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過紗簾，在餐桌上投下細碎的光斑。林遠哼著歌，將煎蛋鏟進盤子，金屬鍋鏟與平底鍋碰撞出清脆的聲響。

“吃早飯了！“他朝客廳喊道，順手從抽屜里取出三把鍍銀湯匙，在掌心掂了掂。

花顏第一個走進廚房。她赤足踩在地板上，足底與瓷磚接觸的部分滲出細小的透明根須，像蛛網般黏連又迅速縮回。晨光中，她發間的白牡丹微微閉合，似乎對陽光有些敏感。

“坐啊。“林遠拉開椅子，銀匙“當啷“一聲落在花顏面前的餐盤上，“嘗嘗我特制的煎蛋，加了芝士。“

齊語皺眉走進來，右手背上的葉脈紋路在陽光下泛著淡綠色的熒光。他剛想伸手拿湯匙，突然注意到——

林遠的袖口沾著銀色粉末。

“等等——“

太遲了。

花顏的指尖已經碰到了銀匙。

“嘶——！“

花顏猛地縮手，餐椅在地板上劃出刺耳的聲響。她的指尖冒出一縷青煙，皮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碳化變黑，裂開的傷口處滲出熒綠色的汁液，滴在桌布上腐蝕出幾個小洞。

林遠假裝驚慌：“哎呀！怎么搞的？“

齊語一把抓過他的手腕，用力抹過袖口——銀色粉末在陽光下閃閃發亮。

“納米銀粉。“齊語聲音發冷，“研究所特制的植物抑制劑。“

花顏的金色瞳孔收縮成一條細線，發間的白牡丹全部怒放，花瓣邊緣彈出細密的鋸齒。廚房里的植物突然瘋狂搖晃——綠蘿的藤蔓如蛇般昂起，多肉植物的葉片邊緣變得鋒利如刀。

“不是我！“林遠掙扎著后退，“是張教授逼我的！他說只要確定她的身份就放過我小姑——“

花顏的指甲暴長成十厘米長的棘刺，尖端滴落著綠色毒液。但她的動作突然僵住，難以置信地看向自己的手掌——

碳化的傷口處，皮膚正在剝落，露出下面葉脈狀的綠色管網結構！

“滿意了？“她聲音沙啞，將可怖的手掌舉到林遠眼前，“這就是你們凈世會想要的證據？“

齊語拽著花顏沖進浴室，將她灼傷的手按在冷水下沖洗。

“沒用的。“花顏喘息著，“銀離子已經進入循環系統了。“

她鎖骨下方的牡丹烙印開始泛出不健康的灰綠色，皮下蠕動的葉脈網絡正以每秒一厘米的速度變黑。最可怕的是她的眼睛——金色虹膜上出現了蛛網般的黑色裂紋，像是碎裂的琉璃。

齊語翻遍醫藥柜，最終找出一瓶硫代硫酸鈉溶液。“可能會疼。“他咬牙將液體倒在傷口上。

“啊——！“

花顏的慘叫伴隨著腐蝕的“滋滋“聲，傷口處冒出大量泡沫。但黑色確實停止了蔓延，取而代之的是某種水晶化的結痂。

“你怎么知道這個管用？“她虛弱地問。

齊語沉默地舉起自己的右手——手腕內側有一塊相似的水晶疤痕。

“七歲那年，我母親不小心把銀器放在我床邊。“他聲音低沉，“當時我以為只是金屬過敏……現在明白了。“

浴室門突然被撞開。林遠站在門口，手里舉著手機：“你們得看看這個！“

屏幕上播放著研究所的實時監控——

地下三層，數百個培養艙正在自動開啟，每個艙里都漂浮著與花顏相似的類人生物！

監控畫面中，張教授穿著全封閉防護服，正在向第一個蘇醒的“花妖“注射某種銀色液體。

“第137號復制體，覺醒程度92%。“他的聲音經過變聲器處理，帶著機械的冰冷，“準備接入'園丁'系統。“

那個“花妖“猛地睜開眼睛——

沒有瞳孔，只有兩顆發光的綠色球體，表面布滿數據流般的金色紋路！

“AI載體……“花顏的聲音發抖，“他們想用仿生花妖控制世界樹！“

齊語突然注意到細節：每個培養艙的編號都以“W-137“開頭，但結尾不同。而最中央那個巨型艙體上的標簽讓他血液凍結——

「W-137-Ω：母體原型」

艙內漂浮的人形生物，赫然是花顏的完美復刻！

“那個Ω艙的激活條件是什么？“齊語厲聲問。

林遠咽了口唾沫：“需要……原體的花精核。“

花顏猛地捂住胸口，那里正透出微弱的綠光。

傍晚，花顏的傷勢惡化了。

銀毒已經擴散到右肩，皮膚大面積碳化剝落，露出下面水晶化的肌肉組織。更可怕的是，她的發間白牡丹開始凋零，每落下一片花瓣，皮膚上的葉脈網絡就黯淡一分。

“花精核在衰竭。“她靠在窗邊，月光下的影子不再是人類輪廓，而是一株枝條搖曳的牡丹，“我撐不到日出了。“

齊語木質化的右手按在她傷口上，試圖用治愈能力逼出銀毒。但這次，他的力量失效了——

綠色汁液從兩人接觸處倒流回齊語體內！

“停手！“花顏掙扎著推開他，“銀毒會通過共生網絡傳染給你！“

林遠突然從廚房沖出來，手里舉著一個鉛盒：“研究所的解毒劑！我偷出來的！“

盒子里是一支裝有銀色液體的注射器，標簽上寫著：「納米銀拮抗劑-僅限W系列使用」

花顏卻露出驚恐的表情：“那是陷阱！里面是——“

窗外突然傳來引擎轟鳴。三輛凈世會的裝甲車將公寓團團圍住，車頂的脈沖器對準窗戶，發出準備就緒的嗡鳴。

張教授的聲音通過擴音器傳來：

“把母體交出來，否則我們啟動全城范圍的銀雨計劃！“

花顏笑了。

她的嘴角裂開到不可思議的弧度，露出里面細密的鋸齒狀牙齒。發間最后一朵白牡丹凋零的瞬間——

她的皮膚徹底透明化！

皮下不再是肌肉和骨骼，而是交織的熒光維管束，中央包裹著一顆跳動的水晶核心——花精核。林遠驚恐地看到，那些管網中有黑色物質正在逼近核心，像無數條毒蛇撲向獵物。

“記住，齊語。“花顏的聲音變成三重混響，“世界樹開花時，不要看它的——“

裝甲車的脈沖器突然全功率發射！

玻璃爆裂聲中，花顏的身體如瓷器般出現無數裂紋。但在完全破碎前，她做了一件令人毛骨悚然的事——

將自己的花精核挖出來，塞進了那株變異玉露體內！

“跑！“她最后的殘影推了齊語一把，“去植物園溫室……找真正的我……“

脈沖波掃過的瞬間，花顏的軀體化作萬千熒光碎片。而吸收了花精核的玉露瘋狂生長，轉眼間就填滿半個客廳，鋸齒狀的葉片將裝甲車射來的銀針盡數擊落！

林遠拽著齊語沖向消防通道：“那根本不是她！研究所里那個Ω艙才是本體！“

齊語低頭看向自己的右手——木質化部分已經蔓延到肘部，皮膚下流動的不再是血液，而是與花顏相同的綠色汁液。

在震耳欲聾的爆炸聲中，他聽清了玉露通過共生網絡傳來的最后一句話：

「她騙了你……你母親也是花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