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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歸墟志異:玄鳥記

第六章血色破曉

卯時三刻,望鄉崖被晨霧裹成青灰色的牢籠。林小滿攥著蒼梧刀的手掌沁出冷汗,刀刃在霧靄中泛著冷光。沈硯之的金秤已經三次測到蠱蟲蹤跡,當歸琉璃燈里的雄黃油燒得噼啪作響,而半夏正用毒藤鞭在地上劃著詭異的符咒,每一筆都滲出紫黑色毒液。

“來了。“沈硯之突然拽住林小滿后領,金秤如閃電般刺向右側巖壁。碎石飛濺處,周明遠蟲化的右臂破土而出,甲片縫隙間蠕動著密密麻麻的噬靈蠱。他的臉半隱在陰影里,完好的左手指尖捏著本封皮燙金的《炮炙論》,書頁間還夾著幾縷嬰兒胎發。

“小侄女,你比你父母當年更有膽量。“周明遠的聲音像是砂紙磨過生銹的鐵,蟲臂一揮,數百只蠱蟲組成青鸞長老的虛影。幻象中的青鸞正用銀針挑破嬰兒的眉心,鮮紅血珠滴入銅鼎時,林小滿頸后的火印突然灼燒起來。

半夏的毒藤鞭率先發難,藤尖直取周明遠咽喉。可蠱蟲群瞬間化作盾牌,毒汁滴在蟲甲上竟冒出白煙。當歸將琉璃燈擲向空中,爆燃的雄黃火網罩住整片崖頂,卻見周明遠反手將《炮炙論》拍在巖壁上——整座山崖突然響起嬰兒的啼哭,無數暗紅絲線從石縫鉆出,在空中編織成巨大的藥鼎虛影。

“小心!這是'千嬰鎖魂陣'!“沈硯之的金秤絞碎迎面射來的絲線,秤桿卻被腐蝕出細小孔洞。林小滿握緊逆鱗,鱗片突然發出尖銳鳴響,絲線接觸到金芒的瞬間化作灰燼。但更多蠱蟲從周明遠袖口涌出,在他身后聚成半透明的結界,隱約可見結界深處還鎖著個渾身纏滿繃帶的人影。

“你們以為只有一本《炮炙論》?“周明遠扯開衣襟,胸口赫然紋著與殘頁相同的密文符號,“三百年前青鸞用三百六十個嬰兒祭鼎,如今我只要你一人,就能重啟長生之術!“他話音未落,蟲臂突然暴漲,甲片縫隙噴出綠色瘴氣,所過之處,巖石竟開始潰爛。

當歸從藥囊掏出十二枚銀針,在掌心快速旋轉:“沈硯之,破陣需先找到陣眼!“她揚手將銀針射向藥鼎虛影的十二處星位,銀針卻在半空被蠱蟲截住,化作扭曲的黑色鐵釘。半夏咬破指尖,將鮮血涂在毒藤鞭上,藤蔓頓時瘋長數倍,纏住藥鼎的“三足“:“小滿,趁機砍斷那本邪書!“

林小滿踩著毒藤躍上半空,蒼梧刀劈向周明遠手中的《炮炙論》。可刀光觸及書頁的剎那,她突然被拽入一片血色迷霧。四周浮現出父母臨終前的畫面:父親用蒼梧刀剖開她心口取逆鱗時,淚水滴在她臉上;母親將她推進朱雀鼎暗格,自己卻被青鸞的琴弦貫穿胸膛......

“想救他們嗎?“周明遠的聲音在迷霧中回蕩,一只布滿蟲眼的手從她背后伸出,“把逆鱗給我,我讓你親眼看著他們復活。“林小滿渾身顫抖,刀刃幾乎要脫手——就在這時,頸后的火印突然灼痛難忍,腦海中響起沈硯之的警告:“青鸞的幻術最擅勾人軟肋!“

她猛地咬破舌尖,血腥味驅散了幻境。現實中,蒼梧刀距離《炮炙論》僅剩三寸,而周明遠嘴角正勾起得逞的笑意。千鈞一發之際,林小滿突然改劈為刺,刀尖精準刺入周明遠蟲臂關節。腥臭的墨綠色液體噴涌而出,蟲臂轟然墜地,而那本《炮炙論》也在劇痛中松開。

“不!“周明遠踉蹌著去撿邪書,卻被沈硯之的金秤纏住脖頸。當歸趁機甩出浸滿朱砂的絲線,將墜落的《炮炙論》捆住。可就在絲線觸及書頁的瞬間,整本書突然燃起詭異的黑色火焰,火舌舔舐過的地方,崖壁上浮現出密密麻麻的嬰兒手印。

“快用逆鱗!“半夏的毒藤鞭已經被蠱蟲啃得只剩半截,她嘶吼著甩出最后一道毒液屏障。林小滿將逆鱗按在火焰中心,鱗片金芒與黑火劇烈碰撞,爆發出的強光刺得眾人睜不開眼。待光芒消散,《炮炙論》已化作灰燼,而周明遠趁著混亂遁入蠱蟲群中消失不見。

崖邊突然傳來鎖鏈崩斷的聲響。眾人轉頭望去,只見結界深處那個纏著繃帶的人影掙脫束縛,跌跌撞撞沖過來。當歸的琉璃燈照亮那人面容時,所有人都倒抽冷氣——繃帶下露出的半張臉,竟與林小滿有七分相似!

“小心!她身上有......“沈硯之的警告被突如其來的暴雨打斷。雨幕中,神秘女子突然扯開繃帶,露出布滿蠱蟲的身體。她空洞的雙眼盯著林小滿,從喉嚨里擠出沙啞的聲音:“歸......歸......“話未說完,整個人化作黑霧消散,只在地上留下半枚刻著“鸞“字的玉佩。

暴雨沖刷著望鄉崖的血色,朱雀鼎的金光再次穿透云層。林小滿撿起玉佩,冰涼的觸感讓她想起殘頁上的密文。當歸蹲下查看地上的蠱蟲尸體,突然指著某具尸體的腹部:“你們看,這里有被切開的痕跡......“

月光下,蠱蟲腹腔里隱約露出半片繡著連翹花紋的布料——與藏書閣里出現的碎片如出一轍。沈硯之的金秤突然劇烈震顫,秤桿指向東南方的密林深處,那里傳來若有若無的藥香,混合著一絲詭異的甜腥。

“有人在煉制禁藥。“沈硯之臉色凝重,金秤收回時,秤鉤上勾著根橙紅色的絲線,“而且用的是活人藥引。“

林小滿握緊蒼梧刀,刀刃與逆鱗共鳴出清越的鳴響。望鄉崖的晨風卷起她染血的衣角,遠處密林深處傳來陣陣悶雷。這場關于長生與復仇的博弈,才剛剛掀開最血腥的篇章。而那些隱藏在暗處的身影,正借著藥香與蠱毒,編織著更大的陰謀之網。

當歸小心翼翼用鑷子夾起橙紅色絲線,湊近琉璃燈細看時,鏡片泛起奇異的光暈:“這是用苗疆纏魂絲捻成的,只有精通巫蠱之術的人才能......“她的聲音戛然而止,與沈硯之對視一眼,兩人眼底都閃過驚惶。半夏將毒藤鞭纏回腰間,指甲無意識摳著掌心:“東南方是去南疆的必經之路,難不成......“

林小滿突然按住頸后發燙的火印,逆鱗在袖中發出蜂鳴。記憶如潮水涌來——藏書閣里蠱蟲腹中的連翹花紋,望鄉崖上神秘女子消失前的詭異遺言,還有朱雀鼎那句“天道不容者“的判詞。這些碎片突然在腦海中拼湊出模糊輪廓,她渾身發冷,意識到這場陰謀遠比想象中龐大。

“不管幕后是誰,我們不能再被動挨打。“林小滿握緊蒼梧刀,刀鋒劃破晨霧,“從現在起,我要查清所有真相。“沈硯之沉默著將金秤收入袖中,當歸默默往藥囊里添了幾味劇毒草藥,半夏則狡黠地笑了笑:“終于要開始獵捕游戲了嗎?我可是等不及了。“

四人身影消失在望鄉崖的晨霧中,只留下滿地蠱蟲殘骸與未干的血跡。而在密林深處,一雙泛著幽光的眼睛正注視著他們遠去的方向,空氣中飄來若有若無的低語:“小鳳凰,游戲才剛剛開始......“

蒜香鼠鼠子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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