檔案室的白熾燈忽明忽暗，照著林深手里泛黃的車禍報告。他翻到最后一頁時，手指突然僵住了——1995年那場暴雨夜的車禍，奪走了林明遠妻子沈若琳的性命，但照片上翻下山崖的轎車殘骸里，剎車油管上那道整齊的切口格外刺眼。

“這不是意外。“林深把照片遞給蘇晚，“看這個切口，太整齊了，明顯是有人故意割斷的。“

蘇晚湊近看了看，眉頭皺得更緊了：“而且切口很新，不像是車禍造成的。這案子當年怎么被定為意外的？“

林深搖搖頭，繼續翻看檔案。在證物清單里，他注意到一個奇怪的條目：“副駕駛位發現半支口紅，金色蝴蝶花紋外殼“。

“找到了。“林深從檔案袋里取出一個小塑料袋，里面正是那半支口紅。對著燈光仔細辨認，“蝴蝶夫人“四個燙金字已經有些模糊。

蘇晚倒抽一口冷氣：“這牌子早就停產了！二十年前特別火，據說配方里加了違禁成分，能讓人皮膚變得異常白皙......“她突然停住，“等等，沈若琳的妹妹，是不是叫沈棠？“

林深抬頭：“你認識？“

“我查過資料，她們是雙胞胎。“蘇晚壓低聲音，“當年沈若琳嫁給林明遠后，妹妹一氣之下出國了。但奇怪的是，出入境記錄顯示她三個月后就回來了，之后一直住在榕城郊區。“

林深正想追問，檔案室的門突然“砰“地關上，燈也跟著熄滅了。黑暗中，一股甜膩的香水味飄過來——正是照片里那支口紅的味道！

“誰在那里？“林深摸向口袋里的打火機。

火苗“噗“地竄起的瞬間，他看見沈棠就站在三步之外。今天的她不再是平時溫婉的模樣，黑色風衣下擺還滴著雨水，高跟鞋下散落著幾張撕碎的實驗報告，手里的手槍泛著冷光。

“不愧是林偵探。“沈棠的聲音不再溫柔，帶著咬牙切齒的恨意，“查到這一步，你該明白了吧？若琳根本不是死于意外。“

林深護著蘇晚慢慢后退：“沈女士，有話好說。你姐姐的事，我們正在調查。“

“調查？“沈棠冷笑一聲，“二十年了，你們警察給過什么交代？“她踢了踢地上的碎紙片，“當年若琳發現了林明遠和張月如的婚外情，還查到了他們在生物研究所搞的那些臟事！她想離婚，想把證據公之于眾......“

沈棠突然卷起袖子，露出手腕內側的蝴蝶形狀胎記。林深猛地想起什么，從口袋里掏出那張老照片——照片里站在林明遠身邊的白裙女子手腕上，也有個一模一樣的胎記！

“你是......“林深瞪大眼睛。

“沒錯，照片里的是我。“沈棠的聲音顫抖著，“那天我偷偷去研究所找姐姐，碰巧被拍到了。沒想到這成了我們姐妹最后的合影......“她突然舉起槍，“可惜，他們先買通了修車廠的人，割斷了剎車油管......“

林深盯著黑洞洞的槍口：“那林硯和陳默，也是你......“

“林硯知道父親的秘密，想用這些把柄吞并制藥公司！“沈棠冷笑，“至于陳默，她根本就不是什么生物學家——她是當年人體實驗的幸存者！“她突然提高聲音，“你以為那只暹羅貓真是寵物？那是和她一起做基因改造的實驗體！他們都該為若琳的死付出代價！“

窗外一道閃電劈下來，照亮了沈棠身后的角落。林深感覺后背發涼——本該葬身火海的陳默，此刻正握著手術刀，一步一步走過來！

“沈棠，你以為殺了所有人就能報仇？“陳默的聲音像老式收音機一樣帶著電流聲。她白色大褂下的脖頸處，皮膚翻卷著露出金屬光澤，“林明遠用基因技術制造了我們，現在該由我們來終結這一切了！“

林深這才看清，陳默的眼睛在黑暗中泛著詭異的藍光，像極了那只暹羅貓。她的動作也不像常人，每一步都帶著機械般的精準。

“你...你不是被燒死了嗎？“蘇晚聲音發抖。

陳默扯開領口，露出鎖骨下方的編號烙印：03。“第三號樣本，存活率0%？“她冷笑，“他們以為實驗失敗了，卻不知道我們活下來了，而且一直在進化。“

檔案室里突然安靜得可怕，只有雨點砸在窗戶上的聲音。林深的大腦飛速運轉，把所有線索拼在一起——父親的刺青、蝴蝶標本、基因圖譜、改造實驗......一切都說得通了。

他突然想起林硯手表上的拉丁文。以前他以為是“記住你終有一死“，現在才明白，真正的意思是“記住，你是凡人“！林明遠和那些人妄想用基因技術當造物主，卻不知道，他們打開的潘多拉盒子里，早就藏著毀滅的種子。

“沈女士，“林深慢慢舉起雙手，“我理解你的憤怒。但復仇解決不了問題，只會制造更多悲劇。“

沈棠的槍口在陳默和林深之間搖擺：“你懂什么？二十年了，我每天醒來都想著怎么讓他們付出代價！“

“那你和那些人有什么區別？“林深反問，“你姐姐如果活著，會希望你變成殺人犯嗎？“

陳默突然發出刺耳的笑聲：“說得好聽！你們人類總是這樣，滿口仁義道德，背地里卻做著最骯臟的實驗！“她舉起手術刀，“林明遠把我們當小白鼠的時候，怎么沒人站出來？“

暴雨砸在檔案室的窗戶上，發出擂鼓般的聲響。林深握緊口袋里的鋼筆，筆尖在掌心壓出一道血痕。這是他當年當警察時，在入職誓言上簽過字的筆。現在，這道疼痛反而讓他清醒——不管真相有多可怕，不管對手是人是“改造人“，他都要把二十年前的真相挖出來，給所有受害者一個交代！

“陳默，“林深突然開口，“你說你是實驗體，那你知道'蝴蝶計劃'的真正目的嗎？“

陳默的動作頓了一下：“改造人類基因，創造更強大的生命體。“

“不對。“林深搖頭，“我查過資料，最初的'蝴蝶計劃'是為了治療罕見病。林明遠和研究所的人后來把它扭曲了。“

“那又怎樣？“陳默的刀尖指向林深，“結果就是我和其他實驗體被當成怪物！“

沈棠突然插話：“夠了！我沒興趣聽你們爭論。“她拉開手槍保險，“今晚一切都要結束。“

三方對峙的局面一觸即發。林深慢慢往后退，摸到身后檔案柜上的滅火器。他知道，這場由蝴蝶引發的謎局，馬上就要迎來最后的終章了。

“沈女士，最后一個問題。“林深突然說，“那支'蝴蝶夫人'口紅，是你姐姐的，還是你的？“

沈棠明顯愣了一下：“當然是若琳的，她最喜歡這個牌子......“

“是嗎？“林深從口袋里掏出一個小塑料袋，“可檢測報告顯示，口紅上只有你的DNA。“

檔案室里瞬間安靜得可怕。沈棠的臉色變得慘白：“你...你胡說！“

就在這時，陳默突然撲向沈棠，手術刀劃出一道寒光。林深趁機抓起滅火器，猛地砸向窗戶。玻璃碎裂的聲音驚動了外面的警員，警報聲立刻響徹整棟大樓。

“都別動！“林深舉起警察證件，“這件事，必須用法律來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