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的關系似乎降到了冰點,慕容雪一直刻意的回避著他,楚恒氣急,當眾扯過姬妾示威。
“慕容雪,你當真以為我非你不可是吧?”
慕容雪深深行一個禮,面無表情的從他身邊走過。
他胸口憋悶至極,懷中的溫香軟玉瞬間變得索然無味!
楚恒已經整整一個月沒有踏入慕容雪的院子。
他等著她來求饒,等著她低頭,等著她像從前那些女人一樣,跪在他腳邊哭訴衷腸。
可當他終于等到她主動跪在他面前時,她說的卻是——
“讓我再為你做最后一件事,條件是放我離開。”
楚恒手中的青瓷茶盞“啪“地砸在地上,碎片四濺。
一片鋒利的瓷片劃過慕容雪的臉頰,鮮血順著她蒼白的皮膚滑落,她卻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好!”楚恒怒極反笑,眼中閃爍著瘋狂的光芒,“那你就去死!”
他一把拽起她的手腕,拖著她來到荷花池邊。池水幽深,映著兩人扭曲的倒影。
“我知道你不會水,”楚恒掐著她的下巴逼她看向池水,“求饒,還是跳下去,選一個。”
慕容雪看著池中自己的倒影,忽然笑了:“是不是我跳下去,不管最后是尸體還是活著,你都會放我走?”
不等楚恒回答,她猛地掙脫他的手,縱身躍入水中。
楚恒站在原地,看著她在水中掙扎。她真的不會水,雙手胡亂拍打著水面,黑發如水草般散開。
一寸,一寸,她慢慢沉了下去。
“瘋子!”楚恒突然怒吼一聲,毫不猶豫地跳入池中。
冰冷的池水灌入他的口鼻,他拼命游向她,抓住她下沉的身體。當他把人拖上岸時,慕容雪已經沒了意識,臉色慘白如紙。
楚恒顫抖著給她渡氣,按壓她的胸口,聲音嘶啞:“醒過來!你休想逃......”
“噗——”慕容雪突然吐出一大口水,劇烈咳嗽起來。楚恒癱坐在地上,大口喘息著,這才注意到她身下漫開的血色。
那刺目的紅讓他的心臟幾乎停跳。
“傳御醫!快!”他一把抱起她沖向臥房,懷中的身體輕得仿佛沒有重量。
慕容雪半睜著眼,看著他緊繃的下頜線條,一滴淚悄然滑落。
“人無礙,但......孩子沒保住”
御醫跪在地上,聲音發抖。
楚恒如遭雷擊,踉蹌著后退幾步:“什么孩子?”
他猛地看向床上的慕容雪,突然明白了什么。一把揪住她的衣領,聲音破碎:
“我就這么讓你生厭?連我的孩子都不愿留?”
慕容雪眼神空洞地望著帳頂,淚水無聲流淌。
“好狠的心......”楚恒松開手,眼底猩紅,“你就是死,也得死在我身邊!”
他摔門而去,留下一室血腥與寂靜。
接下來的日子,楚恒終日醉生夢死,慕容雪則躺在床上一口飯不吃,一口水不喝,靜靜等著死亡降臨。
她的丫鬟實在看不下去了,跪在楚恒面前,哆哆嗦嗦的懇求著
“公子,求您去看看她”
楚恒嗤笑一聲“她慕容雪,怎會愿意看到我?”
“不是的,公子”丫鬟從懷里捧出一雙小小的虎頭鞋。
“姑娘知道有孕后,不敢告訴您......”丫鬟哭著說
“她說您不愛她,她的孩子您斷不會留下,她只能偷偷做些小衣服......
她之所以說要離開,是怕月份大了瞞不住......”
楚恒愣愣地看著鞋面上歪歪扭扭的平安結,
心口像是被人狠狠攥住,疼得他彎下腰去。
他踉踉蹌蹌的起身,卻被桌案上的一封信件留住了腳步,他長嘆一聲
“罷了,告訴她,我放過她了,滾的越遠越好”
丫鬟不明所以,可還是替小姐開心,她終于能自由了!
三日前
寅時的更鼓剛過,太和殿前已跪滿了文武百官。睿王手持玉笏立于階前,玄色朝服上的金線蟒紋在宮燈下泛著冷光。
“啟稟陛下!”
睿王聲如洪鐘,“楚恒授意娘娘廟為其搜羅美女,無故囚禁我兒,戕害朝廷命官家眷,”
他猛地掀開捧著的木匣,十余份血書嘩啦啦傾瀉在御階之上,
朝堂霎時嘩然。奕安站在文官隊列中,余光瞥見柳成業死死攥著笏板的手指已然發白。
“夠了!”龍案后傳來茶盞碎裂的聲音。皇帝撐著案幾起身,“朕說了容后再議!”
睿王卻上前三步,玉笏重重叩地:“若陛下今日不決,老臣便跪死在這金鑾殿上!”
他身后數十名言官齊刷刷跪倒,朱紅官袍如血浪翻涌。
奕安看見皇帝眼底閃過一絲殺意。
“你們想造反不成?”
“臣不敢”眾人紛紛后退一步。
御書房內,皇帝將奏折狠狠砸在柳成業臉上。
“你教的好學生?”
柳成業以額觸地:“是臣的疏漏”
“疏漏?”皇帝冷笑“我將他托付于你,你就是這么照顧和引導的?”
柳成業嚇得臉色慘白“臣罪該萬死”
“你死有何用?恒兒現在莫不說太子之位,就連...”皇帝一陣痛惜
“睿王這次鐵了心與我作對”
“無論如何,你定要保全恒兒的性命”
“臣...臣領旨”
夜色如墨,楚王府內一片死寂。
柳成業負手立于庭中,月光將他的影子拉得極長。他緩緩轉身,看向仍坐在廊下的楚恒,眉頭緊鎖:“既然收到信了,為何還不走?”
楚恒仰頭灌了口酒,唇角扯出一抹笑:“父王都保不了我,我還能逃到哪去?”
柳成業沉默片刻,思緒飄回二十多年前——
那時邊境初定,他奉召回京。皇帝將五歲的楚恒交給他,說:“這孩子……往后就托付給你了。”
他第一次見到楚恒時,那孩子瘦瘦小小,怯懦地躲在老太監身后,眼里滿是驚惶。
“我能跟您去營地嗎?”小小的楚恒拽著他的衣角問。
“那里很苦。”
“我不怕苦。”楚恒低著頭,“母妃去世之后,他們……都欺負我。”
柳成業蹲下身,將他抱進懷里:“那你便站在最高處,把他們都踩在腳下。”
后來,柳成業回了軍營。再回京時,楚恒已不再是那個怯懦的孩子。
他變得陰鷙、暴戾,手段狠辣。
柳成業曾試圖管教,可楚恒只是笑著反問:“老師,這不就是您教我的嗎?——把他們都踩在腳下。”
沉默許久
“您當時該帶我走的。”楚恒揉了揉發酸的鼻子,聲音低啞。
柳成業閉了閉眼:“無論如何,是我柳成業愧對于你。”
楚恒搖頭,仰頭飲盡最后一滴酒:“不怪老師。”
他站起身,拍了拍衣袍上的塵土,笑得釋然,
“對與錯,都是我自己走的。我楚恒——認栽。”