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堂禮成,紙鳶被送入洞房,靜靜坐在床沿,手指絞著喜帕,心跳如擂鼓。
門外喧鬧聲漸近——
“不行了,實在是不勝酒力......”
奕安的聲音帶著醉意,眾人哄笑著將他攙扶進房,關上了門。
紙鳶屏住呼吸,只聽門邊傳來窸窣聲,隨即腳步聲靠近。
蓋頭被輕輕挑起,她抬眸,正對上奕安溫柔含笑的眼。
“鳶兒,餓了吧?”
他低聲問。
“沒有......“她小聲回答,眼睛卻不自覺地瞟向桌旁的空盤。
奕安失笑,端起合巹酒:“來,娘子。“
兩人交杯飲盡,酒香在唇齒間縈繞,紙鳶的臉頰染上紅暈,比胭脂更艷。
奕安將她輕輕抱起,放在喜床上,紙鳶心跳如雷,呼吸急促,指尖無意識地攥緊被褥。
“哥哥,我......我害怕......”她聲音微顫。
奕安動作一頓,隨即俯身將她摟進懷里,溫熱的掌心輕撫她的后背,
“不怕,哥哥抱著你睡。”
紙鳶靠在他胸前,聽著他沉穩的心跳,漸漸放松下來。
她側過臉,望著奕安俊美的側顏,指尖輕輕描摹他的輪廓,思緒飄回初見時的驚鴻一瞥。
第一次被他牽手的悸動,
第一次被他親吻時的羞澀......
“怎么了?鳶兒?累了一天,快睡吧。”
奕安察覺到她的目光,柔聲問。
紙鳶不語,坐起身,如瀑布的烏發披散而下。
她慢慢褪下外衫,露出繡著鴛鴦的紅肚兜,肌膚在燭光下瑩潤如玉。
奕安呼吸一滯,喉結滾動,別過臉去:“鳶兒......”
“相公......”她輕喚,聲音軟糯。
奕安猛地抬眸:“你叫我什么?”
“相......相公......”她紅著臉,垂眸著輕咬嘴唇,又喚了一聲。
奕安再也克制不住,傾身將她壓進錦被之中,唇舌交纏間,情意洶涌。
奕安醒來時,紙鳶仍蜷在他懷中,睡顏恬靜。他輕輕撫過她的發,恍如夢中。
紙鳶睫毛輕顫,緩緩睜眼,對上他的目光,頓時羞得扯過被子蒙住頭。
奕安低笑,瞥見床榻上那方喜帕,一抹嫣紅如玫瑰綻放,昭示著昨夜的纏綿。
“躲什么?”
他輕扯被角,嗓音低沉,“昨夜不是還喚我相公?”
紙鳶耳尖通紅,從被窩里探出半張小臉,嗔道:“哥哥......你壞死了......”
奕安大笑,將她連人帶被摟進懷里,在她眉心落下一吻:
“從今往后,鳶兒便是我的妻了。”
窗外,喜鵲在枝頭輕啼,仿佛也在慶賀這一對璧人的良緣。
翌日,紙鳶坐在銅鏡前,輕哼一聲。
“怎么了?”
紙鳶一扭身
“哥哥,你看,都是你干的好事”
紙鳶指著脖頸,都是吻痕“我該怎么出門嘛!”
奕安扶額輕笑
“誰讓我娘子這么俊俏?”
“是啊,那我相公也這么英俊,我也給你留點印記”
她像個小老虎一樣沖過去,卻被奕安一把摟在懷里。
“哥哥今天要出去一趟,你乖乖在家”
紙鳶乖巧的點點頭。
奕安敲響了弈星的房門。
“走,帶你見一個人”
兩人兩匹快馬,不多時就停在一處簡樸的院落前,弈星下馬,拍了拍身上的塵土,整理下裝束,
“我先進,你且等著”他腳步輕快的推門而入
“干娘”
屋內王月娥聞言,激動萬分,鞋都顧不得穿,便跑了出來
“是安兒回來了嗎?”
走到近前,王月娥呆立當場,她上下打量著眼前人,瞬間紅了眼眶。
“你是...弈星?”
“哈哈,乳娘,許久未見,您是怎么分出來的?”
“干娘”
屋外的奕安也邁步進來。
王月娥激動的直拍大腿,抹著淚笑道:
“天爺啊,這兩個小少爺終于湊到一塊了”
弈星輕笑:“我一歲之前,都是乳娘帶著。”
奕安挑眉:“我十歲之前,干娘可都是同我一起生活的。”
“每年乳娘都會抽空回府中看我”
奕安恍然大悟,怪不得干娘每年總會外出兩三個月。
兩人如兒童般爭搶著王月娥的注意,惹得她笑中含淚,被輕輕拉扯著,滿心歡喜。
入夜,霍奕安欲帶王月娥回府,她卻搖頭拒絕:“干娘在這兒過得很好,你們常回來看看我就成。”
奕安卻不退讓“您必須跟我回家”
弈星佯作生氣“我都提出好多次接您回霍府了,您就是不答應!可是跟奕安關系更近一些?”
看著孩子氣的兩人,王月娥笑著,“罷了,就依你們,不過今天太晚了,我還得收拾一下,明早你們再派人來接”
“好的,一言為定”兩個人只好先行離開。
臨別時,三人依依不舍。王月娥站在村口,目送兩人遠去,直至身影徹底消失在夜色中,才緩緩轉身回屋。
屋內燭火搖曳。
王月娥剛掩上門,忽覺背后寒意逼人。
一道黑影靜立屋中,背對著她,負手而立。
她心頭一緊:“你是……?”
那人緩緩轉身,面容隱在陰影里,唯有一雙冷眸如刃。
“你的使命完成了。”他嗓音低啞,如毒蛇吐信,“可以……消、失、了。”
話音未落,劍光乍現!
“唰——”
快得連風都未驚動,劍已歸鞘。
王月娥怔在原地,頸間緩緩浮現一道血線。
她張了張口,卻發不出聲音,身子如枯葉般倒下。
血,無聲漫開,染紅了粗布衣裳。
黑影無聲離去,唯余夜風嗚咽,似在哀嘆這無人知曉的殺戮。
遠處,弈安似有所感,驀然回首望向村落方向。
“怎么了?”霍奕星問。
弈安搖頭:“……沒什么。”
可心底,卻莫名泛起一絲不安。
霍奕安剛踏進院子,便覺不對勁,平日總在廊下等他的紙鳶,今日竟不見蹤影。
“春桃。”他皺眉喚來丫鬟,“夫人呢?”
春桃絞著帕子,欲言又止:“夫人她…在廚房”
“廚房?”霍奕安眉梢一挑,大步朝后院走去。
還未走近,便聽見“噠噠噠”的切菜聲,節奏輕快,一副刀功不錯的樣子!
霍奕安抱臂倚在廊柱旁,目光落在那個系著藕荷色圍裙的纖細身影上。
紙鳶正踮著腳翻炒鍋里的東西,臉頰沾著灶灰,活像只偷溜進廚房的小花貓。
他唇角不自覺上揚,可下一秒——
“轟!”
鍋蓋一掀,黑煙沖天而起!
“咳咳咳——”紙鳶被嗆得眼淚直流,手忙腳亂地去扇煙霧,卻差點打翻油瓶。
霍奕安箭步沖進去,一把將人攔腰抱起:“鳶兒!”
紙鳶下意識環住他的脖子,淚眼朦朧間,瞧見自家夫君緊繃的下頜線。
霍奕安瞥了眼鍋里焦黑的“不明物體”,低笑,
“夫人,你這是在家煉丹呢?”
紙鳶氣鼓鼓的,搓著黑黢黢的手指嘟囔:“我、我想給你燉雞湯……”
話音未落,霍奕安忽然收緊了手臂。
他的目光落在她頸間,昨夜留下的嫣紅吻痕,此刻正半掩在凌亂的衣領下。
喉結滾動,嗓音倏地暗啞:“鳶兒,我今天……一直在想你。”
紙鳶眨著濕漉漉的眼睛,乖順地蹭他下巴:“哥哥,我也想你呀。”
霍奕安眸色驟深,抱著人轉身就往寢房走。
“等等!”紙鳶突然反應過來,撲騰著腿驚呼,“我說的想是……唔!”
她被扔進錦被的瞬間,終于頓悟——
“哥哥,咱倆說的不是一個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