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照辭示意秦雪凝退回座位,然后看向穆頃軒,“穆太子,不知這曲如何,可入了你的耳?”
穆頃軒假笑,“昭胤果然才女輩出,本宮見識到了。”
“那便好。”
有了秦雪凝開頭,后面的人便沒那么大壓力,不少小姐都開始上臺表演。
楚照辭皆賜下了賞賜。
徐書瑤安靜的欣賞表演。不經意間瞥到臉色不爽的穆頃軒,不由得想起了關于他的傳言。
“清涵,我記得蒼梧太子不是才智雙全,頗有謀略的嗎?怎么今天見到,感覺怪怪的?”
照穆頃軒到目前為止的表現,她覺得他真是說話不過腦,一點一朝太子的胸懷都沒有。
江清涵連忙捂住了徐書瑤的嘴,看了看周圍,見沒人注意她們,才放開手。
“你小點聲,再怎么樣他也是蒼梧太子,私下議論被人發現了怎么辦?”江清涵恨鐵不成鋼地瞪了徐書瑤一眼。
徐書瑤這才反應過來,心有余悸地捂住了自己的嘴。不過還是滿眼疑惑地看著江清涵。
江清涵無奈,湊近了徐書瑤,小聲說道:“你沒聽說過蒼梧祭司一族一夜滅門一事嗎?”
傳言穆頃軒登上太子之位多虧了祭司一族中的人協助,為他進言。但是兩年前祭司一族因意欲謀反,被抄家滅族。
自那以后,穆頃軒的行為作風就與之前不大相同。
徐書瑤也聽過這些傳聞。
她頓悟:“就是說他的外置大腦沒了,就只剩下他自己的腦子了。”
江清涵:“……”話糙理不糙。
不過她也好奇蒼梧為什么派穆頃軒過來。是讓他親自挑選和親對象?
也不對吧?按理說適合和親的就只有長公主殿下。可現在他倆一看就不對付,而且長公主府中有不少男寵,又受圣上寵愛,怎么著也不能讓長公主和親吧?
江清涵看向楚照辭,她正在與其中一位男寵說話。那少年生的唇紅齒白的,看著就叫人憐惜。
殿下可真有福氣!
這邊江清涵在天馬行空,另一邊楚照辭問江硯粼:“你臉色怎么這樣紅?可是不舒服?”
江硯粼咬了咬唇,“……有一點。”
剛才他好像是吃了桌上的一塊糕點,不一會兒便感覺有點燥熱。他心底有個猜測,但沒好意思和楚照辭說。
楚照辭用手摸了摸他的額頭,只感覺非常燙。她轉頭,“青崖,你看看宴粼怎么回事。”
白青崖起身繞到江硯粼旁邊,診了診脈,又看了看他的臉色,有些猶豫道:“他……中了合歡散。”
楚照辭愣了一瞬,然后恍然,直接起身道:“回府。”
姜啟文見楚照辭幾人欲走,連忙上前問道:“殿下,可是有什么事?”
楚照辭回眸,冷冷看了他一眼,“姜丞相,本宮倒要問你,本宮的膳食里為何會有合歡散?”
姜啟文心里咯噔一下,連忙跪下,“殿下,臣冤枉啊,臣……臣也不知為何……為何會有那合歡散啊。”
此時正攀談著的眾人皆收了聲,生怕會牽連到自己。
楚照辭冷笑一聲:“你不知?這里是丞相府,出了事你自然要負責。”
她帶著江硯粼和白青崖走出廳中,只留下一句:“明日姜丞相若不能給本宮一個好結果,本宮便親自來查。”
姜啟文憋了一肚子火,咬牙切齒道:“是,殿下。”
楚照辭走后,眾小姐的興致也沒多少了,便與自己交好的小姐聊天。
蕭槿看著姜啟文沉著臉去讓人徹查,又看向穆頃軒,他似乎在可惜。
哼!狼狽為奸的家伙!
*
這邊,將江硯粼送回翠華庭后,楚照辭看著他已經漲紅的臉,有些著急。
“可有別的方法?”
白青崖微微皺眉,“用內力或許可以減輕些許,但是……”
楚照辭看向喘著粗氣的江硯粼。
按理來說,他不會武功,更沒有內力。
而她對外也是手無縛雞之力、十指不沾陽春水的長公主。
白青崖也不會武。
楚照辭在思索要不要讓她的暗衛現身,給江硯粼渡內力。
這時,江硯粼斷斷續續的聲音傳來。
“殿下……給我……準備一些涼水就、就好。”
江硯粼額頭冒著汗,眼神迷離,腦子在這此時卻異常清醒。
他知道,楚照辭并非像外人以為的那樣對他格外寵愛,她待他一直有種疏離感。
楚照辭沉默一瞬,“來人,去備涼水。”
初春的涼水冷得凜冽刺骨。江硯粼泡在涼水里面,冰火兩重天。身體又冷又熱,腦子也有些混沌。
楚照辭和白青崖在外面,他在里面。一墻之隔,還隔著人心。
江硯粼在冷水里面,暗暗運起內力,緩解了些許藥力。但是他不能再運起更多的內力,因為在暗處,還有很多楚照辭的人,若被發現,他也離被趕出府不遠了。
江硯粼回想今日的宴會,想知道為什么只有他中了合歡散。
他沒有喝酒,沒有喝茶,只吃了一點……楚照辭給他的糕點!
現在想起來,楚照辭喝酒喝茶,吃過桌上的菜肴,可是唯獨沒有碰那道糕點。
是巧合還是故意的?
江硯粼感覺越想腦子越亂。
“青崖,你派人去盯著穆頃軒的動作。著重注意他與什么人見了面。”
楚照辭按了按眉心,感覺酒的后勁上來了。
白青崖垂眸,“是——殿下可需要解酒湯?”
楚照辭搖頭,“無礙,去吧。”
白青崖走后,楚照辭喚來了景蘭,“你可知道秦雪凝?”
那位在宴會上首個上臺表演的女子。
“秦雪凝,秦家五小姐,姨娘所生。據說秦五小姐琴棋書畫,樣樣不通,在府中存在感也低,多為襯托秦大小姐的綠葉。”
景蘭回想所掌握的情報,又接著說:“據安插在秦府中的線人說,秦夫人表里不一。對外是疼愛子女的賢妻良母,但是私底下,府中的庶子女都很怕她。”
楚照辭一想也如此。
但是一向琴棋書畫樣樣不通的秦雪凝,今日竟然能驚艷四座。該說她富有心機,還是該說她懂得能屈能伸,忍辱負重呢?
“讓人盯著點她,看看她能力如何。”楚照辭不吝嗇幫人一把,但是也不能幫一個外強中干的廢物。
“是,殿下。”
楚照辭說話并未壓聲,所以一墻之隔的江硯粼自然能聽到她們的對話。
藥效此時已經緩解許多,他腦袋不那么昏沉了。這也讓他清醒了很多。
從這幾天與楚照辭的接觸來看,她并不完全像外界所說的荒淫無度,起碼這么多天她連牽他的手都沒有過。
再這樣下去,想要獲取她的信任,黃花菜都涼了。
該想個辦法真正獲得她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