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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歸墟志異:玄鳥記

第五章殘頁藥引

暴雨如注,豆大的雨點砸在藏書閣的青瓦上,發出密集的鼓點聲。林小滿背靠著斑駁的木柱,掌心的鳳凰逆鱗泛著溫潤的金芒,與朱雀鼎上「天道不容」的判詞如出一轍。鱗片邊緣微微發燙,像是在呼應她劇烈跳動的心臟。

“你們快來看!“當歸突然的驚呼打破了死寂。這位平素沉穩的醫修此刻半跪在滿地琉璃碎片間,鑷子夾著塊帶血的殘頁,鏡片后的眼睛瞪得滾圓,“這些文字邊緣有朱砂暈染,是用活人血寫的密文!“

“血書?“半夏的毒藤鞭“啪“地甩在焦黑的《炮炙論》殘本上,藤尖卷起幾片碎紙。這位潑辣的毒術師啐了口唾沫,馬尾辮隨著動作劇烈晃動,“青鸞那老妖婆果然玩陰的。你們看這頁,原本寫'童子尿浸七日'的地方,被改成了'嬰孩心血'。“她忽然打了個寒噤,想起藥墟里那些冰封的嬰兒陶罐,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沈硯之的金秤突然發出蜂鳴般的震顫,秤桿上的刻度竟滲出暗紅液體,在月光下泛著詭異的光澤。這位素來冷靜的執法長老皺起眉,用刀尖刮下些碎屑放在鼻尖輕嗅:“是蠱蟲分泌物。周明遠的蟲化手臂......“

話音未落,藏書閣的梁柱突然發出令人牙酸的吱呀聲。整座建筑開始劇烈傾斜,書架上的古籍紛紛墜落,揚起漫天塵埃。“不好!“林小滿的蒼梧刀本能地出鞘,刀刃在地面劃出一串火星。當歸迅速掏出個古樸的瓷瓶,撒出的雄黃粉在空中化作白霧,顯露出密密麻麻的蟲影——正是之前啃噬毒藤鞭的蠱蟲。

蟲群中突然閃過一抹奇異的熒光,林小滿的蒼梧刀不受控制地調轉方向,刀刃精準地挑開一只蠱蟲腹部。暗紫色的液體中,半片繡著連翹花紋的布料悄然滑落。當歸眼神驟變,欲言又止地看向沈硯之。

半夏的鞭子瞬間燃起幽綠火焰,橫掃過去卻撲了個空。那些蠱蟲突然聚合成周明遠的模樣,臉上的蟲甲縫隙間滲出綠色黏液,發出刺耳的冷笑:“想要《炮炙論》原本?明日卯時,望鄉崖見。“

“休想!“沈硯之的金秤破空而出,卻只釘入梁柱。幻象消散時,幾片帶著焦痕的書頁飄飄蕩蕩地落下。林小滿伸手接住,借著當歸重新點亮的琉璃燈一看,竟是記載九蒸九曬古法的殘頁。泛黃的紙面上,「藥引」二字被人用朱砂反復勾畫,墨跡層層疊疊,透著說不出的瘋狂。

“等等!“當歸突然抓住林小滿的手腕,冰涼的指尖帶著顫抖,“你看這頁邊角!“在跳躍的燈火下,泛黃紙頁邊緣確實有幾個極小的符號若隱若現,像是用針尖刻上去的。

沈硯之湊近查看,金秤尖輕輕劃過那些符號。奇跡般地,淡青色的熒光從刻痕中緩緩浮現,在空中勾勒出古老的文字。這位見多識廣的長老臉色卻越來越白,聲音也變得沙啞:“這是三百年前神鳥族的密文,翻譯成今文是......“他突然頓住,喉結艱難地滾動。

“到底是什么?“半夏急得直跺腳,毒藤鞭在地上甩出啪啪聲響。

“以血親為引,以逆鱗為鑰,可破天道輪回。“林小滿低聲念出,頸后的火印突然劇烈灼痛,仿佛要將她的皮肉燒焦。記憶如潮水般涌來:朱雀鼎上的判詞、青鸞癲狂的笑聲、父母將她藏入鼎內的畫面......她突然渾身發冷——原來自己從出生起,就是這場陰謀中最關鍵的藥引。

窗外炸響一道驚雷,照亮當歸蒼白如紙的臉。這位精通藥理的醫修推了推滑下鼻梁的眼鏡,聲音帶著從未有過的顫抖:“古籍記載,九蒸九曬是煉制長生藥的終極工序。青鸞當年篡改古法,恐怕是想把整個神鳥族煉成......“

“藥鼎。“沈硯之替她說完,金秤重重砸在桌上,震得殘余的書頁簌簌作響。他的眼神中閃過痛苦的回憶,“朱雀鼎暴動那天,其實是無數冤魂在反噬。而現在,周明遠想用你再演一次三百年前的慘劇。”

林小滿在收拾殘頁時,一枚枸杞狀的琥珀墜子從書頁夾層掉落。當歸看到墜子的瞬間,突然劇烈咳嗽,琉璃燈的火焰詭異地變成琥珀色。

藏書閣陷入死寂,只有雨水敲打屋檐的聲音。林小滿握緊逆鱗,鱗片傳來的溫度幾乎要灼傷掌心。突然,她仰頭大笑起來,笑聲中帶著破釜沉舟的狠勁:“那就讓他們看看,到底誰才是執鼎人。明日卯時,我倒要問問青鸞,當年把我父母煉成鼎靈時,手有沒有發抖!“

暴雨在這一刻驟然停歇,朱雀鼎的金光穿透云層,灑在四人身上。當歸默默往琉璃燈里添了特制的藥油,這種混合了驅蟲草藥的燈油能發出特殊的光芒;半夏將毒藤鞭浸入隨身攜帶的毒液罐,新淬的毒液在月光下泛著紫黑色的幽光;沈硯之則反復擦拭金秤,秤桿上的淬火紋在黑暗中泛起幽藍光芒。

林小滿走到窗邊,望著遠處若隱若現的望鄉崖。那里是宗門的禁地,傳說有無數冤魂徘徊。風掠過她凌亂的發絲,帶來潮濕的泥土氣息。

這場橫跨三百年的棋局,終于到了落最后一子的時候。她摸了摸頸后的火印,暗暗發誓:無論前方是什么,她都要為父母、為那些無辜的嬰兒討回公道。

夜深了,藏書閣里的四人各自準備著。當歸在調配能克制蠱蟲的解藥,玻璃瓶里的液體不斷變換著顏色;半夏在練習新的鞭法,毒藤鞭在她手中舞出令人眼花繚亂的殘影;沈硯之則在研究玉簡上的記載,試圖找到破解之法。而林小滿,正對著月光擦拭蒼梧刀,刀鋒映出她堅定的眼神。

當林小滿合上蒼梧刀鞘時,刀鐔處的鳳凰紋路突然與逆鱗共鳴,在地面投射出模糊的影像。畫面中,一個戴著青銅面具的人正在研磨熟地,藥汁滴落在地竟化作微型八卦陣。

黎明前的黑暗總是格外深沉,但他們知道,光明終會到來。這場關于正義與邪惡、真相與謊言的較量,即將在望鄉崖上迎來最終的對決。

蒜香鼠鼠子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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