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油哦！別緊張。”考前她這樣說過，我會加油的，也不會緊張，一場考試無法左右我的人生，盡力而為就好。
第一堂考試考語文，先看看默寫部分有沒有背過的……第一首就是沁園春啊，還挺簡單的。畢竟每次準備背書一翻開就是這首。
服了，又想起那天的事了，記性好也不是什么好事啊。那天水杯最后我賠了，似乎因為這事又降低了風評，還有趙凱，好像對我有些敵意，估計是因為董薇吧。
靠，不能分心啊，好好做題吧。
后面斷斷續續的聯想到一些事情，思緒不斷的被打斷，幾乎集中不了精力，題目也是做得亂七八糟的，尤其是我寫的作文，我自己都找不到邏輯，但是寫都寫了，已經改不了了。不同于初中，現在已經不能用改正帶和修正液了，也不能這么說吧，只能說把“錯了就涂”這個習慣改了，小錯基本就是劃掉，打錯就整行劃掉。作文是劃不掉了，劃也沒地方寫了。
算了，考都考完了，就不想了。
高二考完之后就輪到高一了，考完就放假了，除了高三，他們考完就放幾天假，然后要回來補習。自愿參加。基本都會參加吧，畢竟沒人想落后于人。
“等你們考完就放寒假了。”劉沫第一天考完之后，和我在散步。之前我考的時候她都沒來打擾我，我這樣打擾她是不是不太好？
“是呀……”我們沒有牽手，沒有表現得很親密，盡管今天晚上沒有老師巡查。
“寒假有什么打算嗎？”我問。
“還沒啊，怎么？想約我？”她打趣道。
“不是，就問一下而已。”
“哼，不理你了……”
原來剛剛是希望我約她嗎？但我感覺寒假不太適合出去玩，大部分時間都花在準備過年和過年了，還有探親。最煩探親了，一群一年到頭都見不到幾次的人，基本都不怎么“親”了，都是講些客套話，講完客套話就開始攀比、吹噓。
毫無意義的活動。
“哎呀，主要是不知道出來干嘛……我們的城市好無聊，以后去更遠的地方吧。”
“考到省外去嗎？遠一點的地方。”
“也可以，一起嗎？”我這么問她肯定會給一個肯定的回答吧。
“好呀！去哪？”
“你挑一個吧。”
“山東怎么樣？”
“為什么挑了這個地方？”
“又有雪又有海，不是很浪漫嗎？”
“嗯。”
雪啊，像她一樣。浪花，像她一樣。這么看來確實是一個好地方……
“明天還有考試呢，早點休息吧。”我對她說。
“好吧，那我先回寢室啦。”
“我今天這么打擾你沒事吧。”
“怎么會打擾呢，而且我已經完全復習好了。”
“很有信心嘛。”
“哼哼，我可是很強的。”
“好了好了，趕緊回去睡覺吧。”
“哦，拜拜啦。”
道別后我沒有急著回寢，因為我看到操場上有一對熟悉的身影——趙凱和董薇。
我并不是為了想跟他們說什么或是做什么，但是就是莫名想留下來“跟蹤”一下他們。學習一下交往技巧吧。
“你根本就不知道我在想什么！”董薇突然爆發了，“我說的不是那個，你們體育生都是一根筋嗎？”我可以證明不是這樣的，夏盛還是挺聰明的，情商也高，就是沒女朋友。
“等等……”他們的矛盾來得太突然了，趙凱想挽留。
“分了吧。”
“為什么？總要給我個理由吧，就因為我以后要上體校？”
“你個人太沒意思了。”說罷董薇就直接走了，不猶豫，也不停留。
發生啥了？未來規劃不一樣嗎？還是價值觀上有沖突？
趙凱好像還挺失落的，我跟他距離四十多米，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我知道這種氣氛……
得了，他們之間的事跟我也沒什么關系，我也該回去睡覺了。
“何妨。”
他剛剛叫了我嗎？
“何妨！”真的在叫我，他夜視能力還挺好的，這都看到我了，“來一下。”
干嘛？拿我出氣嗎？我沒有動，但是他走了過來，“幫我……”
“啊？”
“幫我個忙，我實在不想這樣不明不白的就分了，太遺憾了。”他低著頭，我還是第一次見他低頭。
“是挺遺憾的……”我說，“我怎么幫你啊？”
“你不是也有對象嗎？現在全班就你一個有對象了，幫我問問她。”
“不好吧……”難道不是因為有對象才不好問嗎？我都有對象了還打聽人家干嘛？
“你都有對象了，別人不會懷疑你的，你就問她怎么談戀愛就行了。”
這是什么展開啊？話說我跟你們壓根就不熟好嘛，別這么熟絡的上來就拜托我啊。
“行……吧……”我還是沒有拒絕，“那我放寒假的時候問問。”
“謝了，兄弟。”誰跟你兄弟啊。
之后我們就各回各寢了。本來以為他對我有意見呢，這會又把我當哥們了。
話說董薇真是一個莫名其妙的人啊。之前像是刻意的針對我，后面又突然趴在我身上——得虧沒讓趙凱看到。我記得他們還沒分班就在談了吧，也談了這么久了，怎么突然就分手了？她談之前就知道趙凱是體育生吧，應該不是因為“前途”這種話題分手，我覺得這更像是借口。
回到宿舍后我出于“人道”向夏盛打聽了一下他們的事情。
“哦，他們怎么了？終于要分了嗎？”我拐彎抹角的提到他們兩個，夏盛立刻就察覺到了，看來是早有“預謀”。
“已經分了，就今天晚上。”
“連你都知道了？”
“我可是拿到的‘第一手資料’，剛好散步的時候看到了。”
“哦——唉，他倆早該分了，本來也是屬于撮合的。”
“這樣嗎？”
“對啊，當時人還挺多的，估計那個時候董薇就沒多想答應，被迫的吧。”
“那趙凱豈不是……”
“看破不說破咯。”
這我怎么跟他交代啊，早知道就不說“行吧”了。我應該練習一下拒絕別人了。
之后裝模作樣接觸一下董薇吧，最好的情況就是她也不想搭理我，然后我就可以以此為借口推脫……
考完試的第二天，各科成績都差不多出來了，答案也發下來了。說到底期末也只是一場大型的模擬考試。
我的語文成績突破歷史新低，只有八十六分，甚至沒及格。對不起，我不應該小看語文的……這也是我活該。再找個時間練一下專注力吧。
對了，去問董薇題目怎么樣？她成績好像還挺好的。就這樣吧，回去就問，現在我可不敢，挺怕的。
隨著終考鈴響起，放假的“號角”也吹響了。
“各位老師同學們，據本校安排，本次寒假將于……請同學們記好開學時間……回家的路上注意安全，到家后向班主任報備……按時完成假期作業，注意休息，勞逸結合……最后，祝同學們假期愉快。”
因為放假學生宿舍要大掃除，噴藥、消毒，所以行李都要清回去，也因此大多學生都是家長開車來接，我也不例外。
“東西都拿上了吧。”父親說了句沒用的話，床板和柜子都空了還能有什么東西。
“嗯。”我還是回答了他。出于禮貌，或者因為他是長者。
“那就回去了。”說罷我和父親一人一手行李，他提箱子我拿包。他提的箱子里大多是書和生活用品，我的包里都是床鋪被褥，我拿的包看起來比他提的箱子大，但實際上很輕。
“我來拿箱子吧。”我看他提著下樓一走一停，有些吃力的樣子。
“沒事，你先去車上，要是我還沒來你就來幫我。”
“行。”于是我拿著大包獨自走下了樓。
學校有兩個停車場，一個在圖書館下面，一個在教學樓旁邊，也就是池塘和涼亭的西邊，父親把車停在那了。
提著包走在人群中，好在高三前一天就離校了，現在人沒那么多——所以為什么不讓我們也提取走，非要等到高一考完……可能是為了對答案吧，放假了沒人會看的。
我走得還算快，沒一會就到了，但是車在哪啊？
今天的陽光刺眼得很，我幾乎睜不開眼睛，把包頂頭上會好一點，但是這樣又蠢又累——但是我還是這么做了，待在停車場入口東張西望，半天沒看到車。
“這里！”
熟悉的聲音讓我回頭，一抹熟悉的白色。她每次都會穿著白色的連衣裙。她旁邊就是我爸的車，副駕駛坐著笑笑，正在向這邊招手。
我走向她們，“怎么出來了，我還在停車場找了半天。”
“車越來越多了，還停里面待會就出不去了。”我媽在駕駛室——我記得以前媽媽因為膽小一直沒去考駕照，不管父親怎么勸都不考，不知道這會怎么又考上了。或許我們都在改變吧。
“你爸呢？”我媽問。
“后面。”剛想說他還沒來我就去幫他，還沒說就看到了他的身影。行李箱有滾輪，平地拖著走還是不累，主要是人多了寸步難行。從宿舍樓后面繞可能還快點，但他沒想那么多吧，一條路走到死。
“劉沫怎么也在這？”我問本來是我媽，劉沫卻搶先回答，“怎么？不想我在這里嗎？”
“不是……你爸媽沒來接嗎？”
媽媽又搶著回答：“她家里人沒空，今天先到我們家睡一晚上。”就這么輕易答應下來了嗎？雙方的家長都這么隨便嗎？
“哦。”看似平靜的水面實則水下波濤洶涌，看似平靜的何妨實則……等下等下，先別著急激動，放假這種事都沒空嗎？這是什么家長，好歹是劉沫小同學高中第一次放長假啊。
父親滿頭大汗的過來了，讓我把箱子放到后備箱，打開才發現劉沫的行李也在里面……
“我來開車吧。”媽媽開車，父親坐副駕駛，我和劉沫坐后面，中間夾著笑笑。
我們之間什么都沒說，沒有話題，無論是我和劉沫，還是我和父母。笑笑也沒有說話，小孩不應該活潑一點嗎？
“考得怎么樣？”我父親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我不是很想回答。
考試成績單會在放假后幾天公布在家長群，也是給我這樣的學生留點面子了，也不會在回家的第一時間接受“拷打”。
“不怎么樣……”還是老實說吧。
“沒考好沒關系，好好分析原因，下次再彌補就好了。”父親會說這類話令我感到很意外。
“回家吃頓好的，放假了就好好休息。”怎么連我媽也這么說，是因為劉沫在嗎？記憶中爸媽是很看重成績的，也許是我太自負了吧。
“嗯。”這是我的回應。
笑笑突然牽起了我的手，我看了看她，她沒看我，我又看另一邊，她也牽著劉沫的手……這樣啊，我們是一體的……我們是一家人……
總覺得很奇怪，為什么我會對這樣的幸福感到違和，我記得事情不是這樣的，到底哪里怪怪的？劉沫嗎？事到如今我還在想嗎？我看向她，她正好也在看我，看著我微笑著。
她多么耀眼，多么溫暖，多么不真實。
對了，回去得在家里找一下，看看有沒有以前的日記，還得完成趙凱給的“任務”。我拿出手機用備忘錄記下，并設下提醒。
后面我睡著了，不知道是怎么到家的，只覺得手心熱熱的，手里的小手軟乎乎的——差點忘了，她也是一個不可思議的存在，蔡笑，跟我媽姓……
是什么讓我的現在和過去大相徑庭，又是什么讓我的未來一成不變？突然想到的，一句莫名其妙的話。也行我不會在改變了吧，也許我的人生已經有了結局。不知道，我突然感到好迷茫，沒考好也沒人在意了，那我到底要不要好好學習呢？談戀愛也公開了，父母真的不在乎嗎？就不問是不是影響了學習？
不行啊，我得好好學習，和她一起考上好大學，一起……我不知道以后會怎么樣，我只知道我們會一起，永遠在一起吧，劉沫。我在心里的對白沒有人回答。
回到家后就是普普通通的過完一晚，然后劉沫就回自家了。
好了，可以開始做我自己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