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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月緣紅娘令

第十七章《仙緣錯落凡間》

那是紅線千千結,獨不系己身——

清晨,姻緣司內月緣伏在案前,指尖輕點姻緣簿,朱砂勾勒出一對凡間新人的名字?!皬埳c李小姐,三世情劫,今生終成眷屬。”她唇角微揚,眼中映出簿上浮現的畫面——

-江南煙雨中,書生為小姐撐傘

-戰火紛飛時,將軍護著閨秀突圍

-今生杏花樹下,他捧著紅豆粥,她羞紅著臉接過

“真好?!痹戮壿p聲呢喃,指尖無意識摩挲著自己空蕩蕩的手腕。一陣風過,窗外傳來瑤池仙樂。月緣抬頭,透過云層看見——素影在寒潭鎖鏈下閉目,溫瀾昏迷不醒,鷺溪的茶香縈繞他心口,墨韻獨自飲酒,折扇上題著“癡心錯付”,她忽然合上姻緣簿?!皫煾??!彼D向月老,“為何人間有情能圓滿,神界卻盡是……愛而不得?”月老正在整理紅線的手一頓。“因為神仙活得久。”他輕聲道,“凡人匆匆數十載,不敢蹉跎?!?/p>

夜里,瑤池偏殿柔枝把玩著新得的花神印,杏眼微瞇。忽然,她指尖一顫——印上浮現一行小字:“借情劫之力,可補天維裂縫?!彼偷剡o玉印,看向寒潭方向?!八赜皫熃恪瓕Σ蛔×??!?/p>

月緣獨自來到人間。長安城燈火如晝,她站在橋邊,看有情人互贈香囊?!跋勺釉诹w慕?”一道帶笑的聲音響起。月緣回頭,看見墨韻倚在柳樹下,折扇輕搖。“仙君怎在此?”

墨韻指向橋上一位書生——那人正對月吟詩,詩里藏著素影的名字,“我來替他送封信?!彼嘈?,“畢竟……我也只剩這點用處?!痹戮壓鋈蛔プ∷滦洌骸澳嵪删瑤臀覀€忙?!彼壑虚W著微光:“我想神界……也可以像人間一樣有愛?!?/p>

三日后,蟠桃園中月緣“不慎”打翻姻緣簿,凡間癡男怨女的執念化作紅霧,籠罩瑤池。溫瀾夢中驚醒,心口茶香混著月緣的朱砂,素影腕間鎖鏈“咔嚓”裂開,冰晶盞重現山茶影,墨韻的折扇無風自動,題字變成“柳暗花明”……

王母震怒:“月緣!你可知擾亂神界姻緣是何罪?!”月緣跪在殿下,“月緣,你越權了?!?/p>

月緣伏地而拜,聲音卻堅定:“娘娘,神仙活得久……可正因如此,才更不該蹉跎?!?/p>

王母廣袖一揮,九霄云雷轟然劈落!“月緣擅動姻緣簿,擾亂神界因果——”月緣跪在刑臺中央,紅繩斷裂,朱砂從她指尖一點點消散。“抽其半縷神魂,貶入凡間,歷經情劫!”

天雷貫穿她心口的剎那,一道白影猛地撲來——“娘娘開恩!”月老重重叩首,白發沾塵,“是老夫管教不嚴,愿代徒兒受罰!”王母冷眸掃過:“既如此,月老同罪——削去‘姻緣司主’之位,禁足冥生涯千年?!?/p>

天刑臺上神魂剝離月緣渾身顫抖,看著自己的半縷神魂被生生抽出,化作點點熒光?!皫煾浮瓕Σ黄?。”她聲音破碎,眼淚還未落下就被天雷蒸干。月老死死攥著斷裂的紅線,眼睜睜看著徒弟的神魂墜入輪回井——“緣兒!”他忽然扯斷腕間所有紅線,鮮血染紅袍袖:“老夫以畢生功德為契——求娘娘許我……陪她一程!

王母鳳眸含怒,廣袖翻飛間,九霄云雷再起!“月老,你既執意護她,那便一同去歷劫!”天刑臺上,月老白發染塵,腕間紅線寸寸斷裂,鮮血浸透袍袖。他最后看了一眼瑤池方向——那里,溫瀾終于從昏迷中驚醒,踉蹌著沖向刑臺;素影掙脫寒潭鎖鏈,冰晶盞碎了一地;墨韻折扇墜地,風流笑意盡散……可一切都來不及了?!稗Z——!”一道紫金天雷劈落,月老與月緣的神魂同時被擊散,化作流光墜入輪回井。

凡間——將軍與孤女,十五歲的孤女阿緣蜷縮在破廟角落,凍得唇色發青。忽然,廟門被推開,一位白發老將軍踏雪而來,玄鐵鎧甲上還沾著血。

夜里風雪肆虐,破廟內,孤女蜷縮在神龕后,凍得唇色發白。她無父無母,無名無姓,只記得自己是個被丟棄的孩子。廟門被推開,風雪裹挾著寒意涌入,一道高大的身影踏了進來。白發束起,玄甲覆霜,腰間懸著一柄缺口的長劍,劍穗上系著一截褪色的紅繩。

他低頭,目光落在她身上?!澳憬惺裁矗俊彼麊枺ひ舻统?。孤女搖頭,聲音細如蚊蚋:“……沒有名字?!睂④姵聊蹋龆焓?,將她從角落里拉了起來?!皬慕袢掌?,你叫緣兒?!?/p>

將軍名喚謝臨淵,乃當朝四大將軍之一,戰功赫赫,威震四方。他帶著緣兒隨軍征戰,教她騎馬射箭,教她讀書識字。戰場上,他沖鋒陷陣,她便在后方煮藥熬湯,替他包扎傷口。箭雨傾瀉時,他一把將她護在身后;敵軍圍剿時,她不顧生死沖入敵陣,只為替他擋下一箭?!皩④姡墐翰慌滤馈!彼е溃绨蛏系募齻麧B著血。謝臨淵眸色深沉,指尖拂過她的傷口,嗓音沙?。骸啊笛绢^。”

戰事平定,謝臨淵率軍凱旋?;实埤堫伌髳?,封他為護國大將軍,賜府邸百座,黃金萬兩,以示嘉獎。

“謝愛卿,朕有一女,名喚昭黎,溫婉賢淑,與你甚是相配?!被实坌Φ?,“今日,朕便將昭黎公主賜婚于你,如何?”謝臨淵單膝跪地,拱手謝恩:“臣,謝陛下恩典?!闭牙韫魃脴O美,眉目如畫,氣質高貴。謝臨淵初見她的那日,公主立于御花園中,一襲華服,笑意盈盈。“將軍?!彼⑽⒏┥?,嗓音溫柔。謝臨淵怔了一瞬,隨即回禮:“公主。府邸內,緣兒站在廊下,看著滿院的紅綢喜字,指尖無意識地攥緊了衣角?!皩④姟⒐髁??!彼吐曕K驹撎嫠吲d的??蔀槭裁础目跁@么疼。

將軍府大婚當日,紅綢漫天,喜樂喧天。緣兒站在廊下,指尖攥著衣角,看著滿院的紅綢喜字,心口像是被細線勒緊,疼得發顫。

“將軍……要娶公主了?!彼驹撎嫠吲d的??蔀槭裁础目跁@么疼?她低頭,看著自己粗糙的指尖——那是常年隨軍征戰留下的繭,是替他熬藥煮湯時燙出的疤。她曾以為,只要站在他身后,看著他平安喜樂,便足夠了。

可今日,他要娶別人了。——而她,連嫉妒的資格都沒有?!熬墐汗媚??!币坏狼謇涞穆曇魪纳砗髠鱽?。緣兒回頭,看見一位青衣男子立于廊下,腰間懸著一只冰裂紋茶壺,眸色如霧,似曾相識。

“你是……?”緣兒問道,“溫瀾?!彼溃讣廨p點茶壺,一縷茶香飄出,沁人心脾?!拔艺J得你?!本墐赫溃霸趬衾铩液孟褚娺^你?!?/p>

溫瀾眸光微動,卻未多言。這時,一位風流倜儻的紅衣男子搖著折扇走近,笑意盈盈:“緣兒姑娘,可還記得我?”“墨韻?”她下意識念出這個名字,卻不知為何。墨韻挑眉,折扇一合:“看來,即便輪回轉世,有些記憶……還是抹不掉?!?/p>

府中之事還需操辦,“兩位隨意,我先去忙?!痹戮壐鎰e二人。溫瀾看著月緣離去的背影,眼中泛起波瀾,指尖茶壺微微震顫“她不該受這樣的苦……”墨韻折扇“唰”地展開,海棠暗紋攔住去路“溫瀾仙君!”他壓低聲音“你忘了王母娘娘的警告?強行干擾情劫——”

溫瀾袖中茶刃若隱若現“讓開?!北鸭y茶壺泛起桃香“她每一世都……”墨韻突然扣住他手腕,扇面浮現天規金紋,“看看這個!”(厲聲)“當年你為護月緣飲下忘情茶,如今又要為她違逆天道?”遠處傳來鸞鳥清啼,瑤池方向金光隱現。溫瀾瞳孔驟縮,壺中沸騰的茶水突然凝冰。墨韻趁機拽著他駕云而起“王母早算到你會沖動?!蹦嵗湫χ钢查g,“你以為那老將軍是誰?”溫瀾猛然轉頭“月老?!”茶壺“砰”地裂開細紋“所以這情劫……”

墨韻望向云層下相依的師徒身影,難得嚴肅,“是娘娘給月緣最后的機會?!?/p>

兩道身影化作流光回到天宮。溫瀾最后回望一眼,凡間落花正好飄過緣兒含淚的臉龐……

杏花仙子來到溫瀾身旁,柔枝輕移蓮步,杏眼含情,折扇半掩朱唇“溫瀾仙君~您瞧這杏花舞可還入眼?”她故意將杏花枝拋向溫瀾,花枝卻在半空突然轉向,直直飛向素影所在的寒潭方向。溫瀾眸色驟冷,指尖茶刃瞬間斬斷花枝。“柔枝仙子,請自重?!彼曇羧绫?,腰間茶壺泛起寒霧。柔枝不依不饒,杏眼微轉,“哎呀~仙君何必如此冷淡?”她突然貼近,袖中暗藏的天維樹汁液滴在溫瀾衣襟上,看,連天維樹都在為我們牽線呢?!?/p>

凝霜仙子廣袖翻卷著霜花而來,玉簪花影如刃劈開杏樹枝:“柔枝,你越界了?!崩漤鴴哌^溫瀾。柔枝突然掩唇嬌笑,杏眼卻閃過狠厲:“師姐好大的威風?!彼讣廨p勾,拾起地上被斬斷的杏枝,思索一番,最終還是放下姿態向溫瀾道歉,“抱歉了溫瀾仙君,今日是我冒昧了,告辭?!?/p>

冉莘細碎溫柔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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