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社團招新的驚喜

九月的風裹著桂花香吹過校園廣場，蘇徽因跟著李思雨擠過攢動的新生群時，鼻尖還縈繞著烤腸攤飄來的焦香。

她今天特意穿了件鵝黃色針織衫，袖口沾著昨晚畫紋樣時蹭的靛藍顏料——這是她和李思雨約好“既不顯得刻意又能吸引漢服社注意“的戰衣。

“看！

最東邊那個月白色帳篷！“李思雨拽著她的手腕往前擠，馬尾辮掃過蘇徽因的臉頰，“林疏桐學姐的裙角都露出來了，我跟你說那料子在陽光下會泛珍珠光——“

話音未落，蘇徽因的腳步突然頓住。

斜對角的薄荷綠帳篷前，一道熟悉的白襯衫身影正彎腰調整展架。

謝硯的發梢被風掀起幾縷，露出耳后淡青的血管，他低頭時喉結滾動的弧度，和昨晚在銀杏道上替她撿銀杏葉時如出一轍。

帳篷上掛著“星火游戲開發社“的燙金招牌，旁邊貼著的招新海報里，《王者榮耀》界面設計圖占了半壁江山。

“我、我去那邊看看。“蘇徽因的手指無意識攥緊書包帶，書包側袋的速寫本硌得手背發疼。

她想起昨晚謝硯說“如果需要幫忙看紋樣“時，手機屏幕剛好亮起游戲開發社的招新推送——原來他說的“幫忙“，是藏在這兒等她。

“哎你——“李思雨的尾音被淹沒在擴音器的嘈雜里。

蘇徽因穿過舉著單反的攝影社新生，繞過擺著航模的科創社攤位，每走一步心跳就快一拍。

直到離那抹白襯衫還有三步遠時，她才猛地剎住腳，假裝低頭翻書包，指尖卻在速寫本封皮上摩挲出細汗。

“蘇徽因？“

謝硯的聲音像片落在心尖的羽毛。

她抬頭時，正撞進他眼底的笑——那是昨晚在圖書館，銀杏葉落進他技術手冊時，他藏在嘴角的那抹弧度。

“我猜你可能會對游戲界面設計感興趣。“他抬手替她撥開被風吹亂的劉海，指腹掃過她發燙的耳尖，“星火社正在招美術設計組的成員，需要能把游戲元素變成藝術品的手。“他說著，從展架上抽出一張設計圖，正是昨晚她在《清代織錦紋樣》里夾的書簽圖案——纏枝蓮紋被重新解構，蓮花瓣變成了游戲角色的技能光效，藤蔓脈絡里流動著漸變的星芒。

蘇徽因的呼吸一滯。

她認出那是自己上周在速寫本上隨意畫的練習稿，邊角還留著鉛筆戳破的小窟窿。

原來他不止記住了她的奶茶甜度，連她隨手丟棄的畫紙都收進了技術手冊。

“這個...是你改的？“她的指尖輕輕撫過畫紙，蓮花瓣的金邊還帶著打印的溫熱。

謝硯點頭，喉結在白襯衫領口里滾動：“上周你說傳統紋樣用在游戲里太死板，我試著用動態分鏡的思路拆分了結構。“他忽然意識到什么，耳尖泛起薄紅，“本來想等你看完再拿給社團指導老師看的，結果...“

“結果你就把我的破畫紙當成寶貝了？“蘇徽因故意揚起下巴，可嘴角卻不受控制地往上翹。

她想起昨晚在銀杏道上，他彎腰撿銀杏葉的模樣——原來他早就把她的每一筆涂鴉，都當成了需要小心收存的珍寶。

“是能把落葉變成藝術品的手。“謝硯忽然復述出教授對她的評價，目光灼灼，“星火社需要這樣的手。

要試試嗎？“

蘇徽因的手指在報名表上懸了三秒。

她聽見自己心跳如擂鼓，想起昨晚在圖書館，謝硯替她撿速寫本時扣住的指節；想起他夾在技術手冊里的銀杏葉；想起他說“我剛好路過“時，其實在圖書館外等了半小時。

“嗯。“她重重按下筆尖，墨水在“蘇徽因“三個字上暈開小團墨跡，“但先說好了，我是因為覺得游戲設計有意思，才不是因為...“

“因為什么？“謝硯接過報名表，指尖掃過她名字旁的墨跡，眼底的笑濃得化不開。

“才不是因為某人總說'剛好路過'！“蘇徽因抓起桌上的社團簡章轉身，卻撞進一團帶著檸檬香的風里。

“小蘇同學，小謝學長。“劉老師的高跟鞋聲在身后響起，她抱著深灰色文件夾站在帳篷前，鏡片后的目光掃過展架上的設計圖，“怎么，新生報到才三天，就找到感興趣的社團了？“

蘇徽因的后背瞬間繃直。

她想起開學第一天劉老師查寢時，自己因為把臟襪子塞在枕頭下被訓了十分鐘——那是她長這么大，第一次被人用“生活習慣影響學習狀態“這種理由說教。

“劉老師好。“謝硯自然地站到她身側，肩膀輕輕碰了碰她的胳膊，“蘇同學在游戲界面設計上很有想法，星火社需要她這樣的設計系學生。“他說著，把那張纏枝蓮紋設計圖遞過去，“這是她的原創紋樣改編的，動態效果測試時，玩家留存率提升了8%。“

劉老師接過圖紙的手頓了頓。

她推了推眼鏡湊近看，眼尾的細紋在陽光下舒展：“設計系新生能把傳統紋樣和現代游戲結合到這種程度...“她抬頭時目光掃過蘇徽因攥得發白的手指，語氣忽然軟了些，“小蘇，你自己怎么想？“

蘇徽因喉結動了動。

她想起昨晚在宿舍，李思雨舉著漢服社的招新海報說“我們要做校園最靚的漢服姐妹“時，自己盯著速寫本上的游戲界面草稿出了神——原來那些在別人看來不務正業的涂鴉，在謝硯眼里是能讓玩家停留更久的星光。

“我...想試試把課本上學的紋樣，變成大家打開游戲時會眼睛一亮的東西。“她聽見自己的聲音在發顫，卻看見劉老師的嘴角翹了翹，“而且...這里有能看懂我涂鴉的人。“

謝硯低頭看她，目光里漫開一片溫柔的湖。

劉老師把圖紙遞回時，指尖在“蘇徽因“的名字上點了點：“不錯。“她轉身要走，又停住腳步，“對了小謝，上回你說的界面優化方案，下周系里的創新項目評審會，記得帶蘇同學一起。“

蘇徽因望著劉老師離去的背影，后知后覺地發現自己掌心全是汗。

謝硯抽了張紙巾遞過來，指腹輕輕蹭過她發顫的手背：“剛才說'有能看懂我涂鴉的人'，是在說我嗎？“

“才、才不是！“蘇徽因搶過紙巾轉身，卻在瞥見廣場另一頭時頓住——李思雨正舉著漢服社的團扇朝她揮手，月白色裙裾被風吹得翻卷，像朵在桂香里搖晃的云。

她摸出手機，給李思雨發消息：【漢服社等我十分鐘！】抬頭時，謝硯正低頭整理報名表，陽光穿過他的睫毛，在眼下投出小扇形的陰影。

“那個...“她戳了戳他的胳膊，“等會陪我去漢服社看看？

我畫的紋樣，可能也需要游戲里的動態思路...“

謝硯抬頭笑了，眼角的細紋像被風吹皺的湖水：“我剛好也要去那邊看看招新情況。“

廣場上的擴音器還在循環播放社團介紹，桂花香裹著烤腸香漫過來。

蘇徽因望著謝硯轉身收拾攤位的背影，忽然覺得，所謂“剛好“，大概就是有人把你的每一次心跳，都悄悄放進了他的日程里。

劉老師走到廣場出口時，摸出手機給系主任發消息：【設計系蘇徽因和計算機系謝硯，建議關注下他們的跨專業項目。】她望著兩人并肩走向漢服社的身影，鏡片后的目光里，浮起一絲老教師特有的欣慰。

社團招新的帳篷在暮色里收得很慢。

謝硯彎腰整理展架時，蘇徽因蹲在旁邊幫他卷海報，指尖觸到紙張邊緣的毛刺，忽然想起白天他遞來的設計圖——那些被他小心收存的涂鴉，此刻正和招新表一起躺在他的帆布包里。

“收好了。”謝硯把最后一摞資料塞進背包，抬頭時正看見她盯著帆布包發呆，喉結動了動，“要看看嗎？”

蘇徽因的耳尖瞬間泛紅：“誰要看你亂七八糟的東西！”話沒說完就湊過去，卻見他從包底摸出個牛皮紙袋，封口處用回形針別著張便簽，上面是她熟悉的小楷：“蘇同學九月三日速寫（銀杏葉與云紋）”“九月七日練習（纏枝蓮拆解）”。

“我……怕你畫完就扔了。”謝硯的聲音輕得像掠過桂樹的風，“教授說你能把落葉變藝術品，可落葉要是被掃走了，就沒人知道它有多美。”

蘇徽因的手指輕輕撫過便簽上的日期，忽然想起昨晚在圖書館，她翻速寫本時掉出張皺巴巴的畫紙，他彎腰去撿，她手忙腳亂要搶，他卻笑著說：“這朵云的弧度，像不像游戲里回城特效的光？”原來那時他就存了心思，把她每筆隨意的涂鴉都當寶貝收著。

“走啦，再晚食堂要關門了。”謝硯合上背包，伸手要拉她，中途又縮回去撓了撓后頸，“我……我幫你拿速寫本？”

蘇徽因把斜挎包往肩上提了提，故意哼了聲：“不用你幫，我自己——”話沒說完，肚子“咕嚕”叫了一聲。

暮色里，謝硯的笑意在嘴角漾開，像沾了蜜的桂花糖。

二食堂的糖醋排骨窗口排著長隊，蘇徽因踮腳看了眼，轉身要去另一邊的麻辣燙攤，卻被謝硯拽住手腕：“等我。”他擠到隊伍最前面，和打菜阿姨說了句什么，再轉身時手里多了兩個餐盤，一份排骨堆得冒尖，另一份青菜里埋著半顆鹵蛋。

“阿姨說新生要照顧。”他把排骨推到她面前，自己端起青菜，“我……最近在調整飲食，吃清淡點好。”

蘇徽因夾起塊排骨，酸甜的醬汁在舌尖化開。

她想起上周在銀杏道，他給她看游戲界面優化報告時，筆記本里掉出張食堂菜單，糖醋排骨那欄被紅筆劃了三道——原來哪有什么調整飲食，不過是把她愛吃的菜悄悄記在心里。

“下周星火社要開第一次設計會。”謝硯用筷子戳了戳碗里的青菜，“我想把你改的纏枝蓮紋做成動態皮膚，需要你畫分鏡草稿。”他忽然抬頭，目光穿過食堂的熱氣落在她臉上，“你……愿意和我一起做嗎？”

蘇徽因的筷子停在半空。

她想起劉老師說的“跨專業項目”，想起他展架上那張讓教授眼睛發亮的設計圖，更想起他收在牛皮紙袋里的每一張涂鴉——原來他早就在計劃，把她的“玩鬧”變成能被更多人看見的光。

“好啊。”她咬了口排骨，故意把醬汁沾在嘴角，“但你得教我用PS做動效，上次我做的漸變圖層全糊了。”

謝硯摸出紙巾，在她開口前就擦去了嘴角的醬汁：“今晚我整理份教程，明早給你帶杯楊枝甘露——”

“去冰三分糖！”兩人同時開口。

食堂的白熾燈在謝硯的鏡片上投下光斑，他耳尖的紅從發根漫到脖頸，蘇徽因卻笑出了聲，連碗底的飯粒都跟著晃起來。

從食堂出來時，月亮已經爬上了圖書館的穹頂。

蘇徽因抱著速寫本走在前面，忽然停住腳步：“糟了！”她翻遍書包，速寫本夾層里的水彩作業紙皺成一團，“我下午畫的《傳統紋樣現代轉譯》草稿，忘在漢服社攤位了！”

“現在去拿還來得及。”謝硯看了眼手表，“漢服社的帳篷要九點才收。”他說著就要轉身，卻被她拽住衣袖。

“不是草稿。”蘇徽因的聲音發顫，“是作業原圖，教授說明早要收的……我昨晚畫到兩點，顏料還沒完全干……”

謝硯的手指覆上她攥緊速寫本的手背，掌心的溫度透過布料傳來：“我陪你去。”他把她的書包背到自己肩上，“跑起來還趕得上。”

兩人沿著廣場狂奔時，晚風掀起蘇徽因的發梢。

她看見謝硯的白襯衫被汗水浸出淺灰的痕跡，聽見他急促的呼吸就在耳側，忽然想起游戲里他打野時的節奏——永遠在她需要的位置出現，永遠用最穩的操作護住她的血條。

漢服社的帳篷前，林疏桐正蹲在地上整理團扇。

看見氣喘吁吁的兩人，她起身時裙角掃過滿地的銀杏葉：“是蘇同學的作業嗎？”她從攤位抽屜里取出個扁平的文件袋，“下午收攤時看見掉在桌腳，怕蹭到顏料就用硫酸紙包好了。”

蘇徽因接過文件袋，指尖觸到紙張的平整，眼眶突然發酸。

林疏桐笑著替她理了理被風吹亂的劉海：“你畫的纏枝蓮很好看，下次漢服社做新形制，可以找你設計紋樣嗎？”

“好。”蘇徽因用力點頭，轉身時撞進謝硯懷里。

他的心跳聲透過襯衫傳來，和她的心跳疊成同個節奏。

回宿舍的路要經過女生樓下的梧桐道。

路燈把兩人的影子拉得老長，蘇徽因捏著文件袋的手終于松了些：“謝謝你陪我跑這一趟。”

“我剛好也要回計算機樓取東西。”謝硯低頭看她，嘴角的笑紋像被月光染亮的溪，“對了，你的水彩作業需要定畫液嗎？我實驗室有瓶新的，借你用？”

蘇徽因的腳步頓住。

她想起上周在畫室，她看著蹭花的畫稿嘆氣，他站在門口猶豫了半天，最后說“我剛好路過”，卻從口袋里摸出包紙巾——原來他早就把她的每聲嘆息都聽進了心里。

“要。”她仰頭看他，月光落進她的眼睛里，“但你得教我怎么用。”

謝硯的喉結滾動了一下，剛要說話，女生樓的窗戶突然亮起一盞燈。

李思雨的腦袋從三樓探出來，舉著手機喊：“蘇徽因——你和謝學長——”

蘇徽因的臉瞬間燒得通紅，她抓起文件袋就往樓里跑，卻在樓梯口聽見謝硯的聲音追上來：“明早七點，二教天臺，我帶定畫液和楊枝甘露！”

晚風卷著桂香撲進樓道，蘇徽因扶著樓梯扶手喘氣，聽見自己心跳如擂鼓。

她摸出手機，發現李思雨發來條消息：【剛拍了張你們的影子！像不像漫畫里的男女主？】

她望著手機屏幕里，路燈下交疊的兩個影子——一個抱著文件袋，一個背著雙肩包，影子的指尖幾乎要碰到一起。

窗外，謝硯的身影還站在梧桐道上，仰頭望著她的窗戶。

月光漫過他的發梢，像撒了把細碎的星子。

蘇徽因忽然想起游戲里的加載界面——當兩個玩家的頭像終于在峽谷相遇時，屏幕會亮起一行字：“歡迎回到，有你的戰場。”

而此刻她知道，屬于他們的戰場，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