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夜黑得像化不開的墨，林深站在研究所最深處的圓形祭壇邊上，腳下的地面冰涼刺骨。祭壇上刻滿了密密麻麻的奇怪圖案，湊近一看才發(fā)現(xiàn)全是基因圖譜，彎彎曲曲的線條看得人頭暈。祭壇正中間嵌著一只黑色蝴蝶標本，翅膀收攏著，鱗片在昏暗的燈光下泛著幽光——這不就是父親書房里那個空標本盒該裝的東西嗎？

陳默不知什么時候走到他身邊，“咔嗒”一聲卸下背后殘破的機械翅膀，露出背上猙獰的縫合疤痕，就像蜈蚣爬在皮膚上。“這是始祖蝴蝶，三疊紀時期就存在的老古董。”她指著標本說，“永夜蝶那幫瘋子覺得它基因里藏著永生的秘密，想靠這個制造‘完美人類’。可惜他們太貪心，古老基因和現(xiàn)代人體根本不兼容，一融合就會產(chǎn)生抗體......你掌心的痕跡就是證明。”

林深低頭一看，嚇了一跳。剛才拓印的齒輪紋路正在發(fā)燙，紅色的線條像活過來似的扭動，慢慢變成了蝴蝶的形狀。記憶突然涌上來，十年前那個暴雨夜，他接過沈若琳的資料袋時，指尖確實蹭到過一小塊蝴蝶翅膀碎片。

“這種抗體能自動識別所有被改造過的人，我和沈棠都逃不掉。”陳默按下祭壇上的按鈕，“轟隆”一聲，四周墻壁緩緩打開，里面整整齊齊排列著上百個冷凍艙。林深湊近一看，頭皮瞬間發(fā)麻——冷凍艙里沉睡著不同年齡的人，有小孩，有年輕人，甚至還有老人，但他們胸口都有蝴蝶形狀的胎記。

“這才是林氏集團最值錢的東西。”陳默聲音冷冰冰的，“永生的鑰匙，就是這些克隆人。”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刺耳的警笛聲。蘇晚帶著一隊特警沖了進來，手電筒的光束掃過冷凍艙，她的臉色“唰”地變白：“林深......這些克隆人的臉，和你長得一模一樣！”

守繭人突然爆發(fā)出一陣狂笑，藍色的納米蟲順著他的耳朵往里鉆。“你們以為能阻止永夜蝶？”他的聲音變得含混不清，“別忘了，林明遠遺囑里的神秘受益人，他的基因......”話沒說完，他的身體開始不受控制地膨脹，皮膚下全是扭動的納米蟲，最后“砰”地炸開，藍色蟲子在地上拼出個符號——齒輪圍著蝴蝶，中間是林深的指紋。

陳默把黑色蝴蝶標本放進祭壇凹槽，整個研究所開始劇烈震動。冷凍艙的玻璃“咔嚓咔嚓”裂開，里面的克隆人陸續(xù)睜開眼睛，他們瞳孔里映著天邊微微泛起的魚肚白。“真正的遺產(chǎn)不是股份，而是選擇權(quán)。”陳默遞來一把手槍，子彈里裝的是能殺死納米蟲的抑制劑，“開槍打死我，或者讓我?guī)е甲婧幕蚧钕氯ィ阕约哼x。”

林深握緊口袋里的鋼筆，筆尖對準祭壇上復雜的基因圖譜。十年前那場車禍，他因為疏忽放走了真兇，現(xiàn)在終于有機會彌補了。他知道，不管怎么選，這場關(guān)于人類未來的戰(zhàn)爭才剛剛開始——當人妄想成為上帝，試圖掌控生命的進化，就已經(jīng)在黑暗里點起了一把危險的火。

暴雨不知道什么時候停了，第一縷陽光穿透研究所破敗的穹頂，照在那只古老的蝴蝶標本上。它的翅膀竟然輕輕顫動了一下，仿佛跨越億萬年歲月，在訴說一個真理：這世上最可怕的，從來不是黑夜本身，而是那些打著光明旗號，卻點燃毀滅之火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