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的梅雨季總是來得猝不及防，細密的雨絲將別墅籠罩在朦朧水霧中。節目組臨時更改行程，將戶外拍攝改為探訪林野的寵物醫院，唐羽撐著傘跟著眾人走進玻璃門時，消毒水的氣味混著貓咪的軟叫撲面而來。

“歡迎參觀‘毛茸茸星球’！”林野穿著白大褂從診療室探出頭，柯基糯米搖著尾巴撲向沈知夏，爪子在她米色裙擺上印出小梅花，“知夏你來得正好，三號病房的布偶貓挑食，只肯吃你喂的罐頭。”

沈知夏蹲下身揉糯米的腦袋，發尾掃過貓咪蓬松的絨毛：“又耍賴是不是？”她轉頭看向林野，淡藍色襯衫袖口挽到手肘，露出小臂精致的藤蔓紋身，“上周剛體檢過，它腸胃沒問題，就是想撒嬌。”

唐羽和蔣衫站在掛號臺前，看著兩人默契的互動。蔣衫拿起桌上的寵物零食包裝袋，指尖無意識摩挲著邊緣：“他們認識很久？”

“聽說沈知夏經常救助流浪貓，和林野是在動物保護協會認識的。”唐羽的目光落在診療室門口，林野正幫沈知夏戴上一次性手套，修長的手指擦過她手腕時，兩人都不自然地別開眼。

“各位嘉賓！”導演的喇叭聲驚飛了窗臺的麻雀，“今天的任務是——協助完成寵物診療，同時抓拍萌寵瞬間做成vlog！”他狡黠地眨眼，“重點是情侶默契大考驗哦。”

林小滿立刻挽住顧明煦的胳膊：“明煦哥哥，我們要給小奶貓拍九宮格！”陳敘白抱著數位板跟在陸星遙身后，嘟囔著要畫“猛男與柴犬”的反差萌。唐羽低頭整理相機，卻聽見蔣衫在耳邊輕笑：“需要我當專屬模特？比如......抱著小貓向你求婚？”

“蔣衫！”唐羽的耳尖瞬間染紅，抬手要打卻被他握住手腕。溫熱的掌心傳來細微的電流，她慌亂抽手時撞倒了墻角的貓抓板，木屑嘩啦散落。

“小心！”林野的聲音從身后傳來。他眼疾手快扶住傾倒的架子，沈知夏同時伸手去撿滾到腳邊的逗貓棒，兩人的指尖在半空中相撞。空氣突然凝固，沈知夏慌亂后退，后腰卻撞上診療床。

“沒事吧？”林野的手掌及時墊在她身后，薄荷味的呼吸掃過她泛紅的耳尖。沈知夏望著他眼底映出的自己，心跳快得離譜：“我、我去給布偶貓喂罐頭。”

她逃也似的沖進病房，卻發現懷里的罐頭不知何時被換成了營養膏。林野倚在門框上輕笑，白大褂口袋露出半截貓薄荷棒棒糖：“它最近在換牙，醫生說要少吃硬罐頭。”

沈知夏捏著營養膏的手收緊，想起上周暴雨夜，她抱著受傷的流浪貓沖進醫院，也是這個男人穿著睡衣從值班室沖出來，手電筒光束照亮他發梢的雨珠：“知夏，別怕。”

“在想什么？”林野突然湊近，指尖擦過她臉頰，“沾到貓毛了。”他的動作輕柔得像觸碰易碎的珍寶，沈知夏感覺連呼吸都燙了起來：“沒、沒什么。”

診療室的門突然被撞開，陸星遙抱著只炸毛的橘貓闖進來：“救命！這小家伙不讓剪指甲！”橘貓“嗷嗚”一聲撲向林野，卻在即將抓到他時突然收住爪子，乖巧地窩進他懷里咕嚕嚕叫。

“它叫橘子，是知夏救助的第一只流浪貓。”林野用棉簽沾著營養膏喂貓，側臉被燈光鍍上溫柔的輪廓，“那時候她抱著渾身濕透的橘子來醫院，眼睛比貓還紅。”

沈知夏的睫毛顫動，記憶翻涌——初雪那天，她在巷子里發現凍僵的小橘貓，是林野熬夜給它輸液，把自己的圍巾裹成臨時貓窩：“別怕，我們都會好好的。”

“兩位在說什么悄悄話？”導演舉著攝像機探進頭，鏡頭紅燈閃爍，“不如來個真心話？林醫生第一次見到沈小姐是什么感覺？”

林野的手頓了頓，橘子不滿地用爪子拍他手腕。他低頭避開鏡頭，聲音輕得像怕驚飛窗臺上的麻雀：“像......像看見雪地里的梅花，突然就不冷了。”

“該沈小姐回答了！”林小滿舉著手機湊過來，屏幕上是密密麻麻的彈幕提問，“最想和林醫生做的事——三秒內回答！”

沈知夏的指尖無意識摩挲著診療床邊緣，余光瞥見林野握緊又松開的拳頭。窗外的雨突然大了起來，敲打玻璃的聲音混著貓咪的叫聲，她聽見自己說：“想......想和他一起救助更多流浪動物。”

林野猛地抬頭，眼底的失落一閃而過。他低頭給橘子系上防抓圈，聲音悶在口罩后面：“那下次去喂流浪貓，記得叫我。”

唐羽舉著相機的手頓了頓，鏡頭里，沈知夏望著林野的背影，睫毛在眼下投出細碎的陰影。她想起昨夜在露臺，沈知夏抱著布偶貓說：“有些喜歡，像貓咪藏起的小魚干，不敢輕易拿出來。”

“蔣總幫忙扶一下？”唐羽突然將相機塞給蔣衫，鏡頭對準診療室角落的藍貓。蔣衫單手接過設備，另一只手自然地圈住她腰：“唐老師這是在給我們創造機會？”

“少貧嘴。”唐羽紅著臉拍開他的手，余光卻瞥見沈知夏悄悄靠近林野。他正在給兔子檢查耳朵，白大褂口袋露出半截貓薄荷棒棒糖——和沈知夏包里的款式一模一樣。

“林醫生，這個耳螨藥膏......”沈知夏的話被兔子突然的掙扎打斷。林野伸手穩住受驚的小動物，掌心貼著她手背：“別怕，順著毛摸。”他說話時低頭的角度，恰好能看見沈知夏后頸的小痣。

雨漸漸小了，夕陽透過云層灑在寵物醫院的玻璃幕墻上。唐羽整理拍攝素材時，聽見儲物間傳來壓低的對話聲。

“知夏，我......”林野的聲音帶著罕見的局促，“下周動物保護協會聚餐，你......”

“我可能要出差。”沈知夏的聲音很輕，唐羽透過門縫看見她背對著光，影子在墻上微微發抖，“林野，我們是很好的朋友，不是嗎？”

沉默漫長得像一個世紀。唐羽聽見布料摩擦聲，林野的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對，好朋友。”

她慌忙后退，撞上身后的推車。金屬碰撞聲驚動了屋內的人，沈知夏打開門時眼眶微紅，卻仍笑著舉起手里的貓玩具：“唐老師要拍這個嗎？會發光的！”

唐羽舉起相機，鏡頭里，林野轉身走向診療室，白大褂口袋里的貓薄荷棒棒糖在夕陽下閃著微光。她按下快門，聽見蔣衫在身后輕聲說：“有些話，不說出口，或許才最安全。”

回程的車上，沈知夏靠窗而坐，手機屏幕亮起又熄滅。林野發來的消息靜靜躺在對話框里：「明天降溫，記得給糯米加件衣服。」她望著窗外飛馳的雨幕，將頭抵在冰涼的玻璃上。

雨還在下，打濕了上海的霓虹。四個故事，四段心事，在這個潮濕的梅雨季，悄然生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