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月后，“暖心面館“的門口排起了長隊。
俞辰站在馬路對面，看著喬小鷗在店里忙碌的身影，嘴角不自覺地上揚。他的經營方案見效了——調整后的菜單、會員制度和供應鏈優化，讓這家小面館的營業額增長了65%。
“俞總，您要的咖啡。“林薇不知何時出現在身側，遞過一杯拿鐵，“董事會十分鐘后開始。“
俞辰接過咖啡，目光仍停留在面館：“再等會兒。“
林薇順著他的視線望去，嘆了口氣：“俞總，這三個月您已經為那家小店花了太多時間。張副總昨天又在問——“
“我知道。“俞辰打斷她，“把今天要討論的并購案資料給我。“
林薇遞上平板電腦，俞辰快速瀏覽著文件，突然停在一頁數據上：“這個估值模型有問題，西南市場的增長率被高估了至少20%。“
林薇瞪大眼睛：“怎么會？這是張副總團隊做的——“
“告訴董事會我需要重新核算，會議推遲到下午三點。“俞辰將平板還給她，整了整領帶，“我現在有更重要的事。“
不等林薇回應，俞辰已經大步穿過馬路。風鈴聲響起，喬小鷗抬頭看見他，眼睛一亮，朝他揮了揮手。她今天扎了個丸子頭，幾縷不聽話的發絲垂在耳邊，隨著她的動作輕輕搖晃。
“來得正好！“喬小鷗從柜臺后拿出一個紙袋，“新研發的黑芝麻包，嘗嘗？“
俞辰接過還溫熱的包子，咬了一口，濃郁的芝麻香在口中化開：“好吃。“
“真的？不是客氣？“喬小鷗湊近了些，身上帶著面粉和香蔥的氣息，“第一次做，擔心太甜。“
“甜度剛好。“俞辰又咬了一口，突然注意到她右手食指上貼著的創可貼，“手怎么了？“
喬小鷗下意識把手藏到背后：“切菜時走神了。小傷。“
俞辰皺眉，從公文包里取出一個精致的金屬盒子：“醫用級消毒創可貼，防水透氣。“
喬小鷗接過盒子，翻來覆去地看：“你隨身帶這個？“
“職業習慣。“俞辰輕描淡寫地說，沒有提及這是他特意為她準備的，自從注意到她手上經常有小傷口后。
“謝啦！“喬小鷗撕開包裝，換上新創可貼，抬頭沖他一笑，“對了，有大事跟你商量！“
她拉著俞辰來到角落的座位，從圍裙口袋掏出一張皺巴巴的傳單：“隔壁文具店要轉讓，我考慮租下來擴大店面！“
俞辰接過傳單，上面用紅筆圈出了關鍵信息——30平米，月租9000，可做餐飲。
“算過了嗎？資金流夠不夠？“
喬小鷗興奮地點頭：“按現在的盈利水平，完全沒問題！我想把那里改成專門的包點區，這樣堂食和外賣就能分開，效率更高。“
俞辰快速心算了一下：“理論上可行，但裝修和設備的初期投入至少要15萬。“
“我有8萬存款，再貸點款...“喬小鷗掰著手指計算，突然抬頭，“你覺得可行嗎？“
俞辰望著她發亮的眼睛，不忍心潑冷水：“我可以幫你做個詳細預算。不過...“他猶豫了一下，“這是個重大決定，你確定要這么快擴張？“
喬小鷗的笑容淡了些：“你...不贊成？“
“不是不贊成。“俞辰斟酌著詞句，“只是希望你謹慎評估風險。“
“但你的方案不是預測我們下季度還能增長30%嗎？“喬小鷗反問。
俞辰啞然。確實，他的模型顯示面館還有很大增長空間，但商業預測和現實總有差距。他正要解釋，喬小鷗的手機響了。
“裝修師傅！“她看了眼來電顯示，迅速接起，“喂，李師傅？對，就是隔壁...什么？“
她的表情逐漸凝固。通話結束后，喬小鷗呆呆地放下手機：“裝修隊說...不能接我們的活了。“
“為什么？“
“說是...有人打了招呼。“喬小鷗困惑地皺眉，“這一片的裝修都被'王老板'壟斷了，不通過他們，工人不敢接私活。“
俞辰眼神一凜：“壟斷？這不合規。“
“但在這里是潛規則。“喬小鷗苦笑，“王老板報價比市場價高40%，我付不起...“
俞辰已經掏出手機：“等我一下。“
他走到門外，撥通了一個很少使用的號碼。三分鐘后，他回到店里，表情平靜：“解決了。明天上午九點，會有裝修隊來和你對接，按市場價。“
喬小鷗瞪大眼睛：“你...怎么做到的？“
“有個客戶認識住建局的人。“俞辰輕描淡寫地說，“打了個招呼。“
喬小鷗的表情突然變得復雜：“就這樣？一個電話？“
俞辰點頭，不明白她為何看起來不太高興：“小事一樁。“
“對你可能是小事...“喬小鷗低聲說，手指無意識地絞著圍裙邊緣，“但對我們這種小老百姓，這種事能卡死一個生意。“
俞辰這才意識到問題所在：“你不高興我這樣做？“
喬小鷗深吸一口氣：“不是不高興，只是...感覺有點不公平。我掙扎幾個月解決不了的事，你一個電話就...“
“這就是現實。“俞辰實事求是地說，“人脈也是一種資源。“
喬小鷗沉默了一會兒，突然抬頭直視他的眼睛：“如果...我想靠自己解決呢？不靠特權？“
俞辰怔住了。在他的世界里，利用資源解決問題是最基本的邏輯，從未有人質疑過這種方式。
“我尊重你的選擇。“他最終說，“但裝修拖延會影響開業計劃，損失的是真金白銀。“
喬小鷗咬著下唇思考，最終嘆了口氣：“你說得對。謝謝你的幫助，只是...“她停頓了一下，“下次這種事，能不能先和我商量？“
俞辰感到一種奇特的羞愧，好像做錯事被老師抓到的小學生：“好。“
氣氛一時有些尷尬。這時，蘇敏風風火火地推門而入：“小鷗！特大消息！“她看到俞辰，立刻剎住腳步，“哦，金融精英也在啊。“
“什么消息？“喬小鷗問。
蘇敏晃了晃手機：“美食頻道要來采訪我們店！說是網友票選的'最值得排隊小店'！“
“什么？“喬小鷗驚得差點打翻水杯，“我們？“
“對！下周三！“蘇敏興奮地說，然后壓低聲音，“聽說是因為有個神秘美食博主偷偷推薦了我們...“
俞辰低頭喝咖啡，掩飾嘴角的笑意。那個“神秘博主“是他大學同學，他只不過“偶然“提到了這家小店。
喬小鷗激動地抓住俞辰的手臂：“聽到沒？我們要上電視了！“
俞辰看著她因興奮而泛紅的臉頰，突然有種想擁抱她的沖動：“恭喜。看來擴張計劃很及時。“
接下來的兩周，俞辰幾乎每晚都來面館報到。裝修進展順利，采訪也大獲成功，客流量又增加了30%。他發現自己越來越喜歡坐在角落，看著喬小鷗忙前忙后的身影，偶爾她會對上他的視線，送上一個燦爛的笑容。
周五晚上，俞辰照例來到面館，卻發現門口掛著“暫停營業“的牌子。他疑惑地推門，里面黑漆漆的，只有廚房透出微光。
“喬小鷗？“他喚道。
“噓！“蘇敏突然從黑暗中冒出來，手指豎在唇前，“驚喜派對！小鷗馬上回來，快幫忙！“
俞辰這才注意到店里已經簡單裝飾過，幾個老顧客躲在桌椅后，手里拿著彩帶和氣球。
“誰的生日？“俞辰問。
“還能是誰？“蘇敏翻了個白眼，“小鷗啊！你不會不知道吧？“
俞辰確實不知道。他突然感到一陣自責——他為喬小鷗做了那么多商業分析，卻連她的生日都沒記住。
“她喜歡什么禮物？“他急切地問。
“現在才問？“蘇敏嗤笑一聲，隨即思考了一下，“她最近總念叨想要一把專業廚師刀，但太貴了...“
俞辰已經轉身往外走：“我十分鐘后回來。“
他幾乎是用跑的來到最近的商場，直奔廚具區。貨架上最顯眼的位置擺著一套日本進口的限量版廚師刀，價格相當于他一周的薪水。他沒猶豫，直接刷卡。
回到面館時，喬小鷗還沒回來。俞辰剛把禮物藏好，門就被推開了。
“怎么黑燈瞎火的？“喬小鷗的聲音傳來，“蘇敏？你在嗎？“
“驚喜！“燈光驟亮，眾人一起跳出來。
喬小鷗驚得后退一步，隨即笑出聲：“你們！我就說蘇敏非要我去取那個'緊急快遞'有問題！“
派對熱鬧而溫馨。老顧客們送上手工禮物，銀發老太太甚至親手織了一條圍巾。俞辰站在外圍，看著被愛包圍的喬小鷗，胸口涌動著一種陌生的溫暖感。
“俞辰！“喬小鷗發現了他，穿過人群走過來，“你居然也來了！“
“我...經常來。“俞辰說，突然有些緊張。
喬小鷗笑著拍了他一下：“我是說，沒想到你會參加這種聚會。“
“你的朋友很有趣。“俞辰環顧四周，“和我的社交圈...很不一樣。“
“更吵更亂是吧？“喬小鷗調皮地眨眨眼。
“更真實。“俞辰認真地說。
喬小鷗愣了一下，隨即笑容更燦爛：“來，嘗嘗我特制的長壽面！“
派對接近尾聲時，突然下起了大雨。客人們陸續離開，最后只剩下俞辰幫忙收拾。
“我送你吧，雨太大了。“他看著窗外瓢潑的大雨說。
“我有傘。“喬小鷗從柜臺下拿出一把折疊傘，“不過...好像不夠兩個人用。“
俞辰心跳突然加速：“我們可以...擠一擠。“
喬小鷗耳尖微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