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影與墨韻駕云返回九重天時,南天門已籠罩在血色晚霞中。守門天將神色凝重:“二位仙君,王母娘娘已在瑤池設宴等候多時。”瑤池金殿內,王母廣袖翻飛,手中琉璃盞映出凡間烽火:“魔界借燼碭之手,已破開三處天維裂縫。”她指尖輕點,水鏡中浮現魔兵在歸墟集結的畫面,“他們真正的目標,是月緣神魂里那半塊補天石。”
素影突然單膝跪地:“娘娘,請準我下界鎮守。”冰晶從她袖口蔓延至玉階,“凡間那具傀儡……用的是水仙一族的禁術。”王母尚未開口,殿外突然傳來急促的鐘聲!西方天際裂開一道紫黑縫隙,魔氣如瀑布傾瀉而下。墨韻折扇“唰”地展開,扇面海棠瞬間凋零:“不好!他們趁天兵換防時——”一道金光突然穿透魔云,溫瀾手持冰裂紋茶壺凌空而立,壺中傾瀉的茶湯化作萬千劍影。“素影!”他聲音穿透云霄,“歸墟陣眼需要你的極寒之力!”
素影化作流光掠向裂縫時,墨韻突然拽住她手腕:“等等!”他從懷中掏出一支枯萎的海棠,“帶著這個。”那是千年前從她冰晶盞里偷藏的花枝,“若你……再被魔氣侵蝕……”九重天劇烈震蕩,瑤池水掀起巨浪。王母祭出昆侖鏡,鏡中竟映出凡間景象——謝臨淵抱著昏迷的緣兒站在城樓上,而他們身后,整座皇城正在被魔氣吞噬……
(星穹將軍踏碎凌霄而來,鳳羽子劍燃起焚天烈焰)“魔障安敢犯界?!”他一聲暴喝,劍鋒所指處魔云盡散。忽然瞥見凡間城樓上相擁的身影,瞳孔驟縮——那凡人將軍懷中女子心口,正透出與鳳羽劍同源的補天石光芒。(劍穗無風自動)三百年前補天之戰,女媧娘娘親手將最后半塊補天石嵌進他劍柄……如今竟在個凡女體內?!星穹揮劍斬落撲來的魔龍,玄甲染血卻突然調轉劍鋒,鳳羽子劍直指下界——“月緣!”這一聲裹著雷霆之怒響徹三界。墨韻的折扇“咔嚓”斷裂:“糟了!他認出來了!”
(鳳羽劍光劈開云層直墜凡間)星穹玄甲迸發刺目金芒,卻在即將觸及城樓的剎那被素影的冰晶陣攔住。“將軍三思!”素影指尖凝結出萬千冰棱,“月緣仙子正在歷劫,強行喚醒只怕會魂飛魄散!”星穹劍鋒抵在冰陣上,灼熱劍氣與極寒之力相撞,爆出漫天星火。“讓開。”他聲音冷如玄鐵,“魔界大軍壓境,補天石若落入他們手中,六界都將傾覆!”
城樓上,謝臨淵突然抬頭望向天際異象,本能地將緣兒護在懷中。懷中女子心口金光愈盛,與星穹手中的鳳羽劍產生強烈共鳴。緣兒在昏迷中蹙眉,無意識地攥緊了謝臨淵的衣襟:“將……軍……”(魔云中突然探出巨爪)燼碭的真身終于顯現,九頭魔龍攪動滔天黑霧:“星穹!你護得了她一時,護不住她一世!”龍息噴吐間,整座城池開始崩塌。墨韻甩出斷裂的折扇,海棠花化作屏障暫阻魔氣,轉頭對溫瀾厲喝:“還不出手!”溫瀾的茶壺懸于掌心,壺身裂紋中滲出朱砂色的霧氣——那是月緣當年在姻緣簿上滴落的血淚。他閉目掐訣,茶湯化作銀河傾瀉而下:“燼碭,你可知為何月老紅線獨不系己身?”
(凡間城樓突然迸發七彩霞光)緣兒心口的補天石終于完全蘇醒,將她與謝臨淵籠罩在光繭中。星穹的劍穗突然自行斷裂,那枚嵌著補天石的玉扣“叮”地落在緣兒眉心。“原來如此……”素影冰眸震顫,“娘娘早將補天石一分為二,半塊鑄劍鎮守天門,半塊……”她看向光繭中相擁的身影,“化作情劫考驗。”
燼碭發出震天怒吼,九顆龍頭同時撲向光繭。星穹卻突然收劍入鞘,任由魔氣席卷而來——(光繭中伸出纏繞紅線的手)緣兒睜眼的瞬間,整片戰場開滿血色山茶。(血色山茶在戰場綻放的剎那,燼碭九顆龍頭同時噴吐魔焰)溫瀾的冰裂紋茶壺“砰”地炸開,滾燙茶湯澆在最近那顆龍頭上,發出腐蝕的嘶響。“墨韻!”他反手接住飛來的半截折扇,扇骨突然暴長三尺,帶著茶香刺入龍眼。(龍血如瀑潑灑)素影趁機凍結左側三顆龍頭,冰晶順著脖頸急速蔓延。燼碭狂笑著甩動龍尾,鱗片刮起腥風:“區區小仙——”星穹的鳳羽劍突然從天而降,劍鋒燃起的烈焰竟與龍血相撞爆炸!沖擊波震碎半座皇城,墨韻撞在斷墻上咳出血沫:“這孽畜吸食了太多怨靈……”話音未落,右側完好的兩顆龍頭已朝他咬來!(染血折扇突然自燃)墨韻瞳孔驟縮——這是師父臨行前給的保命符!烈焰中浮現北斗星圖,暫時困住兩顆龍頭。溫瀾趁機將素影拽到身后,袖中飛出七盞茶蠱,擺出北斗陣形:“引他入陣!”
(茶蠱組成的星光鎖住中央龍頭)星穹劍鋒指天,終于劈開燼碭護心鱗。就在劍尖即將刺入命門的瞬間,魔龍突然自斷被凍住的三顆頭顱,黑血化作利箭射向——(皇城方向傳來緣兒的悶哼)謝臨淵回頭時,看見她心口的金光被黑箭腐蝕出裂痕。“緣兒!”他揮劍斬落兩支黑箭,第三支卻穿透他肩膀。魔氣順傷口瘋狂侵蝕,將軍跪地時長劍插進青磚,硬是沒讓自己倒下。(城墻下傳來百姓哭喊)幸存的守軍一個接一個站到將軍身后,用身體組成最后防線。白發老卒顫抖著舉起缺口大刀:“將軍,咱們跟這些魔物拼了!”孩童把撿到的箭矢塞進弩機,婦女們拆了門板當盾牌。
(霂曦長笛橫吹,碧色音波如潮水漫過戰場)妖界二皇子踏著音浪而來,墨發間一對狐耳若隱若現。笛聲所至之處,燼碭鱗片下的怨靈竟紛紛化作青煙消散。“六界公約第三條——”他足尖輕點魔龍頭頂,笛尾突然彈出三尺青鋒,“擅動人界者,諸界共誅!”(妖刃刺入龍頸時爆出漫天螢火)星穹趁機將鳳羽劍擲向高空,劍身分化出萬千火羽。素影突然捏碎腕間冰晶,極寒之力順著曦霂的笛聲蔓延,將魔龍徹底凍成冰雕。溫瀾的茶蠱同時炸裂,滾燙茶湯澆出蛛網般的裂痕。“破!”墨韻染血的折扇最后揮下,冰雕轟然崩塌。燼碭殘魂嘶吼著遁入地縫,卻被突然出現的冥界鬼差鎖住——黑無常的勾魂索纏住龍尾,白無常的哭喪棒敲碎最后魔核。“勞煩二位殿下。”白無常向霂曦拱手,“這廝偷渡的怨靈,我們地府自會清算。”(六界法則金光從天而降)破損的天維開始自動修復。
曦霂收笛入袖,狐耳在晨光中透出淡金絨毛:“神君們該好好謝謝我妖界才是。”他忽然俯身湊近正在調息的素影,鼻尖幾乎碰到她冰涼的耳垂,“尤其是……這位冷美人。”素影指尖凝出冰刺抵住他咽喉:“二皇子自重。”霂曦不躲不閃,反而就著這個姿勢吹落她肩頭一片冰晶:“三百年前極北雪原,仙子欠我的救命之恩……”他變戲法似的摸出朵紅蓮別在她鬢邊,“該還了。”(紅蓮觸到冰魄發出“滋滋”聲)墨韻突然插到兩人中間,斷扇“啪”地打掉蓮花:“狐貍,你哥正帶著妖兵在歸墟收拾殘局。”他意有所指地瞥了眼開始融化的冰雕,“確定要在這兒撩閑?”
天際傳來清越鸞鳴,王母的九鳳鑾駕破云而來。霂曦立刻退后三步行禮,尾巴卻悄悄纏住素影一縷長發:“娘娘明鑒,小妖可是按規矩來助戰的。”九鳳金眸掃過眾人,在星穹血跡斑斑的鎧甲上頓了頓:“魔界此次突襲,實為調虎離山。”
(昆侖鏡突然映出冥界景象)忘川河水倒灌,奈何橋斷裂,無數厲鬼正沖向輪回井。孟婆的湯勺碎成兩截,判官筆在生死簿上劃出凌亂血痕——最令人心驚的是,井口懸浮著月老破碎的紅線。溫瀾的茶壺“咣當”落地:“月老!”他化為流光直沖下界,素影的冰綾卻后發先至卷住他腰身:“冷靜!那紅線是假的!”墨韻展開新折扇,露出底下暗藏的星盤:“你們看井水倒影——”波光中隱約可見月老正在某處施法,手中紅線完好無損。霂曦的狐耳突然豎起:“等等,凡間那對……”話音未落,眾人同時感應到補天石異動。只見皇城廢墟上,謝臨淵正用身體為緣兒擋下墜落的梁柱,鮮血順著鎧甲滴在她眉心玉扣上。
(血珠與補天石融合的剎那爆出七彩霞光)緣兒突然睜眼,眸中流轉過千年記憶。她抬手輕撫將軍染血的面頰,聲音帶著神性與人性交織的顫抖:“阿淵……”補天石光芒大盛,竟開始自動修復方圓百里的魔氣損傷。王母的九根金羽無風自動:“原來如此。”她看向仍在愣怔的星穹,“當年女媧娘娘將補天石一分為二,半塊予你鎮守天門,半塊……”鳳目轉向相擁的凡人,“本就是留給有情人的。”
霂曦突然變回原形,九尾狐真身躍上云端:“魔界真正要搶的,是血契共鳴時的創世之力!”他叼住素影衣袖往東方疾馳,“快走!歸墟陣眼還有埋伏!”
(狐尾掃過處綻開彼岸花)墨韻正要追趕,卻見溫瀾已駕著茶霧先行。星穹擦拭著鳳羽劍忽然開口:“我去鎮守輪回井。”他深深看了眼城樓上相擁的身影,“至于他們……且看天意罷。”素影的聲音從遠處飄來,裹著風雪與狐族特有的暖香:“告訴那只狐貍,若再敢用尾巴卷我——”冰晶順著狐毛急速蔓延,霂曦卻笑得尾巴尖都在抖:“冷美人,你當年在雪原救我時,可比現在溫柔多了……”
(六界晨光穿過云層)王母收起昆侖鏡,最后一瞥映出月老在冥涯邊捻線的背影。紅線另一端正系在凡間,隨著謝臨淵抱起緣兒的動作,輕輕顫動。在城樓的廢墟之上,殘垣斷壁間彌漫著硝煙與血腥的氣息。謝臨淵身受重傷,鮮血從他的傷口處緩緩滲出,滴落在樊緣兒的眉心玉扣上。樊緣兒的睫毛微微顫動,仿佛沉睡的靈魂被喚醒。她緩緩睜開了眼睛,似乎記憶的碎片正在拼湊。她輕聲喚道:“師傅……”聲音微弱而沙啞,帶著一絲迷茫與渴望。然而,這呼喚還未完全落下,她的身體便無力地晃動,再次暈了過去。救援軍隊的馬蹄聲由遠及近,士兵們小心翼翼地將謝臨淵和樊緣兒抬上擔架,將其送回將軍府。徐囡囡站在人群之中,焦急地看著樊緣兒。他的眼中滿是心疼,目光一刻不離樊緣兒的臉龐,仿佛這樣就能將她喚醒。
回到將軍府(擔架經過公主身邊時,謝臨淵染血的手指突然動了動)昭黎公主看到受傷的謝臨淵,眼里充滿了心痛,提著裙擺追了兩步,卻被徐囡囡攔住。“公主留步”他聲音發緊,“將軍肩上傷口沾了魔氣,會傷鳳體。”說著卻忍不住看向緣兒蒼白的臉,袖中銀針捏得咯吱響。(將軍府藥爐騰起青煙)老管家捧著碎成兩半的玉扣踉蹌沖進廂房:“徐醫師!這、這物件突然裂了!”玉扣里殘留的金光正絲絲縷縷滲入緣兒心口。徐囡囡銀針懸在緣兒眉心三寸處,突然被震開——榻上人周身浮現出細密紅線,正是當年月老斷裂的姻緣線。
(窗外杏花無風自落)昭黎站在回廊陰影里,看著自己腕間浮現的黑色紋路——那是替謝臨淵吸出魔氣時染上的。她苦笑著摘下發間鳳釵:“原以為搶來的姻緣……”釵頭珍珠“啪”地碎裂,露出里頭藏著的妖族鱗片。
(三更梆子敲響時)徐囡囡突然發現藥爐下的炭火變成幽藍色。素影的傳訊冰晶在火焰中浮現:“護住她心脈,魔界還有后手。”話音未落,將軍府所有水井同時泛起黑霧,水中倒影竟顯出燼碭殘破的龍角!(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昏睡三日的謝臨淵猛然坐起,玄甲未卸就沖向偏院。卻在月洞門外剎住腳步——晨霧中,徐囡囡正握著緣兒的手施針,昭黎公主提著藥壺站在一旁,三人影子被朝陽拉長交織在地上,像極了紅線糾葛的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