬼谷子繞到敵方身后,打出了0換2的戰績。
最讓他在意的是,對方每次閃現都剛好錯開他拉人的方向,就好像提前看過他的操作劇本一樣。
謝硯盯著屏幕,指腹蹭了蹭人中。
他其實想說“你的預存閃現位置和我進場路線完美契合”,但話到嘴邊又收了回去。
圖書館里空調開得很低,他裹了裹灰色連帽衫,窗外的雨勢小了一些,雨簾里能模糊地看見藝術樓的尖頂——聽說設計系新生里有個會把落葉做成標本畫的系花,也不知道是不是剛才那個“香香”。
蘇徽因捏著手機的手有點出汗。
她本想回“是你繞后時機太準”,可輸入法跳出來時又刪了重打:“你打野刀疊到15層時,我就知道這把穩了?!卑聪掳l送鍵的瞬間,她聽見樓下廣播響起:“各位同學請注意,下午四點后雨勢減弱,圖書館南門設有共享雨傘架?!?/p>
謝硯合上電腦,把手機塞進褲兜。
他望著窗外逐漸稀疏的雨絲,鬼使神差地把書包里的黑膠傘攥得更緊了些——那是外婆臨終前塞給他的,傘骨上刻著“硯”字。
隔壁桌的學弟收拾東西時撞了他的胳膊,他低頭看時間,剛好三點五十八分。
蘇徽因把草莓熊往床頭一扔,套上牛仔外套。
李思雨從鏡子前抬起頭來:“你去哪?”
“去圖書館還《中國紋樣史》。”她扯了扯帽檐,掩飾著耳尖的紅暈,“張教授說那本書里的云雷紋解析對作業有幫助。”
他抱著筆記本電腦,傘尖垂著水線,眼尾的淚痣在雨霧里忽明忽暗。
蘇徽因聽見自己的心跳如鼓,像極了游戲里即將推高地時的戰鼓音效。
而對面的謝硯,正盯著她傘面上的計算機系logo,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自己傘骨上的“硯”字——那把本該在他手里的黑膠傘,此刻正躺在612宿舍的門后,傘面上沾著幾點草莓熊玩偶的絨線。
雨勢還在緩緩減弱,圖書館電子屏的時間跳到了四點整。
蘇徽因的運動鞋尖輕輕碾過水洼,謝硯的連帽衫帽檐被風掀起了一角,兩人的目光隔著雨簾撞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