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發(fā)瘋似的砸在林氏莊園的彩繪玻璃窗上，噼里啪啦的聲響就像無數(shù)雙手在拼命拍打，急著從什么東西里鉆出來。林深把昏迷的沈棠輕輕放在書房沙發(fā)上，她脖子上的蝴蝶吊墜在落地燈下一閃一閃，像是藏著秘密。林深伸手想幫她理理頭發(fā)，指尖剛碰到吊墜背面的齒輪紋路，“咔嗒“一聲，沙發(fā)扶手的暗格突然彈開，掉出個泛黃的軟盤，上面貼著張紙條——“若琳的真相“。

“小心......“沈棠迷迷糊糊地說著，手指緊緊抓住林深的袖口，“永夜蝶的密鑰......在蝴蝶標本里?！霸挍]說完，窗外突然傳來玻璃碎裂的巨響。十二個渾身濕透的克隆體破窗而入，雨水順著他們黑色風衣往下淌，手里的槍泛著冷光。林深一眼就認出領頭的那個，左眉有道疤——昨天在實驗室，就是這個編號037-2的克隆體替他擋過子彈。

“我們不想殺你?！?37-2說話時聲音斷斷續(xù)續(xù)，像是收音機信號不好，他的皮膚白得嚇人，“只要你跟我們走，永夜蝶說會給我們注射始祖基因，這樣我們就能活下去?！?/p>

林深悄悄摸了摸口袋里的鋼筆，掌心的抗體紋路燙得厲害。他想起陳默說過的話：這抗體既能喚醒克隆人，也能讓他們送命。可每次用這能力，他都感覺腦袋里有什么東西在慢慢消失，就像用沙子畫的畫被雨水沖散。

“你們以為始祖基因能讓人長生不老？“林深把軟盤插進電腦，屏幕上突然跳出沈若琳的最后一段錄像，“那根本就是基因炸彈！打了這個針，你們都會變成沒有感情、只會聽話的機械傀儡！“

畫面里，沈若琳穿著白大褂，身后的培養(yǎng)艙燒得正旺：“林明遠和沈鳶都瘋了！他們想造一支只聽命令的'蝴蝶軍隊'。可真正的進化，不該是被人逼著改變......“話沒說完，屏幕突然滿是雪花。037-2拿槍的手開始發(fā)抖，其他克隆人的眼睛一會兒藍一會兒暗，就像電視畫面卡住了。林深注意到，他們后頸都有個疤，和沈棠耳朵后面的一模一樣。

“她在騙人！“一個克隆人突然開槍，子彈擦著林深肩膀飛過。他體內的抗體立刻起了反應，所有克隆人同時捂住胸口，037-2直接跪在地上，嘴角流出藍色的納米蟲。

“看看你們的手！“林深舉起自己流血的掌心，傷口居然在一點點愈合，“始祖基因在我身體里產生了抗體，而你們......不過是失敗的試驗品。“

這時，窗外傳來警笛聲。蘇晚的聲音從對講機里冒出來：“林深！沈鳶的機械義肢里檢測到始祖蝴蝶的基因！她的血能讓所有克隆人啟動自毀程序！“

話音剛落，沈棠突然坐了起來，手里不知什么時候多了把小巧的手槍。槍口沒對準林深，反而對著自己太陽穴：“永夜蝶在我心臟里裝了炸彈，還有三十秒就炸?！?/p>

她脖子上的蝴蝶胎記已經(jīng)完全消失，露出下面銀色的機械紋路：“十年前我替姐姐去美國，根本不是去治?。∥沂潜桓脑斐闪擞酪沟?病毒載體'。他們想讓我混進林家，偷走始祖蝴蝶標本......但我真正的任務，是毀掉它?！?/p>

林深這才發(fā)現(xiàn)，沈棠另一只手死死攥著那只黑色蝴蝶標本，翅膀上的花紋正在和電腦里的基因圖譜一起震動。書房的墻壁開始出現(xiàn)裂縫，里面露出一個保險庫，整整齊齊擺著三百六十個蝴蝶標本盒，每個上面都寫著不同的基因代碼。

“你媽媽留給你的不是遺產，是贖罪券?！吧蛱陌褬吮救M電腦光驅，“點開'蝴蝶效應'文件夾，里面有所有克隆人的終止密碼......也包括你?！?/p>

炸彈倒計時顯示只剩十秒。林深沖向電腦，可看到密碼的瞬間，他愣住了——那居然是母親的忌日，也是沈若琳出車禍的日子。他咬牙點擊確認，下一秒，所有克隆人的芯片同時爆炸，窗外升起藍色的納米蟲，像一場詭異的煙花。

沈棠的身體開始變得透明，原來她早就把自己的意識存進了機械義體：“永夜蝶的老巢在北極圈的冰層下面，那里有真正的始祖蝴蝶，還有......你父親的克隆體?！八穆曇粼絹碓侥：?，最后變成了一串數(shù)字。林深抓起軟盤和蝴蝶標本，在爆炸前一刻滾出窗外。蘇晚接住他時，發(fā)現(xiàn)他后頸的皮膚下，隱隱約約出現(xiàn)了蝴蝶的紋路。

天亮后，榕城警局證物室里，蘇晚把始祖蝴蝶標本放進防爆箱：“檢測發(fā)現(xiàn)，這東西的基因每七十年就會'醒'一次，上次蘇醒是1955年，正好是林明遠他爸那時候?！?/p>

林深摸著沈棠留下的吊墜，里面夾著半張紙條，是沈若琳信里的話：“原諒媽媽不能陪你長大，你的名字'深'，是'基因深淵'的縮寫，也是我最后的......“

突然，手機響起，一個陌生號碼發(fā)來段視頻。畫面里，沈鳶站在冰天雪地的實驗室中間，她的機械義肢已經(jīng)變成了真正的蝴蝶翅膀，周圍飄著上千個培養(yǎng)艙，每個里面都躺著和林深長得一模一樣的胚胎。

“歡迎來到永夜，我的孩子?！吧蝤S扇動翅膀，帶出一片片藍色冰晶，“等北極冰川化了，真正的蝴蝶就會統(tǒng)治世界。而你，就是第一個祭品?！?/p>

視頻結束，林深感覺鼻血往下流。蘇晚遞來紙巾，盯著他逐漸透明的手指：“你的細胞在變成納米蟲，或許可以用陳默的機械義體技術......“

“不用了?！傲稚钔巴獾某?，想起沈棠說的“蝴蝶效應“。他把鋼筆插進蝴蝶標本盒，刻下新的圖案：齒輪和蝴蝶互相纏繞，中間是個沙漏，“永夜蝶想要一個永遠光明的世界，可他們不懂——沒有影子的蝴蝶，根本飛不起來?！罢f完，他轉身走進還沒停的雨里，背影慢慢融進了晨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