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極圈的寒風像刀子一樣刮在臉上，林深裹緊外套，跟著陳默的機械暹羅貓深一腳淺一腳地往前走。氣溫已經降到零下三十度，每呼吸一口，鼻腔里都像結了冰。那只貓倒是一點不怕冷，肉墊發出幽幽藍光，每踩一步，冰面上就會出現齒輪狀的投影——這居然是打開永夜蝶總部的密碼。

“你知道嗎？沈若琳早在1955年就參與了始祖蝴蝶的研究。“陳默的機械義肢在低溫下發出咔咔的響聲，聽起來特別刺耳。更讓人毛骨悚然的是，她肩膀上蹲著的貓突然開口說話了，聲音是沈棠經過處理的電子音，“沈若琳發現蝴蝶基因里藏著一種病毒，會慢慢讓人失去人性。她成立永夜蝶，本來是想控制實驗，結果被妹妹沈鳶搶走了控制權。“

林深感覺鼻腔又開始癢癢的，伸手一摸，又是鼻血。最近這種情況越來越頻繁，他能清楚感覺到有什么東西在血管里游來游去。月光下，他的指尖泛著詭異的藍光，就像被涂上了一層熒光涂料。

衛星電話突然響了，是蘇晚的聲音。背景里傳來刺耳的警報聲：“林深！你的線粒體DNA正在和始祖病毒融合！沈若琳信里說的'基因深淵'，其實是指她當年在自己卵子里注射了病毒片段。而你......是唯一能產生抗體的人。“

話音未落，腳下的冰面突然發出“咔嚓“一聲。林深還沒反應過來，整個人就掉進了冰窟窿。千鈞一發之際，他抓住了陳默拋過來的繩索。往下一看，冷汗瞬間濕透了后背——下方的洞穴里漂浮著上萬具冰棺，每個冰棺里都躺著一個“他“，胸口的蝴蝶胎記發出暗紅色的光，就像一顆顆跳動的心臟。

“歡迎來到'蛹巢'。“沈鳶的聲音從頭頂傳來。她的機械翅膀劃破冰層，整個人已經變成了半透明的怪物，翅膀里流淌著藍色的病毒液體，看起來既美麗又恐怖，“這些都是你的'兄弟姐妹'，很快就會成為新世界的居民。“

陳默突然舉起一支注射器，里面裝著從林深血液里提取的抗體：“病毒需要靠人的情緒才能繁殖，可你早就沒有感情了，不是嗎？“這句話像根刺，扎得沈鳶臉上的笑容僵住了。她翅膀里的病毒液體突然倒流，在胸口形成一個蝴蝶形狀的黑洞。

“你以為沈若琳的'完美基因計劃'失敗了？“沈鳶的聲音冰冷得沒有一絲溫度，“錯了，我才是她最成功的作品！沒有感情，只有進化的本能！“

就在這時，洞穴深處傳來齒輪轉動的聲音。冰層最下方，一只巨大的蝶蛹緩緩展開。這只蝶蛹直徑足有百米，外殼上布滿了人類基因鏈和機械合金混合的紋路。林深口袋里的鋼筆突然變得滾燙，筆尖的抗體紋路和蝶蛹上的符號產生了共鳴，空中浮現出沈若琳的全息投影。

“深，如果你看到這段影像，說明我已經失敗了。“投影里的沈若琳眼角有顆淚痣，但和沈鳶不同，這顆淚痣會隨著表情變化位置，“永夜蝶真正可怕的不是基因技術，而是'集體無意識'。當克隆人的數量超過一定限度，他們的腦電波會連接在一起，就像蝶群一樣......“

話還沒說完，沈鳶的翅膀就穿透了投影。林深突然感覺一陣劇痛，仿佛有人在腦袋里敲鼓。下一秒，所有克隆人的眼睛同時睜開，黑色瞳孔里映出他的倒影，場面說不出的詭異。陳默的機械貓突然竄了出去，項圈彈出一枚芯片，插入蝶蛹的瞬間，整個冰層開始出現裂縫。

“抗體只能暫時壓制病毒，要徹底解決......“蘇晚的聲音突然斷斷續續，“得讓始祖蝴蝶完成進化，變成......“

一道刺眼的白光突然炸開，林深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覺。

等他再次醒來，發現自己躺在蝶蛹的正中間。周圍的冰棺正在融化，冰水匯成小溪。沈鳶的機械翅膀已經碎成了粉末，她的本體蜷縮在始祖蝴蝶的殘骸旁邊，手里還緊緊攥著半張照片。林深走過去，看到照片上年輕的沈若琳抱著小小的自己，背景是1995年的榕城研究所。

“她......其實是想救你。“沈鳶的聲音微弱得像風中的燭火，“那場車禍不是意外，是她故意制造的。她想通過這種方式隔離病毒，不讓它通過胎盤傳給你......“

林深的目光落在始祖蝴蝶的尸體上。它巨大的翅膀展開，形狀竟然和人類的DNA雙螺旋一模一樣，正中間嵌著一枚透明的蟲卵。陳默遞過來一支新的注射器，里面混合著蘇晚的血液：“蘇法醫的線粒體里有沈若琳當年注射的病毒抑制劑，這是最后的機會了。“

當針頭刺入蟲卵的那一刻，整個冰層開始劇烈震動。林深感覺體內的納米蟲全部涌入手臂，在皮膚上慢慢形成了一只蝴蝶的圖案。和之前不同，這次不是帶著齒輪的機械蝴蝶，也不是象征病毒的詭異蝴蝶，而是一只真正的帝王斑蝶，翅膀邊緣還浮現出英文“Letitgo“。

北極的極夜終于要結束了，第一縷陽光穿透厚厚的冰層，灑在這片冰原上。神奇的是，所有克隆人胸口的蝴蝶胎記都在陽光下慢慢褪色。林深看著自己逐漸恢復正常顏色的手掌，想起沈若琳錄像里沒說完的那句話：“真正的進化，不是變得完美無缺，而是學會和不完美的自己共存。“

這時，陳默的機械貓跳上他的肩膀，項圈屏幕亮起，是蘇晚發來的消息：【榕城警局已經查封了林氏集團，神秘受益人那份股份轉到了公益基金。還有個好消息，你的端粒不再縮短了——說不定真的有蝴蝶效應呢！】

遠處傳來虎鯨的鳴叫聲，悠長而空靈。林深把沈若琳的照片小心地放進懷里，轉身朝著陽光走去。他知道，關于基因和人性的爭斗永遠不會停止，但至少現在，溫暖的陽光足以讓一只新生的蝴蝶，第一次展開它的翅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