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家老宅的雕花鐵門緩緩打開,林小滿的手心沁出薄汗。周野的手像鐵鉗般緊緊攥著她,指節(jié)因用力而泛白。紅磚墻內(nèi),回廊上懸掛的燈籠在夜風(fēng)中搖晃,投下詭譎的陰影。
“少爺,老爺在書房等您。”管家躬身行禮,目光在林小滿身上停留片刻,“這位小姐...”
“她是我女朋友,也是要進(jìn)周家大門的人。”周野語氣冷硬,拉著林小滿徑直往主樓走去。木質(zhì)地板發(fā)出吱呀聲響,墻上懸掛的周氏先祖畫像仿佛都在審視著這對不速之客。
書房內(nèi),檀香混著中藥味撲面而來。周父端坐在紫檀木椅上,手中的普洱茶散著裊裊熱氣:“跪下。”
周野的身體僵了僵,卻順從地單膝跪地。林小滿想要掙脫他的手,卻被握得更緊。“爸,我...”
“你爺爺只剩最后一口氣了。”周父將茶杯重重?cái)R在案上,瓷杯與桌面碰撞出清脆聲響,“他臨終前唯一的心愿,就是看著你和沈家聯(lián)姻。”他將一疊文件推到桌沿,“這是周氏和沈家的合并方案,只要你在上面簽字,公司就能渡過危機(jī)。”
林小滿看著文件上密密麻麻的商業(yè)條款,突然明白為何周父這些天如此急切。她試圖抽回手:“周野,你...”
“我簽。”周野的聲音讓整個房間陷入死寂。林小滿不可置信地看向他,卻發(fā)現(xiàn)少年眼底翻涌著痛苦的暗潮。他轉(zhuǎn)頭望著她,喉結(jié)滾動:“小滿,給我三個月時間。等爺爺...”
“不必了。”林小滿的聲音輕得像片羽毛,卻字字誅心,“我從沒想過,你的告白是場限時承諾。”她摘下無名指上的恐龍戒指,放在冰涼的桌面,金屬碰撞聲在寂靜中格外刺耳。
周父滿意地拿起文件,語氣緩和:“年輕人,有些責(zé)任不是你能承擔(dān)的。”他示意管家送客,“送林小姐回去。”
林小滿轉(zhuǎn)身的瞬間,周野突然抓住她的手腕:“相信我!我這么做是為了...”
“為了周家?為了商業(yè)聯(lián)姻?”林小滿回頭,眼淚在眼眶里打轉(zhuǎn),“周野,我們十歲的時候,你說過就算全世界反對,也會護(hù)著我。”她甩開他的手,“現(xiàn)在看來,是我高估了這份感情。”
走出老宅時,暴雨傾盆而下。林小滿沖進(jìn)雨幕,聽見身后傳來周野的怒吼:“爸!你明知道我...”聲音被驚雷劈碎,她抱緊雙臂在雨中奔跑,淚水混著雨水滑落。
深夜的宿舍里,林小滿蜷縮在被窩里,手機(jī)屏幕亮了又暗。周野發(fā)來無數(shù)條消息,從解釋到道歉,最后只剩一句:「等我。」她咬著嘴唇刪掉所有對話,將恐龍手鏈塞進(jìn)抽屜最深處。
而此刻的周家老宅,周野將自己反鎖在房間。他一拳砸在墻上,鮮血順著指縫滴落,染紅了墻紙上周家祖訓(xùn)的燙金字樣。樓下傳來爺爺?shù)目人月暎熘赣H的嘆息:“感情的事,時間會沖淡一切。”
窗外的閃電照亮少年通紅的眼眶,他彎腰撿起林小滿遺落的發(fā)圈,緊緊攥在手心。三個月的期限,像把懸在頭頂?shù)牡叮仨氃诩易遑?zé)任與愛情之間,走出一條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